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的葱姜。我昨天很小心,基本上没有出血,但可能会有些不舒服,这两天你尽量少喝水。宝贝,不是我说你,身子骨真的太差,回去后咱们好好锻炼,我早几年在大陆曾遇到一位老中医,得了张益补的药方,专门适合龙阳房事雌伏的一方……”
我立即竖起耳朵,打断他:“夏兆柏,你,你为什么会去找这样的药方,不对,凭什么我就是雌伏的?少做梦……”
“乖,好好,我嘴笨,又不会说话。”夏兆柏哄着说:“你身体这么差,让你在上面你做得来吗?躺着享受,一点力气不花你都能弄晕过去,这种体力活你做得来?”
“我不怕苦不怕累,”我怒道:“不劳费心!”
“是是,你很有吃苦耐劳精神。”夏兆柏忍着笑,毫无诚意地口吐莲花,充分发挥他的奸商口才:“不是你不行,是我心疼你累,你看这样多好,跟太爷似的一根手指头不动,我得使出全身解数来伺候你,又是捶背又是端茶倒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别不知足啊,全世界能这么使唤我的可就只有你一个,当然,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渴了吗?”
我听得有些头昏脑胀,愣愣地点点头。
夏兆柏乐呵呵地起身倒了一杯水,扶起我,搁我唇边柔声说:“来,润润嗓子。”
我低头喝了一口,竟然是清甜沁人心扉的蜂蜜水。我咕噜咕噜几下喝完,夏兆柏又抽纸巾擦了擦我的嘴,未了说:“好乖,呆会我抱你去洗漱,完了再喝粥。”
我又愣愣地答应,他含笑将我抱起,放在轮椅上,推进盥洗室,漱口洗脸,再泡热水澡冲去一身疲倦,整个过程我真的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只需要半眯着眼让夏长工忙活就行,这么一看确实有几分旧时代老太爷的款。我扑哧一笑,夏兆柏正给我穿衣服,闻声抬起头来问:“小祖宗,感动得笑不拢嘴了?”
我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揪住他问:“你还没告诉我,无端端为何买什么益补房事的药方?”
夏兆柏身形一顿,叹了口气帮我扣好扣子,无奈地说:“真是欠你的,我那是为你买的,行了吧?”
“为什么?”我问道:“你刚刚不是说,那是几年前买的……”
“你还是林世东的时候,我们不是做过一次吗?”夏兆柏蹙眉说:“虽然你印象糟糕,但我却等了好几年,才如愿以偿。那种感觉,既然尝过又怎么可能放开?”他抬起头,坦荡地说:“我不怕告诉你,那时候如果你不跟我,别说弄垮林氏,我什么干不出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醒来后,硬要说成被qiáng • jiān。”他苦笑了一下,撸撸头发,说:“明明当时我们就像昨晚那样,做得很开心,但你死活不肯认账,你那个性子啊,恨得我真想拿链子锁了你。”
我惭愧起来,那时候的林世东,连承认是同志的勇气都没有,又深恨夏兆柏,打死也不可能说服自己接受跟敌人发生关系还有快感的事实。
“有次我偶然得了那个方子,就郑重收藏起来,想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拥有你,到时候为你身体好,也许用得上。”他的笑容有些沧桑,却压抑着故作轻松说:“你看,我果真有先见之明,对不对?”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轻声说:“那回去后,最多我听话喝药就是。”
他低头一笑,吻吻我的脸颊说:“这才乖。”
两天后,我已经能自如下床,天气回暖,膝盖等旧患之处也开始好转。一眨眼,我们已经在法国呆得够久,这其间夏兆柏一直在暗中操作他的返港大计,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明白这次回去,定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而且是势在必得。夏兆柏为此准备了许久,对他来说,这就像一场令人兴奋难耐的智力游戏,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关报复或夺回失地,而更像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较量。
他给我讲过大体的计划,我则尽我所能进行了修改和补充,跟夏兆柏讨论这些事情,犹如两军对垒,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样的感觉莫名的令人热血沸腾,它关于着男人血液中的成败与牺牲,光荣与梦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夏兆柏称不上好人,却能吸引这样一批精干下属跟随左右,因为这个人天生就有领袖气质,能调动你的积极性,善于分配你的能力,生杀决断,毫不含糊。我一生当中,只有两个人能在工作之中令我有不由自主的折服感,一位是已经故去的林夫人,一位就是夏兆柏。但因为从小的苛责和严训,我对林夫人从未有亲近之心,战战兢兢之下难免缚手缚脚,反倒无法放开心怀,真正做点事情。
但夏兆柏不同,夏兆柏是我的爱人,他的包容令我安心,他的激赏和鼓励又令我增加不少信心。这种尔虞我诈的商战,本来是我所厌恶和无力的部分,但在夏兆柏的启发下,我忽然觉得,这里面也蕴藏着极大的脑力心力,以及智力较量之下的兴奋和挑战。我与他在一起彻夜长谈,忽然再无所畏惧,即便陈三此时此刻站我面前,我也不再因为记住他曾经的暴力相向而畏惧不前,因为我知道,其实我并非只有束手待毙,我也有能力反击。
七亿美金的注入无异于如虎添翼,夏兆柏不顾我的反对,毅然将这笔资金作为入股方式纳入新公司,加上之前的财产转移,我一跃成为夏兆柏海外公司的大股东。夏兆柏就如他所戏称的那样,让我成了他的东家,而他成了我的长工,这种关系让我感到非常新奇,仿佛我偶尔欺凌夏兆柏,底气也更足了一般。这时候我才明白,这个男人让我分享他的一切,没有太复杂的念头,他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在他面前真正平等,做到无须顾虑,做回真正的自己。而一千万句海誓山盟,其效果确实比不上让渡资产来得实惠有效。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七婆说过的一句话“甜言蜜语抵不上猪肉价”,诚哉斯言。
“有两碗粥一人一碗,有一碗粥分你一半。”夏兆柏如是说。
“那如果只有半碗粥呢?”我如愚夫愚妇,也开始纠缠不清。
夏兆柏翻白眼:“我怎么可能混到只剩下半碗粥?”
“打个比方嘛,”我兴致勃勃地问:“快回答。”
夏兆柏认真想了想,说:“那给你好了。”
我心里一喜,正要夸他,忽然听他说:“反正我也不爱喝粥,我宁愿啃汉堡。”
准备事项已经进行得差不多,我们正在商定到底哪一天回去合适,忽然接到简师奶的电话。她神神秘秘要我离夏兆柏远点,才在电话那端说:“仔仔啊,你几时返来?”
“过几日。”
“我,我想到时介绍个人你认识。”她含含糊糊地说。
“咩人啊?”我问,忽然间叫起来:“哦,简师奶,你有第二春!”
“作死啊,叫咁大声!”简师奶骂道:“总之到时我会叫人过来吃饭,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
我笑了起来,柔声说:“妈咪,到底什么人,先讲明哦,我不同意,你就不要想了。”
“哎呀,总之喺好人!”她斩钉截铁地说:“细路仔唔好问咁多。”
挂了电话后,我忍不住一直微笑。夏兆柏走过来问:“什么事?”
“简师奶找到第二春了。”我忍笑说:“这可真是好消息。”
夏兆柏也微笑起来,说:“好事,这样她就没空管你了,嗯,等我买多点礼品上门祝贺,她就得同意你住到我那去。”
“那是我妈啊,怎么可能同意。”我横了他一眼:“对你,兆柏,你可是答应过她某个条件,不会因为食言而心虚,进而进贡她吧?”
夏兆柏竟然有些赧颜,掩饰地说:“什么啊,她也算我的丈母娘,给丈母娘带点东西,是应该应分的嘛。”
我哈哈大笑,夏兆柏恼羞成怒,冲过来按住我在沙发上挠痒痒,笑得我差点岔气,连声讨饶才放过我,我喘着气靠在他怀里,说:“这下择日不如撞日,得赶紧回去了。”
“好,”夏兆柏应承:“那就订后天的机票。”
第82章
飞机抵港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激动又难耐,急切地从窗户往下看,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觉得,这个岛屿,就面积而言不过弹丸之地,人口又异乎寻常密集的地方,竟然会有一天,仅仅因为这样鸟瞰,就令我这样心潮澎湃。
这大概就是回家的感觉。
打开舱门,准备下飞机的那一刻,夏兆柏握住我的手,忽然笑了笑道:“宝贝,有个事忘记跟你说。”
“什么?”
“那个,呆会机场迎接咱们的可能有点多。”夏兆柏狡黠地笑了笑,说:“你别怕啊,也别慌,跟着我就行。”
“你……”我困惑地皱眉,随即有些明白过来,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骂道:“先斩后奏是吧?明知我最讨厌喧哗。”
“哎呦,下手轻点,”夏兆柏揽住我,讨好地道:“你以前什么阵势没见过?区区一点传媒界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吓到你?再说了,不还有我吗?”
我无奈地说:“你都把消息放出去了,我还能怎么样,走吧。”
“等等,”夏兆柏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盖住我半张脸,笑说:“好了,走吧。”
夏兆柏所说的一点传媒界的朋友实际上在我们出闸的那一刻,确实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和快门声,我心里恍然大悟,富商携同性情人出场,且二者年纪相差甚多,又兼对夏兆柏离港时惹出来的风风雨雨的揣测,哪一条都可以衍生出无数八卦新闻,满足街头巷尾的人们窥伺心理。夏兆柏为人张扬,从来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但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却摆明了有引人注目的用意。他与我十指紧扣,面部表情从容不迫,甚至嘴唇边带了淡淡微笑,见我望着他,随即看向我,脸上的笑容加深,用嘴唇无形地说:“别怕。”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这是夏兆柏选择的方式,既然他觉得需要如此,那么我便需好好配合。我昂首前行,心里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骄傲,从没想过我如此软弱平庸的人,竟然也有天能当着众家媒体的面,与自己的爱人携手同行。这个意义早已超过了事件本身,而成为一种标志,在这样一个人人自顾不暇,带着面具扮演各种角色的社会中,我却有机会坦然公开自己不为主流价值标准认可的性取向,这其实是件非常值得的事,它昭示着,我的生活由我自己做主,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对自己诚实,不撒谎,不特意去昭告和扮演,但如果有需要,我也不畏惧承认,这才是我应该过的人生。
我们并肩走过去,似乎在心里都将这些狗仔队的相机视为一种见证,这一刻我想如果真有眼光,当看得出这是两个相爱的男人;但如果心怀叵测,硬要歪曲成香艳传奇,我也不在乎。说到底,我的生活中的重要构成部分,并不包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与我何干?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机场保全人员和夏兆柏随行的保镖下属们忙着隔开汹涌而上的记者,四周提问声不断,夏兆柏均不予作答,在拐角处,忽然一根话筒伸到我们眼前,一个女记者急切地问:“夏先生,请问这一位是你的同性情人吗?”
夏兆柏堪堪站定,冷冷打量着那位女记者,可怜的女孩竟然在他凌厉的视线下自动消音了几秒钟,旁边一名男记者立即顺势问道:“夏先生,传闻你卸任离港其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请问是为了你身边这位吗?”
夏兆柏轻咳一声,缓缓扫视过周围众人,喧闹的人群竟然在此刻渐渐安静下来,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微微一笑,说:“你刚刚说错了。”
“呃?”对方一愣
“他不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爱人。”夏兆柏慢慢地,落地有声地说。
众人哗然,立即有人抢先问:“那你们会结婚吗?”
“如果他需要,我会十分乐意。”夏兆柏目光柔和地看向我,随后一拉我的手,快步前行,不再理会身后众人咔嚓不断的快门声。
我们坐进前来接机的车内,一直到车子开走老远,才终于甩掉那些锲而不舍的人。夏兆柏半搂着我,有些不安地问:“小逸,你生气了?”
“怎么会?”我冲他安抚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脸颊说:“你说得很好,但这几日我们都会成为八卦周刊的封面人物了。你知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我们就算不在乎,但家里两位妈妈,我还是有点担心。”
“无妨,”夏兆柏呵呵低笑:“天底下做父母的,最怕自己孩子吃亏,简太太也好,欧阳女士也好,担心的就是怕我欺负了你。现在来这么一出,其实从另一面给他们吃了定心丸,况且你跟了我,这种状况早晚出现,他们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喃喃地说:“反正我不管,天塌了你也得给我顶着。”
夏兆柏吻吻我的发梢,轻声说:“那当然,一切有我呢,累了吧?”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事说:“不能住我的公寓了,住进去等于把祖宗八代都交底给狗仔队,我跟你回宅子。”
夏兆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打算,宝贝,咱们真想到一块去了。”
我狐疑地看他,忽然道:“夏兆柏,你不是故意的吧?”
夏兆柏装无辜地眨眨眼,说:“怎么会呢,我可是真为咱们着想。再说了,简太太现如今拍拖,带着个仔算什么回事?人家没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