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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来,鹿晗抬起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吴世勋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鹿晗的脸,柔和的眼光固定在鹿晗的脸上,他伸出手,拉过鹿晗,鹿晗掉入他的怀里,他紧紧的抱住鹿晗,声音是个奇妙的运输者,把鹿晗的心、鹿晗的灵魂、鹿晗的思想全都送回了鹿晗的体内:“你错了,鹿晗,你错了,不能没有你的是我。”

个体必须始终在社会中挣扎求生,才能使自己不至幻灭——尼采

自行车后座上的鹿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吴世勋,失而复得的感觉平静了他的心。真实又虚假,其实,吴世勋不说,自己也应该知道。不管吵的再厉害,不管他走的再远,只要自己发自内心的唤一下他的名字,他就会回头。

“有时候我想我不应该太喜欢你,那样就不会在你不理我时这么难过;可有时候我又想是不是应该更加喜欢你,那样到时候你才会舍不得离开我。”

鹿晗看不清吴世勋的表情,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按在吴世勋的背上,切实的感觉着他。他接着说:“吴世勋,你知道想忘记你有多么难吗?你给我的回忆全是美好的,没有悲伤、没有难过,让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去忘记你。”

“那是因为你只记好不记坏。”

“你真是不解风情,我说全是好的就全是好的,那些坏的东西在变成回忆前就被过滤了。”

客厅里响起敲门声,龚容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鹿晗站在门口,表情奇特。龚容还在猜测的时候,随后出现在鹿晗身后的吴世勋让龚容明白了。

龚容是有些惊讶的,她没想到吴世勋竟然敢来找自己。吴世勋站在门口,细柔的发丝被光染上了棕色的光圈,俊美的脸一尘不染。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动人的弧度:“阿姨,打扰了,我们谈谈吧。”

龚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久,才神色僵硬的把吴世勋让进了屋。气氛很微妙,鹿晗在龚容凌厉的视线下,本能的往吴世勋身后躲了躲。这细微的举动更是有些惹恼了龚容:“你躲什么?你都能做出把他带到家里来的事了,还怕我伤我心不成?这些日子心里枉我还对你感到有些愧疚,没想到,你从来没有站在妈妈的立场想过,既然你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男人,何必再回来让我看见,只会让我更难过而已。”

鹿晗不作声,和吴世勋分开时,他那么理所当然可以反驳龚容。可现在和吴世勋在一起时,他却无言以对。

“阿姨,你没必要这么说鹿晗,既然我都已经来了,有什么你就对我说吧。如果你能把我说服,我就如你所愿,永远离开鹿晗。”

听到这样的话,龚容一愣,鹿晗有些慌乱的抬头,在背手用手扯扯吴世勋的衣服,吴世勋侧头低语:“你急什么,如果这点程度就能让我放弃你,那这样的我,你跟着也没意思。”鹿晗对于那么自信满满的吴世勋撇了下嘴,不过似乎的确是这样,就连上次两人吵架,吴世勋只是很生气而已,却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分手这种话,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把吴世勋的话理解成那样,当吴世勋一脸担心的出现在鹿晗面前时,鹿晗心里就明白了,至始至终吴世勋从来没想过离开自己。

龚容找了个位置坐下,吴世勋坐在她的对面。眼神没有一点闪躲,一脸平静的等待着龚容接下来的话。

“小辰,你要明白,阿姨并不是不喜欢你。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事,落在谁家的父母身上也不会答应,我希望你能理解阿姨。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再看看鹿晗这条件,他根本就很不适合你,以后的你可还有大好的前途,要是别人听到你是同性恋,就算再优秀的你也会被蒙上一层不堪,为了一个这样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鹿晗,真的,值得吗?”龚容说的是实在话,像吴世勋这种人,她真是找不到任何让他走上这条路的理由。

吴世勋的左手握着放在桌上的杯子,轻轻移动,水在杯口荡漾,他淡淡的说出了口:“阿姨,如果我问你,为什么非要一个人辛辛苦苦把鹿晗抚养大,值得吗?你也会觉得奇怪吧,你也从来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吧,人最可悲的不是拼命对喜欢的人好,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而是问自己这样对他好到底值不值得,反而玷污了自己的这份喜欢。感情的事怎么可以用值得这两个字去形容,它太廉价了。也许理智、常识、会让我去挑一个漂亮的、温柔的、完美的女人,可心看到鹿晗后,就认定是他了,是无能为力去违背的。”

“怎么连你都说这种话。鹿晗不懂事,你为什么也要跟着他犯糊涂啊,你看看清楚,你们可是两个男人,你们能生孩子吗?你们能结婚吗?你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吗?你们不能,你们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你别怪阿姨我说话难听,两个男人到底算怎么回事,那种爱从产生的那刻起就是畸形的,超荷的。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人唾弃,让自己抬不起头,让家人伤心而已。至今你们都还搞不清状况,只是一味自私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根本就不会想到后果?那些与众不同的个人往往就是被群体疏远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而你们又必须没有选择的活在这样的社会里。只是为了一份可笑的感情,你们还要舍弃多少东西。”

一旁的鹿晗始终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坐在吴世勋的旁边。

“这一点我承认,想要在一起的我们很自私,但阿姨你呢?想让我们分开的你不也是自私的吗?我们是两个男人这件事,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份可笑的感情,它的可笑之处就在于,身处在这份感情的我们不觉得有舍弃过多少东西,不觉得抬不起头来,不觉得有什么好让别人唾弃和伤心的;而身处在这份感情外的你们却觉得自己比谁懂。一种爱情,两种看法。阿姨,你也别怪我说话有点难听,让鹿晗这么痛苦的到底是我,还是你呢。”

“你~~”龚容瞪了瞪眼睛,被吴世勋说的还不了嘴,那张不为所动的脸让龚容有些难堪:“我是他妈妈,只有我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最好的,你只是个外人而已,你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跟我说教!也许他现在是痛苦的没错,但以后他就会明白的。”

鹿晗听到龚容说外人这个词时,想出声,被吴世勋的眼神给阻止了。

“阿姨你误会我了,这次我到这里来不是跟你说教,也不是非要你答应我们在一起,说句老实话,我想跟他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得到谁的允许。我只是希望你让鹿晗喘口气,你大可以把所有的不满都发在我身上,就暂时放过他吧。”鹿晗的手紧了紧,原来吴世勋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用自己的强硬态度逼着龚容去接受,只是让龚容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紧,吴世勋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以考虑自己的感受为出发点。

“够了,这样对谁都好,你只会说我,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那么自私,不顾这样对鹿晗的伤害,执意要跟他在一起,你是你,鹿晗是鹿晗,鹿晗比你脆弱太多了,你们还有那么多年要过,要承受多少?你根本就是只考虑自己一时的心情,而当有一天鹿晗受不了时就已经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同性恋,想要重新开始都没办法了。”

“阿姨,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有一天,我发现鹿晗跟我在一起是痛苦的,我就会放手。”

“谁会信这种鬼话。”龚容有些嘲讽。

吴世勋并不以为意,认真的看着龚容:“信不信在你,也许离开他,我会很难受。但怎么可以忍心看着他因为跟我在一起而痛苦。阿姨,我有这种觉悟,你呢?让她反复活在痛苦中的你,只是一边安慰她这种痛苦马上会过去,另一边却不停的施加。也许正如你所说,我是个孩子,我真看不懂你们大人爱的方式。”吴世勋直直的望着龚容,目光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阿姨,爱的初衷不就是让在乎的人快乐吗,既然鹿晗快乐了,而你又纠结于快乐的形式。”

龚容站起来:“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鹿晗,我也不想再跟你啰嗦了,也不想再逼你了,免得有人说我恶毒,好话我也说尽了,两个选择,如果你要吴世勋,你马上把你的东西收拾好离开这个家;如果你心里还有这个把你养大的妈,你就跟他一刀两断。”

“妈,你说不逼我,可你说的话哪一个字不是在强迫我呢,我不会去做选择的,你是我妈,亲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是你儿子,亲儿子,你把我养这么大,我还一辈子都还不完,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一件。”鹿晗抓住吴世勋的手:“妈,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愿不愿意看到,也许我让你丢脸了,让你伤心了,但是我和吴世勋,我们要,我们要在一起,就算他哪一天厌倦我了,不要我了,我也不会为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悔。”

龚容耸动着肩膀冷笑,无力的说道:“说到底,你不选,还是证明你把爱情看得比亲情重要,真是傻,我真是白养你了,鹿晗,你身上可是流着我的血。”

鹿晗低下头,他不想看龚容的样子,他心里难受,从来都是听龚容的话,为的就是努力让她开心,而现在,他却被自己的快乐和龚容的快乐拉扯的透不过气,这种被逼入自私、谴责,却无法不自私的复杂境地,如同身处在沼泽。

“阿姨,”吴世勋的叫声唤住了龚容的视线,他伸手抬起了鹿晗的下巴:“看到了吗?你儿子的这张脸,鹿晗从他爸爸的深渊爬起来,又陷入了你给的深渊。从来,他都是依着你,你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他不爱读书,你让他去了,他不爱学法律,你让他学了。他把自己最青春的那些年全都给了你,他的想法很简单,想让你开心。是的,你开心了,却看不到你把自己那么厚重的期望一件又一件不停的强压他身上。而现在,他想为了自己争取一回,你不甘心了,你被他宠坏了,他逆着你,你就伤害他。你到底把他的心情放在哪里呢,同性恋到底在你心里有多可耻?可耻到你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儿子。”

龚容摇着头:“不,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我这是为了他好。”吴世勋继续,连鹿晗都想拉住吴世勋别再说了。

“为了他好?那他好了吗?”

“你够了,给我闭嘴!”龚容无法克制的骂道,抓起自己面前的水,冲着吴世勋泼了过去,鹿晗想挡在吴世勋面前,被吴世勋推开了,还有些热的水泼到了吴世勋的身上,打湿了吴世勋的头发、衣服,浅色的衣服被浸出一大片不规则的水渍,吴世勋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你干嘛不躲。”鹿晗在旁边抽出卫生纸。

吴世勋并没有回答鹿晗的问题,发尖的水滴缓缓的落下,他看着龚容:“现在心里多少舒服点了吧,阿姨。”这话让龚容不可置信的盯着吴世勋,为什么,这个自己认为还稚嫩的是个孩子的吴世勋,竟然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透彻,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她一直不停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悲哀,明明吴世勋可以以更温和的方式把刚才的话告诉自己,他却故意一直激怒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让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她自己确实心里要好受了一点。

“难道,你们就不怕吗?”

鹿晗边帮吴世勋擦着身上的水,边说:“说不怕那是假的,外面那些人的话语、表情、以后的路,我怕的不得了,可是我更怕没有吴世勋。一种怕压住了另一种怕,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龚容看着在不停帮吴世勋弄干衣服的鹿晗,再看看吴世勋,她明白,这场战争还没开始打,她早就输了,她赢不了鹿晗,更不可能赢得过吴世勋这样一个男人。

吴世勋站起来,低着头,像个祈求东西的孩子,这是鹿晗第一次看到吴世勋这样的姿态,吴世勋说:“阿姨,你不用马上同意我,我会等你,太煽情的保证我不会说,我只能告诉你,他难受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啊,我不会把他从你身边抢走,只是偶尔也借给我一下吧。”

龚容拧着眉,他难受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话似乎上个月鹿晗也跟自己说过,这两个人,竟然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决心,无意的说着同样的话。她无力的挥挥手:“我头痛,不想再继续,先回房间睡觉了。”龚容走回房间,留下客厅里的两个孩子。

“喂,你太乱来了吧,这水很烫也,有没有怎么样。”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让我看看。”

“得了吧你,我先走了,你就在家陪下阿姨。”

“哦,知道了,那你晚上要给我打电话。对了,你等等”鹿晗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包,在里面抓了一大把钱,零的整的,塞到吴世勋的怀里:“这是我这些日子实习的工资,虽然有用了一些,但也剩好多,没来及存,正在你全都拿去吧。”

吴世勋皱眉盯着那些钱:“干嘛。”

“什么干嘛,呐,吴世勋,一起存钱吧,然后一起住。你还真是小气,要帮我去实现愿望都不告诉我,那我也不要告诉你,我的每一个愿望都有你这件事。”

“白痴。”吴世勋伸手揉揉了鹿晗的头,然后俯身吻了吻鹿晗的鼻尖。

“再亲一下吧。”

吴世勋吻住了鹿晗的额头。

“还有眼睛。”

“还有脸。”

“还有嘴巴。”鹿晗踮起脚尖,双手抓着吴世勋手臂,好久,被放开的鹿晗有些喘不过气,他缓缓的说:“我不需要你的甜言蜜语,刚被你亲过的眼、脸、嘴,现在把你的爱感受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