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悉心调养,阿朱的身体渐渐的恢复如常,这半个月时间,乔峰每天亲手熬药、喂药,从不假手外人,这些举动都看在众人眼里,愈加佩服。
以其帮主之尊,在这朱程理学兴起的时代,能够亲自服侍阿朱这么一个婢女,实在是难能可贵。
他们两个,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戳破而已。
这一日,乔峰带着阿朱到无锡城内拜访陈恒之,算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段誉和王语嫣两人做了跟屁虫。
陈恒之和书局掌柜约定,首批先行印刷五百册,看市场效果,再决定是否要二次出版,至于收益,陈恒之可以分到三成。
陈家门口,陈恒之将那书局李掌柜送到门外,互相拱手道别:
“李掌柜慢走!”
“陈先生留步,等我好消息!”
陈恒之刚要关门,便见到乔峰和阿朱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从巷道口走过来,身后跟着段誉和王语嫣,他便站在门口等着。
远远的,乔峰看到陈恒之,侧身和阿朱说了两句话,便快步走了过来,拱手道:“陈先生,乔某冒昧上门拜访,叨扰了。”
“乔帮主大驾光临,实令蓬荜生辉,欢迎光临,里面请。”
陈恒之拱手还礼,作迎客状。
乔峰拉着走过来的阿朱:“阿朱妹子,我为你介绍,这位就是陈先生,若不是陈先生施以援手,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阿朱福了一礼,落落大方:“小女子谢过陈先生的救命之恩。”
陈恒之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特意感谢。”
后面的段誉拱手刚要行礼,陈恒之挥手制止:“行了行了,都这么熟了,这些虚礼能免就免吧,来来来,都进来坐吧,挤在门口算什么事啊。”
段誉闻言,和王语嫣对视一眼,苦笑着脸:“那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一行人举步来到前厅,待众人坐下,陈恒之到后院冲了一壶茶,为众人上茶。
段誉好奇的四下张望着:“陈先生怎么不请几个佣人?”
陈恒之来到主位坐下,笑了笑:“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也没那么多穷讲究,哈哈,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尝尝我炮制的茶叶。”
众人闲聊了些江湖中的趣事。
段誉沉吟良久,咬了咬牙:“陈先生,乔大哥,小弟决定回大理,背负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今日特意来向陈先生告别。”
陈恒之抚掌一笑:“不错,这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担当。”
一旁的众人皆是无比诧异,储君?有没有搞错,就这副文弱书生样?
乔峰插话问道:“等等,段兄弟是大理国储君?这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像啊。”
他上下打量着段誉,摇头不已,此前陈恒之曾经点明了段誉的身份,可惜,那时大家的心思都在阿朱的身上,无暇顾及。
段誉苦笑着拱拱手:“乔大哥就不要打趣小弟了,此前小弟贪玩任性,从家里跑出来,被那番僧鸠摩智掳到江南,认识各位,段誉三生有幸。”
阿朱和王语嫣两人窃窃私语,不时看一眼段誉,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陈恒之沉思了一会:“段世子回去后,可以深入民间,了解民情,体察民意,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去完善政策,因地制宜,我相信对你以后的执政,会有很大的帮助。”
“谢陈先生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段誉重重的点头,过了一会,他迟疑着:“陈先生学究天人,武功出神入化,不知…可有出仕的想法?”
“出仕?呵呵!”
陈恒之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陈某才疏学浅,让我指点江山倒是能说个六,让我去考科举的话,哈哈,怕是连秀才都考不上,所以,从来没过要出仕这个想法。”
这话倒不是自谦,尽管在《笑傲》世界里曾饱读诗书,但是要让陈恒之去写那些应试的骈文、墨义,他还真写不出来。
段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追问出声:“小弟想请教先生,不知对我大理有何看法?”
陈恒之沉吟许久,他摇头道:“大理国内,白、苗、汉等各族势力错综复杂,我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
我的建议是,在政治上,轻徭役,重农桑;而军事上,勤操练,重纪律;
对于国内的世家大族,如高氏、杨氏,你需要搞高警惕,谨防其谋反篡权;
建议促进各族融合,倡导异族通婚。
当然,这只是我近段时间道听途说之后,给出的一点小建议,一家之言,如有不实之处,还请见谅。
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段誉沉思着,赞叹不已:“先生的建议很中肯,小弟受教了,回国后,我会和皇伯父说,让他注意这些方面的问题。”
说完,郑重的躬身行了一礼。
陈恒之摆摆手:“最好不要,你应该先自己亲自去做一个详细的调查,才能心里有数,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保定帝肯定不会重视,也可以避免打草惊蛇,惊动了高家。”
段誉连连点头:“先生说的对,是小弟考虑不周了。”
乔峰三人则是大眼瞪小眼,看着他们两人商量这等国家大事,也插不上话。
见他们说完,乔峰感叹不已:“看来,做皇帝也没有想像的那么轻松啊。”
“哈哈,那倒是!”
陈恒之闻言哈哈大笑:“这天底下,最累最不好干的活,就是做皇帝,既要忧心国事,又要担心黎民造反,还要防备着别人刺杀,可以说,是睡觉都不安稳。
没有朋友,没有亲情,称孤道寡。
要是做的好,那是你应该的;
做的不好,你就是大昏君。
更何况,大理国崇信佛教,先天就限制了其做大做强的可能性,无论是从地理位置上、还是人口数量、佛国政体上,都注定了它只能在各国的夹缝之中,艰难求存。
所以,段家的皇位也不好坐啊!”
段誉满脸不解:“崇信佛教,导人向善,难道这样不好吗?为何说这是一种错误呢?”
陈恒之:“信仰,我没有说不好,关键是怎么看,反正我陈某人一向不喜欢信仰这种东西,因为人一旦有了信仰,他就失去了自我,活在世间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满天神佛,可以敬畏,但是不能失了心中的血性。
他们之所以强大,不过是活的时间长而已,早晚有一天,我要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