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颇为尴尬地轻咳两声,随后坐到了椅子上。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贺鸿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笑得合不拢嘴。
“人人都说关心则乱,按理说,你家中有宠妾,怎么还会对嫂夫人这般担心?你是不是……”
贺鸿阳眯着眼睛欲言又止,季淮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喝了口茶,错开他的视线。
“她毕竟是我夫人,我关心有何不可,是你小题大做。”贺鸿阳不说话,一副将他看穿了的样子,眯着眼睛。
季淮安过了半晌又道:“我是担心粮草,担心粮草你知道吧!这么多人等着粮草运来呢,她一个妇人家……”
季淮安也觉得自己的话越说越没有信服力,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以前的确觉得,这大宅院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柔弱不堪,小肚鸡肠。
直到后来遇到了孟栩,他才觉得不一样。
可后来孟栩将他骗了,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心有芥蒂倒是真的。
可和段欣喻成亲一年以来,他倒真真是觉得,段欣喻这个女人,和大多数的女人都不一样。
大多数的女人以夫为天,可她好像有没有自己都一样。
大多数的女人不精于谋略,只想着争夺夫君的宠爱。
可段欣喻不但精于谋略,还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可她并未把这份谋略,放在争夺自己的宠爱上。
反而是放在了对付番薯国使臣上。
他不得不承认,段欣喻和大多数的女子都不同,也的确,越发的吸引他的目光。
贺鸿阳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他不想承认,他也懒得拆穿他。
便挥了挥袖子道:“算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人呢,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季淮安喝了口茶没在接话。
贺鸿阳看了看一旁的地形图,这才想起正事来。
“来的一路上,我看到了不少难民流离失所,如今你们治理水患,可有良策?”
季淮安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开辟新的河道引流,将大水引入安全的地方,但……”
他欲言又止,贺鸿阳也眉头紧皱:“开辟新的河道说得简单,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并非一日之功。”
季淮安何曾想不到这一点。
“话虽如此,但唯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水患,哪怕是以后在发生类似的情况,百姓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贺鸿阳又道:“可是这么长时间,百姓要怎么办?”
“我已经叫人,在多处高地建立了难民营,只要粮草运到,就足够维持到完工。”
这边的两人愁眉不展。
此刻的另一边,段欣喻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是汗流浃背,好在这一路还算顺畅,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相比之下,张瑾然那边就紧张了许多。
眼看着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了江南,张瑾然带着队伍到树林里休息。
天还没黑,树林里就传来异响。
张瑾然随父征战多年,十分机敏地听出不对劲来。
可为了引蛇出洞,还是带着人马原地休息。
果然不多时,树林里的人就按捺不住。
几十名黑衣人纷纷拎着大刀冲了上来!
张瑾然一招引蛇出洞大成,便带着一队人马赶紧进入战备状态。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连朝廷的兵马也敢阻拦?”
打头的黑人一听,不由得冷笑:“不敢拦,我们也拦了多回了,今天,你们要想从此路过去,就要把粮草留下!”
张瑾然冷笑:“你们都没看,就知道我这车上运的是粮草,想必是有备而来,说,你们的幕后指使是谁!”
黑衣人瞧着自己说错的话,当即被恼羞成怒:“呵,等到你有命活下去再说吧。”
说完,双方就快速地打成一团。
黑衣人的招数依旧是十分凶狠,摆明了不只是想要这些粮草,连他们的人命也一样不肯放过。
好在张瑾然有备而来,带来的人马都是将军府的精兵。
黑衣人并讨不到什么优势,很快,领头的黑衣人便朝着装满粮草的马车奔了去。
张瑾然紧随其后欲要阻止,但被其他黑衣人牵住步伐。
打头的黑衣人猛然一刀朝着粮草砍去。
瞬间便散落了一地的泥土。
他当即反应过来,大喝一声:“糟糕,中计了!大家撤退!”
可此时已来不及。
只见那装满泥土的袋子瞬间爆开,几个高手从里面一跃而出。
瞬间将打头的几个黑衣人全部擒住!
虽然还有几个落荒而逃,但张瑾然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并没有叫人去追。
而是立刻将擒住的几个人塞住嘴巴,然后五花大绑,以免他们咬舌自尽。
拿住了这几个人后,张瑾然才拍拍手莞尔一笑。
“姑奶奶我上战场的时候,你们还大字不识几个,想和我斗,再练几年吧。”
说完,张瑾然立即修书一封,将这边的情况飞鸽传书告诉了贺鸿阳。
贺鸿阳这边收到信,就赶紧迫不及待地,拿去给正在绘制水路图的季淮安看。
“看到了吗,我家媳妇,虽然平时凶悍了点,关键时刻可是一点不马虎!把人都给擒住了,这下咱们就有线索了!”
季淮安却眉头锁得更紧:“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此时的段欣喻,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地往江南赶。
可偏逢天公不作美,眼看着加快步伐的话,子时就能到地方。
结果却下起了暴雨。
她为了安全起见,走的全都是山路,此时一下暴雨,唯恐会发生土石流。
“姑娘!咱们要不要先去地势高的地方避一避?这雨太大了,再这么走下去太危险了!”
弗冬担忧的上前提醒。
段欣喻看了看剩下的几十公里路,最终还是咬咬牙。
“灾区的难民等不得,让大家再咬咬牙鼓鼓劲儿,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弗冬得了令,只好带着众人继续前进。
段欣喻本就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身子十分虚弱,如今又淋了雨,只觉得看东西都模模糊糊。
却还是咬着牙,拄着手中的拐杖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