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潮湿的地面,不大的房间内充斥着腐败的气息,一张快要散架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对面的半百老人。
“怎么?终于坐不住了?可你这个时候选择来看我,又有什么用呢?张司令!”
张司令脸色十分阴冷,虽然年纪已经六十多了,但身体仍旧十分硬朗,薄薄的衣衫下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充斥着爆炸般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威,任谁都不敢小觑。
一双虎目中闪烁着坚定地光芒,他看着对面跟坐着的椅子一样腐败发霉的张师长久久不语,直到桌上的那盏灯因为电力不稳闪烁了几下才打破沉默。
“你竟然敢耍我?”
张师长看着对面的张司令发出一阵疯癫的大笑:“我耍你?哈哈哈哈哈哈,你也看到了,我从进了这里以来,可从来没有走出过房间半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耍你一事儿又从何说起呢?”
张司令一拳捶在桌子上,霍然而起,原本就不太结实的桌子顿时哗啦一声散了架,在地上堆了好大一片。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黑面具的存在!如果不是你通过他传递消息,龙城基地那边又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张师长听了张司令的话也站了起来,虽然他如今十分瘦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而且还矮了张司令半个头,可仍旧咄咄逼人的站在了张司令的面前,用胸口抵住张司令讥讽的开口:“张司令,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你的老巢,这个房间周围所安排的守卫不下两千,仅次于实验室那边,这样密不透风的防御还能让黑面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
张司令,如果说你不知道,这就太看不起人了吧。
不要说一个黑面具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你也一清二楚,既然黑面具能来去自如,那就说明只有一个情况。
你和那个女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说的对吗?张司令?”
张司令沉默不语,脸色极其难看,他盯着张师长看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张师长脖子被掐住,满脸涨得通红,可脸上却露出了病态的微笑,就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张司令哼了一声,一甩手把张师长扔到了地上。
张师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慢慢的爬了起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脑子,竟然敢跟那个女人合作,你知不知道她跟顾羽是什么关系?呵呵呵,看来你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顾羽为什么不跟她合作吗?”
张司令仍旧沉默不语,可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张师长笑了:“看来你都知道啊,可既然这样,你又怎么敢跟她合作呢?谁给你的胆量?”
张司令闭上了双眼,深呼吸几次之后,脸色恢复了正常,一拉椅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波澜不惊:“这么说来,你也跟杜园合作了?”
张师长点头:“是啊,从她到了石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暗中跟她合作了,否则,你以为那些实验人员的地址她是怎么得到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她如今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般地步。”
张司令闷哼一声:“所以你故意暴露跟黑面具的谈话,让我主动去跟杜园合作,而你却龟缩在这里?”
张师长冷笑:“既然知道了还这么问,岂不是自讨没趣儿。
不过我到是有些好奇啊,杜园那个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竟然抛开那么大的利益选择去毁掉龙城基地。
李城主那傻逼越过你得地界过去,你不要说不是你引导的。”
张司令并没有回答张师长的这个问题,反而饶有兴趣儿的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回头对张师长笑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啊,李城主的情况我从来就没跟你讲过,甚至这件事儿也只有石城的几个高层清楚,可你身在这密不透风的牢房竟然也知道,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当真了得啊。”
听到张司令的这番话,张师长的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但嘴巴却紧紧地闭上了,再也不说一句话。
“看来你还是没死心啊!”
张司令见状也不多说,点点头就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来说道:“你虽然不是师长了,但以往的功绩谁也抹杀不掉,这里的环境太差了,配不上你的功绩,稍后我会安排你住到实验室那边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想跟我说说心里话了,找个人通知我一声就好。”
“想得到那个秘密?呵呵呵,你别白日做梦了!”张师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呀,你看看我,这年纪大了脑袋就不好使了,总是忘事儿。”
张司令夸张的拍了拍额头,笑吟吟的说道:“刚才实验室那边去龙城基地支援的脑域进化者回来了,说是发现了这种进化能力的新用法,好像是可以进去别人的大脑。
我知道你是一个爱学习的人,等晚点到了实验室那边,不妨多跟他们交流交流。”
看着张司令离去的背影,张师长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踉跄了一下就坐倒在潮湿的地面上。
一只白皙的手缓缓将一块巴掌大的兽皮丢进了篝火中。
看着那块兽皮在火焰中慢慢卷曲,然后化为灰烬,杜园站起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筹划了这么多年,还是失败了吗?”
“大姐头。”
丁堰见杜园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低声呼唤了一下。
杜园笑了笑:“羽哥果然还是那个羽哥啊。”
“丁堰,你说一个人的心思怎么会缜密到这般地步呢?五年啊,我足足筹划了五年时间,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资源,到头来却还是没有毁掉那里,甚至连伤筋动骨都没做到。
五六万人全都打了水漂,这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
丁堰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大姐头,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
“为什么会一直想要杀掉他对吧?”
杜园打断了丁堰的话开口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太明白对不对?
对于我们跟羽哥之间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受过他恩惠的人,但却是第一个伤害他的人。
人啊,就是这样的,原本应该是感恩一辈子的,可一旦反目,受过恩惠的人会变得比谁都狠毒,一升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
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心中就有了愧疚,等我决定背叛他的那天起,这愧疚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过了这个极限,愧疚也就变成了仇恨,这种仇恨怕是也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放下,这已经成了我的心魔。
如果不杀掉他,我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在他的阴影中!
丁堰你记住,慈悲温暖不了凉薄之人,好心满足不了贪婪之人。如果有朝一日,你对我也产生了种心思,最好是速战速决,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我才是,否则,这也会成为你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