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看着何姣姣离去的背影,心中虽然有怒气,但好歹现在她和洛儿能独处了,总松是松了一口气。
静默片刻,温贵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日后再找何姣姣算账。
一番心理建设,才重新将目光转向萧洛,只是却没有开口。
温贵妃坐于华贵的软榻之上,目光深邃,似能洞察人心。
萧洛在一侧坐着,身姿挺拔,面色却带着几分复杂。
何姣姣刚刚离开,殿内气氛略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凝重。
半晌,温贵妃才开口,“景蝶,把那碟子脏东西收了,去外头守着。”
景蝶连忙应下,将方才那个盛满了荔枝外壳的碟子拿了出去,交给一个在外头扫洒的小丫鬟,自己则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给温贵妃母子二人放风。
温贵妃眉心微微蹙着,看景蝶出去了,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中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洛儿,大理寺地牢里关着的那个曦娘,究竟是何身份?本宫需知详情。”
萧洛瞳孔微缩,母妃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曦娘曾经伺候过母妃的事儿,如果可以,一定要瞒下来。
这样想着,萧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语气中却又有几分无奈,“回母妃的话,儿臣与曦娘相识,确实是机缘巧合。当年儿臣替父皇去给皇祖父守陵,心中时长悲痛难抑,几次因为心神伤痛而至昏厥,曦娘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总是在儿臣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儿臣身边。她的照料无微不至,让儿臣得以在艰难时刻挺过来。”
温贵妃眯了眯眸子,洛儿当初守陵时,多次险些昏厥,哪怕是装出来给老皇帝看的,但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每次这个时候,她都会派人去送一碗参汤过去。
莫不是她派去的人?
不对,那人不叫月曦,也不叫星月。
温贵妃心中暗自思量着,面上却轻轻颔首,眼中也不见半分松懈,“她究竟是何人?你与她之间,是否还有更多隐情?”
萧洛心中一紧,母妃还是不信他说的话。
莫不是有人故意在母妃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萧洛心中多少有些慌乱,面上却仍旧保持平静,“母妃,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后面儿臣带兵戍守边疆,边关苦寒,曦娘却始终无怨无悔地跟随在侧,这份情谊,儿臣铭记在心。”
温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不打算再跟萧洛绕弯儿,朱唇轻启,“洛儿,你老实告诉本宫,曦娘……她是否曾是本宫宫中的丫鬟?”
萧洛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受控制的显露出两分错愕与慌乱。
温贵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来,本宫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萧洛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到底还是承认了曦娘的身份,“母妃如何得知?”
温贵妃微微一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寒意,她亲手养大的儿子,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选择瞒着她!
无媒与人苟合,甚至那人还是没有摆脱奴籍的一个低贱丫鬟!
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被人将这件事儿传出去……
温贵妃简直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曦娘已经被判了死刑,现在还在大理寺收押,若是被有心人探查到这曦娘竟然还曾经是她宫里的人……
只怕她和洛儿都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若是再想打个所谓的翻身仗,只怕会难如登天!
“这后宫之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本宫所不能知道的。洛儿,你须得明白,身为皇家之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萧洛心中一沉,知道温贵妃怕是已经完全知道了曦娘的身份。
萧洛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椅子上起身,走到温贵妃面前,双膝跪地,行过一礼。
温贵妃坐于华贵的软榻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跪在面前的睿王萧洛。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洛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母妃,此事儿臣有所隐瞒,还请母妃不要怪罪儿臣。”
温贵妃微微颔首,示意萧洛继续说下去。
萧洛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难得带着几分忐忑,母妃一贯厌恶爬床的宫女或者丫鬟,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曦娘虽说没有爬上父皇的龙床,可到底还是和自己混在了一处。
只怕母妃心头依旧会有气。
“母妃,曦娘并非只是儿臣在边疆时偶然相识之人。她……她曾是母妃宫中的丫鬟,因与儿臣生情,而选择假死脱身。这些年来,都是曦娘随身照顾,贴身跟随,从未出现过什么差错。”
温贵妃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是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曦娘一定是蓄意接近了她的洛儿!
不知脸面的贱蹄子!
温贵妃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半晌,温贵妃沉着声音开口,“洛儿,你可知道,你身为皇家之人,与宫女有染,乃是重罪?”
“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你可知会对你的仕途造成多大的阻碍!”
温贵妃越说越急,声音中都带着些根本忽视不了的怒意。
萧洛心中一紧,但仍旧坚定地开口,“母妃,儿臣知道。但曦娘对儿臣有恩,儿臣不能置她于不顾。且儿臣与曦娘之间,已经有了玉恒,还请母妃看在玉恒是您的亲孙儿的份儿上,帮帮儿臣。”
温贵妃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温贵妃缓缓开口,“洛儿,你既已坦白,而且事已至此,本宫便也不再追究。但你要记住,皇家的规矩不可废。更何况现在曦娘身陷囹吾,不日就会被执行死刑,这件事你必须妥善处理,万万不能让她成为你日后的绊脚石。”
萧洛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再次给温贵妃磕了个头,才开口,“儿臣谨遵母妃教诲。曦娘之事,儿臣定会妥善处理。”
温贵妃的脸色依旧凝重,洛儿这是在和她打官腔儿,她需要知道,这件事儿,洛儿具体想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