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电话响起,许大茂拿起话筒,“喂,宣传科,哪里找?”
“喂,许科长,许大茂?”
“是啊,是啊,请问你哪里?”
“靠,许科长贵人多忘事,这几年时间不联系,你就把老哥哥给忘了。我,范长龙,还想的起来不?”
“哎呦喂,范科长,长龙兄,哪能不记得?哥哥还在联运处?”
“那还能去哪?不过哥们,兄弟我去年升了,副处,二把手。所以这不,春节第一时间想到你了,有空不?约你喝酒。”
“你请我喝酒,我岂能没空。我请,我请哥哥。地点你定。一定到。
“那行,下午六点,崇文门外萃华楼,我还约了王伟意,孙尚志。”
“范哥,我一定准时到。”
许大茂心里猜测了下范长龙大概约自己是啥事了。应该这几位约自己又想干早几年的的事情了。许大茂也想不通,按理说,厂里采购供应科的赵卫国能力也不差,这几年厂里的采购外联不都他在联系嘛。咋范长龙还联系自己,不联系赵卫国。看来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在里面。这几年自己守着一亩三分地,没太参与厂里的其他部门的事儿,忽略了。
且去探听下,应该不是坏事情。
许大茂中午吃饭时,给陈智勇打了个招呼,“小勇,回去跟你妈说一声,晚上不回家吃饭,有个饭局,不得不去。”
“许叔,你忙你的,家里有我呢。”
许大茂傍晚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萃华楼。
范长龙和纺织厂的孙尚志早就在了,王伟意和许大茂前后脚到。
“几位哥哥,好久不见,恭喜恭喜,你们都升官了。”
范长龙一边捧烟,一边又给几位倒茶,“哥几个,今儿做东,约着几位,哎呀,大茂,其实主要还是月你,我和老王,老孙这理念还时常联系,合作,就你,突然不管这摊了,哥几个这几年还是挺惦记你的。早几年听你们采购赵科长说你因为岳家的事有所牵连,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早没事了,劳几位惦记,今儿一定好好陪几位老哥喝好,喝美了才尽兴。”
“老王,你看,我说大茂兄弟性情中人,一年没变,够意思。我到现在还想起和大茂兄弟第一次喝酒的样子来。记忆犹新呐。”王伟意也说起当年许大茂到肉联厂后门接猪肉的事情来。
“王哥,那年还真有点抓瞎,没办法,要肉还真的只能找你。我也记得清楚,王哥就是仗义,一家伙给了五十斤。没二话,今儿一定好好喝。”
荟华楼的菜还真就是一个美:爆,炒,炸,烩,糟,正经鲁菜馆,味道和环境一点不比丰泽园,柳泉居,东兴楼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长龙才对许大茂说起今天一起吃饭的真实意图。
“大茂兄弟,我们几个商议,还是和你合作比较放心。你们厂那个赵卫国,吃相难看不说,嘴还不严,哥几个都不敢贴上去和他亲近。也不瞒你,哥几个近几年确实也没断了做点擦边球的事儿”
“几位哥哥,小弟如何做?你们给个谱?”
许大茂也不含糊。既然几位爷瞧得上自己,自己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运作得当,有钱挣,有人情,有情。一举多得的事儿也不能推的一干二净,何况前几年也干过。
有钱不挣那是傻子。虽然当下还是国运不济,物资紧张的年代。存在即合理。你不做别人一样做。不也是丰富群众的生活嘛,多一条路子也是好的。
“大茂,还按照原来的章程,我们这边加价三成给你,你适当的出,在于你把握。当然关键在于安全,保密,可靠。不然有钱挣,没命花,那就扯淡了。”
“几位哥哥,一个月多大的量,我好有所准备。要做,咱就要安全的做,快速走货。”
“我们几个商量了,每个月我这边给你一吨的海货,王哥这边给你四头猪的量,大概也有个七八百斤吧,不包括下水。老孙这边一个月10匹布。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这边运作顺畅,要增加量,咱再商议。每月一结账,这个不能变,不能在内部账目上留下把柄。大茂,你觉得如何?”
“好,范哥,王哥,孙哥,既然稳定,我得去偏僻处弄一据点,好囤货,也安全些。不然大宗货物进出,很容易让红小兵或者旁人起疑。等我把仓库搞定,资金搞定,那就正式开始,如何?”
“看王,你看,我说大茂有经验,现在你们放心了吧?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弄好,电话通知我们,我们到时再定下接货章程。今天的讨论就是这样了,接下来不醉不归了,大茂,没问题吧。”
“都听哥哥们安排。”
这四人这才扯开嗓门说话。刚才悄默声的商议,本身就有着憋屈。如果不是萃华楼的环境够高档,四个说不定就开始大声划算灌酒了。
最后还是范长龙踩了刹车,每个人基本上八分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许大茂趁机汇了账,连酒带菜,外加两盘饺子,一共27块有零。
许大茂摇摇晃晃骑车想回东四来着,不知不觉自己倒是骑车到了方笑如住处。
还真应了那句话,这几天是许大茂早就想来找方笑如一趟了。奈何真是没时间,年前倒是去过一回,铁将军把门,没见着。
漆黑麻咕的敲门,差一点把附近人家给吵醒了。还好方笑如及时开门,才没让旁人看见有人进了她院子。
“我说许大茂,你这神经半夜的抽的哪门子疯,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许大茂刚才还有些清醒,到了屋内,暖空气一熏,还真有些找不到杯了,
“媳妇儿,你这没睡等我呐?”
“醉猫,喝点黄汤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谁是你媳妇儿,找媳妇去自个家去,那边顾寡妇还等着你伺候呢。”
“笑如,哈哈,吃醋了,是吧,你还是稀罕我的是吧?顾寡妇是我媳妇儿,你,方笑如,也是我媳妇儿。都是媳妇儿。”
“你个神经病,别喊了,有你这样瞎说八道的嘛,也不怕被别人听见,治你个作风不正,道德败坏。””
许大茂凑上去,搂着方笑如,“你说,是不是我媳妇儿?”
“是,是成了吧。”方笑如怕许大茂再大喊大叫,先稳住再说,胡乱就应承了。
许大茂人醉人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干嘛,
“媳妇儿,给我倒杯热茶,外面这西北风吹的我嗓门眼有些难受。”
方笑如搀扶着许大茂去了里屋,把许大茂的外衣脱了,直接让许大茂躺自己炕上,后面还拿了俩枕头给垫着,又去暖水瓶里堆了一杯温水,给许大茂拿过来,“喝,喝,就知道喝,不要脸,半夜打扰我休息。水来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