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陆家夫妇答话,姜逢便自顾自忙活起来。
这会都下午了,做完这里的事还得去镇妖司帮宿淮,所以她不想耽误下去。
她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红绳,走到院门口,摆了一个阵。
红绳上挂着十七枚通魅古钱,此物阳气很重,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
布完阵法后,她提笔用朱砂画了一道符,轻轻一抖,黄符一分为四。
四道符纸在她周身环绕,再听她轻念咒语:“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随着咒语落下,四道符纸犹如流星般疾射而出,分别落在府中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刹那间,金光一闪,符纸便隐入无形,仿佛融入了四周的空气中。
这个散灵阵能最大程度减轻娃娃的煞气。
布置完阵法后,姜逢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泽兰是个识时务的人,见状立即吩咐手下备好了酒菜。招呼姜逢一行人吃饭。
吃过晚饭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陆老板此时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抱拳向姜逢问道:“灵师,今夜宅子里的下人们该如何安排?是否需要回避?”
姜逢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细细品味着,开口道:“需要回避,所有人都不得出房门。另外,吃完饭就不要再点灯了。”
听到姜逢的话,众人都明白今夜将有一场恶战在等待着他们。
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房间。
于渊和姜逢并肩坐在一处,他低声问道:“你白天说这娃娃是冲着陆夫人来的,莫非是因为陆老板曾经养过外室,而那外室死后化作了厉鬼来索命?”
陆老板以前养的那个外室,被王泽兰发现后,那女人便离奇地暴毙身亡,七窍流血,死状极为凄惨。
一般这种情况,大多都是情杀。
正房夫人手撕外室的传闻屡见不鲜。
所以很有可能是这女人死了,化作厉鬼要来寻仇!
姜逢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交给于渊和大庆两张护身符,叮嘱道:“你俩自己找地方躲起来,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两人接过护身符,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等入了夜,四周一片寂静。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声音,凄凉而哀怨,像是哭泣又像是怨恨。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屋里的几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姜逢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窗外洒进来的清冷月光。
于渊和王大庆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到屋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十寸左右大小的娃娃走了进来,它的双眼泛着红光,身上被一团团棉花包裹着。
每走一步,棉花就开始不断滴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那到底是血还是水。
娃娃发出桀桀的怪笑,一双红色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什么。
它的目光锁定在柜子处时,王大庆差点惊呼出声,幸好被于渊及时捂住嘴巴。
他拼命对王大庆做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这才没有惊动那娃娃。
此时,王泽兰和陆老板也是心惊胆战,紧张得心跳如雷。
突然,一阵彻骨的冷风刮过,让人心神不宁,空气中有一股河水的咸腥味,令人作呕。
“啊,你在这里啊!”娃娃缓缓走向缩在一旁的陆家夫妇。
它每走一步,身上的棉花就掉落一团,湿漉漉地铺满了整个屋子。仿佛要形成一个茧,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看到这一幕,陆老板已经吓得晕死过去。
而王泽兰也再也忍不住恐惧,尖叫出声。
那团棉花突然化作一只白色的手掌,紧紧捉住了她。
于渊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破柜而出大喊道:“姜逢快救人!”
然而那娃娃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笑着。它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将王泽兰完全包裹在棉花之中。
她只觉得眼睛、耳朵、口鼻里全是棉花。
无穷无尽的棉花,她要窒息了!
“那就来陪我吧,我们永远在一起!”娃娃的声音冰冷而诡异。
“救救我姜逢”王泽兰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姜逢神态从容,她悠然地将手中的符纸掷出,击中那团棉花幻化的巨手。
那手仿佛被刺痛,瞬间抽回,而王泽兰则如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跌落。
于渊见状,急忙催促道:“大庆,别愣着了,快去搭把手!”然而,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大庆早已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无奈,只好自己上前替王泽兰清理身上铺就的一网一网的棉花。
此时,那个诡异的娃娃似乎被姜逢手中的黄符所吸引,它歪着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原来你在这儿啊,快来,我好冷,陪我一起吧!”
它身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地面映出一滩泥沙,它的笑声像是闷在鼓里发出来的,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它的缓缓移动,白色的棉花如同潮水般涌向姜逢,企图将她重新包裹成一个茧。
姜逢摇摇头,一声轻叹:“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她语气里有几分惋惜,手上却没留情。
狠狠一巴掌拍了过去,打的棉花四散纷飞,化作漫天飞絮。
娃娃发出一声惨叫,连连后退。
而这时,姜逢的手中又多出了一把折扇。那折扇上墨汁涌动,只见轻轻一挥扇,刹那间,便是风起云涌,黑气冲天而起!
娃娃见状惊恐万分,想要逃跑,可刚一踏出门口,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
它拼命挣扎:“放了我,我没错,我没错,我好冤,我好恨,我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团棉花明明没有脸,却仿佛能看到它的表情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身体不断扭动,试图挣脱这黑色墨汁的束缚。
“我好恨,我想不通,想不通!!”
这几个字不断在周围盘旋回荡,震的人耳膜欲碎!
于渊等人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他们捂住耳朵,痛苦地呻吟着。
姜逢则再次挥动折扇,墨汁翻涌而出。那娃娃趁机化作一滩泥水,从地底下逃走了。
娃娃一走,方才的风起云涌都歇了下来,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安静。
娃娃虽然跑了,可是事情还是得做完。
姜逢追出去到院子里,蹲下身子,伸手感应那滩泥水的逃遁的方向,似乎去了青藤山一带。
于渊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够呛,但他努力保持镇定的跟着走出屋子。
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了裹衣服:“难道棉花也会成为灵?这灵物和陆夫人有什么纠葛吗?”
那明明是陆夫人娘亲所制,怎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姜逢道:“万物皆可化灵,别管这件事了,你去把王大庆喊醒,我们去镇妖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