「天启四年,刘后病弱,失嫡,身未愈,求治无果。由时云为首,重配方,天启五年初,有疾逾,孕有皇嗣,国大喜,少帝酬天还神,同年末,时家以灵物追之,阖门殁。」
当今皇后是刘氏,也是太后的亲侄女。
先前这位皇后因身体缘故一直未能有子,看样子是在父亲的帮助下才怀上了孩子,可为何在又在天启六年,嫡太子殁了呢?
而且这死亡的原因没有记载,只说皇后一蹶不振,闭门谢客。
寻常妇人一般怀胎九月半就会生,若是早产也该是七个月出生。
这里没有详细记录月份,应该是这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
「天启六年,四月,镇妖司司长司徒镜以及众官员大小二十余名亡,镇妖司凋落,由宿淮代之。」
同时折损二十几个官员,这司徒镜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她又往后翻了翻,此后这本书便一直没有记载了,有的都是一些杂事,无非记录了些镇妖司这些年遇到的灵物。
详细的没有,只有大概介绍。
估计只有镇妖司才会详细记录灵物的特点以及应对方法。
她合上了书,反复嚼着皇后那一段的记载。
皇后身体有疾,病愈怀子。
怀子时家殁,时家殁,嫡子夭折。
她不明白为何这几件事会串联在一起,又或者只是巧合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
有人大喊:“走水了!快,快去禀报皇上!你们几个去打水!”
紧接着,又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可是曲大人他们还在楼里面,先救人!”
曲连云听到呼喊,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文史阁走水可不是小事。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籍,朝姜逢的方向疾步走去,焦急地喊道:“姜灵师,外面着火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姜逢连连点头,一边逃跑一边还紧紧抱着那本密录。
曲连云见状,更是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着那本书不放!”
然而,姜逢却显得异常镇定,把书放回了原处,这才道:“曲大人不必惊慌,这场火势不会太大的。”
“但愿如此!”曲连云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细想其他,只顾着埋头向外冲去。
直到他们逃出文史阁,才看清火源所在。
两支训练有素的青龙卫兵已经赶到,为首的便是副指挥使赵钰。
他忙着处理火情,与二人打了个照面,便立刻投身救火的行动中。
两人退到一旁看着起火的位置。
火势不算大,但风一吹,仍然烧毁了些许边角。
看着火势被迅速扑灭,曲连云仍感到心有余悸:“姜姑娘,你真是神了,怎么知道这火势不会大呢?”
姜逢解释道:“文史阁作为藏书重地,自然对火灾防范极为重视。这里必定有一套完备的应急计划,一旦发生意外情况,能够迅速进行处理。”
曲连云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倒是我太过慌张了,只顾着逃跑。”
这时,赵钰才提着水桶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姜灵师,曲大人,你们没伤到吧?”
姜逢道:“劳赵大人关心,我们无事。”
曲连云也连忙表示感谢,随即问道:“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赵钰道:“隔壁广月宫在烧佛经为太后祈福,我们猜是火星子的问题。”
其中一个青龙卫说:“幸好啊,这些门窗都采用耐火的材质,不然一旦蔓延开来,里面的书可就危险了。”
曲连云听后不禁感慨万分:“那还好没出别的岔子。”
赵钰也唏嘘不已:“所幸现在控制下来了,具体情况稍后还得先去查,那我便先失陪了。”
随后,一群人提着水桶忙活着。
负责看管文史阁的官员也都纷纷赶至,点算着损失和失火详情,现场忙的不可开交。
两人从文史阁出来,各自汇报方才查阅的情况。可姜逢只顾着查时家的事,没顾上蛙变的问题,只好一笔带过。
曲连云对此并未多想,他如实陈述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他提到书中记载过,对付这种蛙变的精怪,并非只有垂死之人才会听到它们的叫声。
被选中的目标同样能够听到,一旦受到声音的蛊惑,便会失去自我控制,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最终沦为它们的食物。
姜逢道:“你的意思就是要警惕这些声音。”
曲连云点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并非人能控制的事。”
姜逢道:“现在只有永康宫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只要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门窗紧闭,互相看着,谁要是听到就把谁打晕。”
“”曲连云呆愣,这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就是有点粗暴了些。
两人又说了会话,曲连云抬眼看了看天色,觉得时候不早了,于是对姜逢说:“我得先把咱们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欧阳大人,我先送你回永康宫吧。”
姜逢却摆摆手,表示不必麻烦。
“我还记得怎么回永康宫,当下的情况自然是蛙变的事情比较重要。明夜多半还有一番风波,你们镇妖司也要早做应对。”
曲连云听后郑重地点点头,承诺道:“姜灵师放心,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立刻通知你。”
姜逢点点头,准备先回永康宫睡一觉。
人要睡觉才有精力,谁知道明晚是什么状况,搞不好又要熬夜。
她打着呵欠从广月宫经过,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烧焦味。之前赵钰说广月宫的主子在烧佛经,但这种味道并非是纸墨香,更像是衣物一类的味道。
“这味道”姜逢不由驻足观望,看着飘出的青烟,便想起白天在永康宫闻到的味儿。
一直就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再次闻到,她能十分确定,这是疫鬼的味道!
奇怪,广月宫怎么也会有疫鬼的味道?
正当她思索之际,一个小宫女挎着包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姜逢立刻躲到另一个宫门后面,只见那小宫女径直走向花园,似乎在掩埋什么东西。
皇宫这种地方,看似锦绣繁华,实际上处处都是坑到处都是陷阱。
姜逢自觉不是宫里的人,不想惹麻烦。
可这事儿既能和太后扯上关系,那也不得不提防。于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纸人,念动咒语后扔向小宫女。
那纸人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小宫女的后背上。
做完这一切后,姜逢从门后走出,继续前往永康宫。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一阵轻柔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你这纸人倒是有点意思,能教教朕吗?”
姜逢回头一看,只见曹内侍和萧明延正从文史阁的方向走来。萧明延身穿单薄的丝绸长袍,在夜色中显得脸色苍白。
很显然刚才那一幕是被萧明延看到了。
姜逢倒也坦然,准备行礼作揖,萧明延却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
他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语气却十分温和:“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这么多规矩,不过朕倒是对你手里的纸人很感兴趣,是如何使用的?可否教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