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看到眼前人也有些意外:“夫人说的宴会便是此宴?”
赵夫人难掩激动之情,挥手示意夫君过来,并热情介绍道:“赵郎,这便是今日我与你提及的那位女郎,正是她出手相救,我们的女儿才得以脱险。快来好好谢谢人家。”
赵大人闻声走来,满怀感激之情地说道:“女郎的救命之恩,赵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赵某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姜逢淡然一笑,回应道:“赵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秦太妃看几人亲密的样子,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赵夫人,看样子你与惜枝应当不是旧识,何以如此亲厚?”
赵夫人考虑到姜逢的名声,遂委婉地解释道:“回太妃,我家小女近日突患怪病,多方求医无果。幸得这位女郎出手相助,小女才得以康复。”
她又接着说:“说起来蒙了您的恩情,妾却不知女郎名姓,实在惭愧。”
姜逢闻言,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夫人过誉了,小女小字惜枝,大名姜逢。夫人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可。”
听得这话,秦太妃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姜家的娘子不仅会舞刀弄枪,竟还会岐黄之术,倒是之前小瞧了。
秦太妃垂下眼帘,见姜逢与赵夫人相谈甚欢,也便不再多言,吩咐下人添置桌椅和菜品。
安排妥当后,秦太妃转向姜逢,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本宫这几日身体略有不适,王爷又忙于公务,未能及时接你过府叙旧,还望惜枝不要怪罪。”
姜逢客气道:“王爷有事可做是好事,至于太妃您的身子,还是要多多保重才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太妃若有不适,切莫讳疾忌医。”
秦太妃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赵夫人察觉到了异样,忙打圆场道:“对了太妃娘娘,恕妾身愚钝,不知太妃与这位女郎是何关系?”
秦太妃回过神来,解释道:“赵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姜大娘子乃是骠骑大将军之女。”
赵大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回想起当年与骠骑将军的交情,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他看着姜逢喃喃道:“难怪看到女郎的第一面,赵某便觉很像一位故人,未曾想竟真是故人之女。”
深怕姜逢无法理解个中情意,赵大人立马解释当年自己如何与骠骑将军相识。换句话说当年没有这份知遇之恩,也不会有现在的青龙卫副指挥使。
说到动情之处,他向姜逢敬酒道:“赵某先干为敬,以表敬意。”
采薇急忙道:“大人,我们女郎不能喝酒。”
赵夫人脸上带着一丝体贴的微笑,轻声说道:“无妨,女郎以茶代酒便是,无论如何我夫妇二人都该敬这杯酒的。想当年我与赵郎匆匆赶去姜家时,将军已经草草安葬,未能见到最后一面,此事是我夫妻二人此生憾事之一。”
当年姜成武夫妇战死时,姜逢才十五岁,也并不在沐阳。等她赶回来后,夫妇俩早已下葬。所以并不知只停棺了三日。
按理说一代将军为国捐躯,该是停尸七日,便是连普通百姓去世也会挑选日子,绝不会草草下葬。
姜逢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赵家夫妇注意到姜逢的表情变化,也怕惹祸上身,忙转移话题道:“不知如今老夫人身体可好?若是有空,我们定要前去沐阳拜访一二。”
姜逢回过神,客气地回应:“多谢二位挂念,祖母身体尚算康健。”
很快,有人端着新做的菜肴上桌,其中一道是香气扑鼻的黄焖鱼翅,这道菜图的就是一个鲜字。
姜逢向采薇的碗里夹菜,然后自己才品尝了一口,这鱼翅软糯柔润,味道确实不错,于是接连吃了好几口。
萧明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姜逢,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不若待会让嬷嬷给你找个盘子,把剩下的都带回家去。”
秦太妃微微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这道鱼翅是我们宫里常吃的,其鲜嫩与黄焖汁的浓郁结合,平日里确实难得一见。即便是外面的酒楼,厨艺也无法与御厨相比,惜枝若是喜欢,那便多吃些。”
采薇嘟囔道:“不就是鱼翅吗,谁没吃过似的!”
秦太妃轻蔑地笑道:“常言道,门户相对,自知之明为智。有些人天生就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而有些人则只能在尘土中挣扎求生。就好比这盘中的鱼翅与红萝卜,强行放在一起不仅不美观,连口味都会大打折扣。”
说到此处,她夹起一片红萝卜丢进装着鱼翅的碗里。
“就好比这不同的菜非要强行放在一起,不仅不美观,连口味都会受到影响。”
采薇被太妃的话激怒,眼眶瞬间泛红,委屈、愤怒扑面而来,她虽是个下人,可在姜家也没受过这种委屈,更何况是天之娇贵的主子。
她迅速抹去眼泪,观察着姜逢的反应,思量着要是今儿女郎哭了,那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闹上一闹。
可姜逢仍然没有反应,倒像是这秦太妃骂的不是她一样。
因为她清楚,纵然生气震怒毫无用处,很明显太妃就是要故意激怒她,想看她为此羞愤、恼怒,暴走,一旦她真的这么做,那就正合了对方的意。
所以这种情况,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前提是心态不能崩,不能因为别人过激的话而影响自身情绪,否则只会别人欢喜,最终自己不仅落了一肚子气,还落了下风。
秦太妃那端起盘子,“正所谓望井观天,只有一孔之见,登山远望,方知天外有天,不同的东西非要放在一个盘子里”
她目光忽然变得冷冽,把好好的一盘菜倒在了地上,缓缓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