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还抽出佩剑,一道寒光闪过,结束了辞年的性命。
这次梦醒之后,玉恒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这些,都是面前这位睿王妃切身经历过的?
如果不是,为何梦境又会那样真实?
所以,何姣姣是因为切身经历过他梦中的那些事情,才在当初选了辞年过继吗?
玉恒不由得有些愣神。
“玉恒。”
何姣姣不疾不徐的又唤了一声,反正曦娘现在被押在刑场,抛开御林军不谈,她的人在各处隐蔽着。
曦娘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插翅也难逃。
玉恒回神,躬身行礼,“参见睿王妃。”
明明之前,他只需要站定,唤面前这人一声“母亲”,她就会把他想要的、他需要的,尽数拿给他。
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玉恒愈发沉默了。
何姣姣招了招手,示意玉恒上前来。
玉恒依言照做。
“乖孩子。”
何姣姣动作很是轻柔的抚着玉恒的后脑勺,才七岁的孩子,正是刚刚懂事的时候,若是前世,她是格外怜惜这孩子的。
可现在……
何姣姣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前世之仇,哪那么容易就这样放下?
这样想着,何姣姣起身,拉着玉恒的胳膊,将玉恒拉倒了窗边。
玉恒的个子在同龄人中并不算矮,甚至比辞年还要高上寸许。
看来,曦娘和萧洛是真的将这孩子照顾得极好。
“玉恒,你看外头。”
何姣姣伸出手去,指了指刑场上被人押着跪在刑场中央那面目全非的曦娘。
“那个跪着的,是你的生母,好好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何姣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蛊惑之意,又像是恶魔的低语,让人听了忍不住汗毛倒立。
玉恒忍不住瑟缩了些,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何姣姣死死地拽着。
“怎么?连你亲娘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吗?嗯?”
何姣姣面露嘲讽。
仿佛刚才那些温柔和体贴,是玉恒一闪而过的错觉一般。
玉恒看着这样的何姣姣,面上不受控制的露出两分惊恐之色。
怎么会这样?
父亲不是说,已经给母亲做了替身吗?
他也见过,母亲被父亲移到了别院,派了人好生守着,又怎么会像何姣姣说的那样,刑场上的那人,是他的生母呢?
玉恒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又不受控制的往刑场上看去,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刑场中央跪着的那个人身上。
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难道真的是他的母亲,是父亲放在心尖尖上珍之重之的人儿?
刑场上跪着的曦娘终于也看到了那茶楼里,何姣姣身边的玉恒。
这个何姣姣,杀人竟然还要诛心!
竟然还让人将她的儿子带了来!
曦娘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气得发抖,她挣扎着想要有所动作,且被身后看押着的狱卒狠狠地一脚踹在后心窝。
“老实些!”
那狱卒恶狠狠的吐出了三个字。
那一脚狱卒并未收力,曦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踹的散了架了,口中也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老血。
她不再挣扎,只是目光依旧死死的何姣姣身旁的玉恒。
那是她的儿子!
她怎么能让儿子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玉恒就这样对上了曦娘的目光。
几乎就这一瞬间,他确定了何姣姣并没有骗他。
台下,刑场上跪着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儿,真的就是他的生母。
就是曦娘。
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萧洛的眼睛。
只是萧洛只当自己算无遗策,还当刑场上那个即将就要受死的人是假的曦娘。
因而见曦娘这般动作,也只以为是那女人后悔给曦娘做替身,想要以此来泄愤。
而萧洛顺着曦娘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何姣姣和玉恒。
这个何氏!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将玉恒带了来!
万一吓坏了玉恒可怎么好?!
何姣姣迎上萧洛的目光,微微勾唇,笑得轻蔑。
别急,很快就能轮到你。
就在此时,午时的钟声响起,老皇帝也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行刑场。
老皇帝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冕旒,步履虽慢,却胜在稳。
在场官员和百姓眼见着老皇帝的仪仗过来,纷纷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老皇帝目光冷峻的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刑场上的曦娘身上。
那曦娘被狱卒押着,以一个很是诡异的姿势,几乎可以说是匍匐在行刑场上,向他行礼。
半晌,老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随后,老皇帝在高台上落座,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又一次停在了曦娘身上。
老皇帝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最终,老皇帝还是没说什么,向行刑官何森颔首示意。
何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那是记录曦娘所犯罪行的卷宗。
何森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读起来,“曦娘,女,因勾结敌国,泄露机密,秽乱我朝,实乃不祥之人,经刑部、大理寺查证属实,今圣上仁慈,特赐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随着何森的话音落下,刑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叹息摇头,有的面露不忍。
的确,抛开曦娘那些身份不谈,凌迟之刑,多少是有些恐怖了。
而曦娘则跪在刑场上,满是不甘地看着不远处的睿王萧洛。
她曾是萧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却因一场误会而落得如此下场。
曦娘的眼中充满了哀怨和愤恨,但更多的是对生命的绝望。
此时,老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小德子在老皇帝的授意下,拿着拂尘走上前来,高声宣读了老皇帝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曦娘身为不祥之人,敌国奸细,秽乱我朝,罪不容诛。今赐凌迟之刑,以正朝纲。钦此!”
随着圣旨的宣读完毕,曦娘几乎是浑身都在颤抖,即便是她想要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几乎可以说是徒劳无功。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即便是她想要尽量坦然面对这最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