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血迹

看着萧洛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何姣姣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蛊惑之意,就连眸中都盛满了笑意,“还是殿下觉得,这王府上下固若金汤,妾身即便是将这件事儿说出来,您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四下的下人仆从可不算少,保不齐里头就有其他哪位王爷的眼线。

萧洛当然不敢赌。

何姣姣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说话时丝毫不留情面。

“何氏!”

萧洛语气冷峻,他生平最恨被人威胁!

“妾身就在这里,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何姣姣毫不退缩,直视着萧洛的眼睛,“殿下,妾身也并非要干涉您的私事儿,毕竟殿下是要做大事儿的人。但还请殿下为辞年考虑一二,既然辞年已经过继到王府,那他就是王府的一份子。妾身作为他的母亲,有责任为他考虑。”

“若玉恒不能胜任伴读之职,妾身愿意为辞年另寻人选。”

两人的争执声渐渐升高,引来了周围丫鬟仆从的侧目。

辞年紧紧地握着何姣姣的手,“母亲,若是睿王殿下不愿意,便算了吧,儿臣便是没有伴读,也没关系的。”

母亲都这么为他考虑了,他不得以退为进,跟母亲打好配合?

其实他方才考虑过,到底要不要叫萧洛为“父亲”,考虑了一番,还是选择直呼“睿王殿下”。

毕竟,他就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是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近些罢了。

他才七岁,能撒谎吗?能受人蛊惑吗?

显然不能。

辞年此话一出,萧洛明显就察觉到周围的下人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

但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直愣愣的盯着他瞧。

何姣姣嘴角笑意更深,“辞年这孩子虽然不愿意为自己争取,但是殿下,妾身身为辞年的母亲,是势必要为辞年争取一番的。”

萧洛的面色变了又变,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一般。

若是何姣姣这个毒妇再口无遮拦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你待如何?”

“妾身的诉求最开始便表达过了,妾身要玉恒陪同辞年去凰廷书院读书。”

“到底是咱们王府出来的,不能什么都不通不是?”

何姣姣这句话便是在利诱了。

萧洛显然也明白了何姣姣的意思,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来日他登基,可是要受封太子的,怎么能身无长物呢?

只是……

玉恒身上还有伤。

“玉恒受了些伤,只怕现在还没醒。”

最终,在何姣姣的坚定与坚持下,萧洛到底还是作出了让步。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和担忧,但还是选择答应了何姣姣的要求。

他沉吟片刻,沉声开口,“既然王妃认为玉恒应当去书院,那本王便不再阻拦。只是玉恒他伤势颇重,只怕现在还在昏睡着。”

何姣姣微微颔首,心中却已有打算。

她可是听说了,昨天夜里萧洛紧急从宫里请了太医来。

宫里的赵太医是这方面的能手,只怕这会儿玉恒早已经醒了过来。

这般想着,何姣姣开口,“殿下放心便是,妾身和辞年过去瞧瞧,若是玉恒醒了,自会让人好生送他们二人去书院,也会安排人好生照顾。”

说完,不等萧洛答话,何姣姣转身领着辞年,向梧桐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梧桐苑,玉恒的房间内,床榻上的少年面色苍白,背部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尽管萧洛已经连夜请来了太医为玉恒诊治,但伤势之重,仍需时日调养。

何姣姣走到床边,仔细端详了玉恒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随即,何姣姣的眸子里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淡漠,向一旁的白术投去一个眼神。

白术会意,上前将玉恒轻轻扶起,趁此机会,她手指轻沾了一些玉恒背上的血迹,悄悄地抹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前世,她倒是心疼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可她得到什么了?

病危垂死之际,被眼前这人停了汤药,让人送来的饭菜也不是冷的就是馊的。

这人满心满眼是那个怀了他孩子的翡翠,都是那个叫曦娘的他的生母,将她多年来的悉心教导尽数抛之脑后!

这般想着,何姣姣看向玉恒的目光又冷了两分。

前世债,今生偿,应该的。

怨不得她。

何姣姣看白术完成了自己下的任务,转而抬眸看向玉恒,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玉恒,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也是时候履行你的职责了。辞年需要你的陪伴,你们一同前往凰廷书院学习吧。”

玉恒虽然身体虚弱,但听到何姣姣的话,他还是挣扎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母亲不在府上,不知被父亲藏在了何处。

面前这个女人虽然看着美丽和善,却是个手段狠的,得罪不得。

何姣姣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今日倒是听话的多。

既然玉恒同意了,那何姣姣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随即就命人备好了马车,亲自送辞年和玉恒去了凰廷书院。

一路上,何姣姣都在细心地照顾着辞年,生怕辞年早起去读书会有不适。

“母亲准备的甚是妥帖周全,孩儿并未有什么不适,母亲放下心来便是。”

何姣姣点了点头,就听自己那甚是乖巧的好大儿再度开口,“母亲,今日早膳的翡翠玉露糕可给孩儿带了?孩儿虽然已经跟着母亲吃了几次,可依旧觉得可口,似是怎么也吃不腻一般。”

何姣姣轻轻捏了捏辞年的脸颊,“放心,已经让白术给你装了整整一叠,到了书院可以和同窗分着吃,断不可自己都吃完,可记下了?”

“母亲放心,孩儿省得。”

孩儿一会儿到了书院,便寻个机会将糕点送给父亲尝尝。

当然,这话辞年并未说出口。

母亲并不让他称裕亲王为“父亲”。

他虽然面上应下了母亲说的,可背地里依旧是想怎么叫,便怎么叫。

主打的就是一个“阴奉阳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