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是不对劲儿。
即便是何景明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又一番的心理建设,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辞年对萧妄的这个称呼。
“父亲”?
怎么能叫“父亲”呢?
这样的话,辞年不跟姣姣成了平辈了?
还是在辞年心里,把姣姣和这位裕亲王萧妄,当成平辈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样想着,何景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去看萧妄的表情和神色。
就见身旁不远处的萧妄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辞年,甚至还伸手摸了摸辞年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何景明不由得看的心惊肉跳。
活见鬼。
何姣姣见萧妄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辞年的这一称呼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看到萧妄的反应后,何姣姣却敏锐的发现,自己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就连何姣姣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但这也不妨碍何姣姣的动作。
只见何姣姣走上前去,将辞年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再次向萧妄福了福身,行了一礼:“还请八皇叔恕罪,辞年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八皇叔多多海涵。”
萧妄摆了摆手,嘴角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开口道了一声:“无妨,辞年这孩子聪明伶俐,本王见了,也很是喜欢。既然他愿意叫本王一声‘父亲’,那本王自然也是很乐见其成的。”
何姣姣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一颤。
萧妄这句话说得,就和明牌儿了没什么区别。
何姣姣是辞年名正言顺的母亲,萧妄却说自己愿意做辞年的“父亲”,那么言外之意……
萧妄喜欢何姣姣。
得到这一结论的何姣姣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许多。
但何姣姣并未将心底的悸动表现出来分毫,姑且就先当萧妄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吧。
何姣姣在心中胡乱的想着。
她再次向萧妄行礼致谢,然后微微用力拉着辞年的手。
避免再一个自己不留神,辞年又给自己整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冬至的庆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拉开帷幕,何太傅府门前欢声笑语不断。
何姣姣回过神来,这才猛然意识到,周围的人还都挤在太傅府的大门前。
见状,何姣姣连忙上前,开口道了一声,“父亲,大哥,八皇叔,劳烦你们在此等候了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
何森哈哈一笑,扶起何姣姣又要躬身行礼的手:“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姣姣,辞年,还有殿下,咱们都进府去吧。”
何姣姣和辞年无不应“是”。
萧妄也是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先生不必多礼。今日到访,原也是学生冒昧,先生不觉得学生叨扰,便是了。”
“殿下说哪里话,殿下现在还能记得老夫,老夫心中甚是感念啊!”
恰逢冬至佳节,太傅府门前灯笼高挂,便是白日里,虽然不曾燃着烛火,可看上去依旧显得很是热闹。
再加上红绸飘飘,整个太傅府上下,处处都在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踏进了府门。
萧妄的步履尤为从容,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萧妄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靠近了何姣姣,两人的身影在日光的映照下,莫名的显得格外和谐。
从府门到正厅,还有着一段并不算近的距离。
很长一段的铺设着青石板的道路,两旁栽种着青松翠柏,显得古朴而又庄重。
何姣姣看着身边这位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即便是大冬天也依旧折扇不离手的裕亲王萧妄,心中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丝涟漪。
默然半晌,何姣姣轻启朱唇,很是明显的在没话找话,看了萧妄一眼,开口问道:“妾身愚钝,也不知八皇叔今日怎得有空到府上来?”
萧妄会在今日出现在太傅府,属实是何姣姣不曾想到的。
再加上方才在府门前诸多寒暄,诸多小事儿。
又或者是天冷的缘故。
何姣姣是真的觉得自己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总不可能说是专程为了自己来的吧?
那也太吓人了。
听何姣姣这样问,萧妄微微一笑,看向何姣姣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看着红晕一点点爬满何姣姣的耳垂,萧妄这才优哉游哉的摇着折扇,开口回答道:“姣姣有所不知,今日乃是冬至佳节,本王是特意来拜访恩师何森大人。他老人家曾是本王的授业恩师,教诲之恩,本王自然是铭记于心。今日佳节,理应前来府上贺礼,以表敬意。”
用这个做借口,旁人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指摘的。
况且,他也确实该来拜见一下何森。
明年何姣姣便能和离,他得尽早和未来的岳父打好关系。
千万不能因为萧洛的原因,让何森对皇室子弟都没了好印象。
绝对不能让萧洛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
对于何姣姣,他萧妄志在必得。
何姣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更何况,我朝本就尊师重道,萧妄这么做,无伤大雅。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又有辞年夹在两人中间,左一声“父亲”,右一声“母亲”,小嘴儿巴巴儿地拉着何姣姣和萧妄,三人谈天说地。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竟然莫名的让人觉得十分的融洽。
萧妄的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让何姣姣觉得自己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绪,似乎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得快了些。
何姣姣微微垂眸,不由得皱了皱眉,暗骂自己没出息。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太傅府的正厅。
何森作为主家公,很是殷勤的招呼几人落座。
刚一坐定,便有太傅府上的侍女迈着悄无声息地步子,缓缓进入了正厅,给在座几位上位者们斟茶倒水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在茶香缭绕中,何森、何景明、何姣姣、辞年、以及裕亲王萧妄,几人围炉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