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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才能勉力支撑。坊间均留传夏兆柏心狠手辣,但我却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才是最狠,只不过他不习惯去说,去表达,去呼天抢地,痛哭流涕。可这眼中稍纵即逝的泪光,却让我明白,那痛苦必定是一层层掩藏在身体里,实在掩藏不住了,才不得已露出一星半点,却还要用许多强颜欢笑来转移注意。

我没有办法在这样深沉的感情面前背过身去,除了张开双臂,把他抱住,我别无选择。

我打电话与简妈和七婆报了平安,出了这么多事,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仍然称自己在法国,只不过半真半假地告知现在夏兆柏来了法国,我跟他在一起,已经脱离了摄像组。夏兆柏辞去夏氏总裁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此刻避走法国,原也无可厚非。简妈说到底是市井师奶,并不适合知道太多,但七婆不同,她在林家呆了三十多年,跟着林夫人看过不尽的大风大雨。我简要将陈氏圈套一事与她说明,并嘱咐她前往我的寓所取出翡翠项链。七婆沉着大气,也不多问,只说让我放心,便不再多语。过不了两日,夏兆柏便告知我,翡翠项链已经由可靠人送来法国,不日即可收到,那么此刻剩下的内容,就是怎么让萨琳娜不引人注意地来到法国。

来了之后,怎样让她把基金交出来。

“何必那么麻烦,”夏兆柏见我愁眉苦脸,过来抱住我笑着说:“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就范。”

“不要伤害她。”我摇摇头,想了想,心里已有计较,问夏兆柏要了我往日喜欢的雪白硬信笺,拿起钢笔,斟酌许久,用法文写了一封信,吹干了之后,交给夏兆柏,说:“你弄旧点,就说整理林宅的时候在暗格中发现,是林世东写给萨琳娜的。”

夏兆柏狐疑地问:“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你猜?”

夏兆柏挑高眉毛说:“你不会给她写情书,用美男计吧?告诉你,要这样的话,我先饶不了她!”

“说什么呢?”我哑然失笑,这醋吃得也太无厘头,像小孩一样。我心里一软,笑着上前抱住他,柔声哄着说:“夏先生,过了哈,你也不知道我是天生的同志,当年都没法对萨琳娜动心,现在怎么可能?”

夏兆柏的脸色好看了些,却犹自硬邦邦地说:“我当年没彻底收拾那娘们已经是给你面子了,现在何必你去……”

我打断他,缓缓地说:“这是我写的遗嘱。以林世东的名义写给萨琳娜的,他们几个小的,都知道我为人老派,正式的事喜欢写信,而且我当年,书面表达的话,法语比中文流畅,所以多数写的是法文。为此,萨琳娜还专门去学过法语。这里面的主要内容,说的是林氏要倒闭了,我不能再照顾他,把翡翠项链送给她做纪念。”

夏兆柏讶然地看我,忽而一笑,了然说:“宝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那个女人,可不是能打温情牌的,想想看她做过的那些事。”

我心里发闷,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如今闭上眼,还能清楚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送去吧,看她怎么表现,不行再你出手,我也不管了。”

时间已到深秋,冬天仿佛一天天在临近,我们所在的法国南部,这几天,却反常地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我早已伤愈出院,在夏兆柏此处落脚的公寓里修养。一到这种天气,我全身关节无不在叫嚣着疼痛难耐,两个膝盖红肿起来,肩膀后的伤口虽然愈合,但此刻也开始隐隐作痛。夏兆柏心疼不已,每天晚上临睡前要花一两个小时替我按摩驱寒。他的手温暖厚实,捏在我身上的力度拿捏妥当,不一会就令我舒服得眯起眼睛,满意地“嗯嗯”作声。但没两次,我就明白,再舒服也不能发出声音,不然某人前一刻扮演任劳任怨的贴身小厮,下一刻就会摇身一变成为衣冠禽兽,专挑我麻痒敏感的地方下手,总是按着按着就按到就床上去,好端端的按摩,最后总会演变成脱衣服玩亲亲摸摸的sè • qíng游戏。

我有些头大地发现,夏兆柏虽然顾忌着我身体不好,又未真正成年,所以克制着没做到最后一步。他是重诺言的人,答应过简妈,那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他同时也是奸诈成性的人,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原来所谓的zuò • ài,其实并不只有插入才算。zuò • ài的概念本来就很广,欢愉的方式很多,即便不进入体内,却也足以令双方达到高潮。而夏兆柏显然是此间老手,我虽活了两辈子,然而把全部性经验加起来,还不如夏先生十七岁的时候丰富。夏兆柏不知在多少人身上历练了的高超手段,等用到我身上,轻而易举就能在短时间内令我喘气发软,浑身发热,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凭着本能在他的挑逗引领下颤颤巍巍攀上欲望高峰。

人的欲望就如星火燎原,一旦点燃了,任你再冷静自持,也难以克制。而对于如何点燃我的欲望,夏兆柏显然兴致勃勃,试验到得心应手的地步。发展到后来,夏兆柏只要一挨近我,炙热的呼吸一喷到我的脸颊后颈,我就会不可抑制地半身酥麻,他的手贴到我的腰部,我就会从脊椎窜起热流,迅速烧往脸颊;待他再凑上来深深浅浅地亲吻,我就会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我自己对这种丢人的反应已经到了恼羞成怒,可夏兆柏却万分高兴,兴奋不已地唠叨“宝贝你真敏感”、“开发你的性感带我很荣幸”之类不要脸的混话。我怒目而对,却常常换来一句“别拿眼这么勾我”,然后无一例外,换来没头没脑一顿亲吻。

最终我只能无奈地认识到,夏先生令人钦佩不已的,根本不该是什么经商谋略,铁血手腕,而是天生有张厚脸皮,尤其是当他用谈判桌上老谋深算的微微含笑模样,却说着令我能耳根发热的调笑话语时,更加令我感慨不已。不明白这些年我认知中不怒而威,阴险毒辣的夏兆柏到底是不是个错觉?此刻在我面前嬉皮笑脸,黏乎腻味,骂也骂不听,打了却手疼的男人,哪里还有那位传说中黑白两道均吃得开,白手起家驰骋商界的神话缔造者形象?我有时纳闷了,会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诧异道:“你确定你是夏兆柏吗?”

“当然。”他笑呵呵地问:“或者你不喜欢叫我兆柏,也可以叫我亲爱的,达令,吾爱,等等,我都乐意。”

我满脸黑线,忙松开他说:“别,你还是叫夏兆柏吧。”

夏兆柏除了照料我,每天必定有几个小时在书房处理事务,多数选在我睡觉时间。由于这次伤了身体底子,我每天卧床的时间比一般人要多。有几回我也曾撞见有形形sè • sè的人出入他的书房,若迎面看到我,无一例外微微一愣,随即均会微笑欠身走开。跟着夏兆柏到了这个地步,大抵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众人对我们的关系心照不宣,也有可能是兆柏大概曾经给他们下过什么命令,反正到目前为止,我并未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不屑或鄙夷。相反,有几个先前就见过的下属,如王助理等,看到我都会很亲切自然过来寒暄几句。

除去作痛的关节,其实在这里的生活总体而言还不错。夏兆柏花了很多心思来与我相处,当然,因为他的盲目讨好,也闹了不少笑话。但总体而言,我相对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这期间,我知道夏兆柏在筹划反击陈氏一众事宜。我没有参与这些计划的具体实施,只是将林夫人当年弄垮某家公司的陈年旧事讲给夏兆柏听,当年林夫人手段也未见得有多高尚,玩转对方的精髓,就在“股价”二字上。

夏兆柏微笑听我讲完,却不言语,只是双目炯炯有神,随后亲亲我说:“法子老了点,但未必无效,放心,要玩咱们陪他玩大点,只是趁机收他的股权,还是便宜了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夏兆柏笑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又过去一周,有一日,我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便倦怠入眠,正睡得迷糊,忽然觉得好像有小动物一个劲来拱我舔我,我低声shen • yin,醒了过来,便看到夏兆柏在忙着亲我。我淡淡一笑,摸摸他的头发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空了?”

“有个事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夏兆柏道:“你那个信还真管用,萨琳娜来法国。而且是以公司外派的名义过来,正当得不行。她到巴黎后给我带了口信,问我怎样才能把项链给她。”

“让她把那笔海外资金让出来?”我微笑了起来。

夏兆柏嘿嘿低笑,亲了我的嘴唇一下,说:“这个价码开大了,本来就是给讨价还价留了余地,哪知道她二话没说,竟然答应了。”

“这孩子,”我舒展了眉毛,微笑道:“按她的脾气,肯定有条件。”

“是的,”夏兆柏点头说:“她提出见你。”

第79章

这一天,我坐在轮椅上,膝盖部分严严实实地盖好毛毯,在一家旅馆二楼的平台上心不在焉向远处眺望。这间名为“帕夏”的旅馆,大概年月久远,几可追溯到十九世纪初,当时整个欧洲,以英法为代表,掀起不同程度的“东方热”。至今在这所旅馆的陈设中均留下不少痕迹,我进门的时候,甚至兴致勃勃发现墙角有中国制造的景泰蓝大瓷缸。

我面前有一杯法国人爱喝的牛奶咖啡,但此刻已经有些冷却,精雕细磨的瓷杯里,似乎凝结了一层褐色的薄膜。街上行人不多,早晨的太阳将整个规整的石板路堵上一层柔美晕染的光圈,今天,在这个地方,我约见了萨琳娜。

夏兆柏就坐在我对面,看着从巴黎弄过来的华文报纸,不时低头啜饮一口咖啡,得体的深棕色休闲西服套在他身上,衬得他精明强壮,举手投足之间,有纯粹属于男性的阳刚之气。这种类型的男人在欧洲向来非常吃香,女人们更喜欢这类能让自己感觉到性别,感觉到自己是个女人的男性伴侣,远甚于那些精致漂亮的美男子。更何况他一身装束,没一样便宜货,欧洲女人大多练就火眼金睛,自我们坐下来到现在,朝他抛媚眼,若有若无注视他的妙龄女郎,已经不在少数。

我暗自好笑,却也有一丝自豪的情绪,这个性感而张狂的男人,却完完全全属于我。

“妈的你坐过来!”夏兆柏刷的一声合上报纸。

“嗯?”我诧异地问:“为什么?这个位置景观很好。”

“就是景观太好了!”夏兆柏站起来,不由分说推了我轮椅转了个方向,推到他那个位置上,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把报纸塞到我手里,简要地说:“看报纸!”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我微笑了起来,把膝盖上的报纸仔细叠好,说:“怎么了?你知道我不爱看报。”

“那就举起了挡住脸!”夏兆柏命令道:“就刚刚一小会,已经有不少鬼妹鬼婆朝你抛媚眼了。”

我没忍住,喷笑而出,说:“兆柏,你搞清楚,她们看的是你。”

夏兆柏愣了愣,问:“真的?”

“相信我,”我忍笑说:“你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再看看我,一脸营养不良,还坐轮椅上。欧洲女人的眼睛可毒,挑男人可不会带着母性。”

夏兆柏有些得意地摸摸下巴,嘿嘿一笑,忽然又皱了眉头,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你不生气?”

我一时没明白,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生气?”夏兆柏眼中显出怒气,“别人看我,你不是该心里不舒服吗?你不火吗?”

“上帝,”我扶着额头低喊一声,又好笑又好气,抬眼看夏兆柏一脸严肃地瞪着我,忽然明白,也许在商界,在他所熟悉的场域里,夏兆柏就是一个驰骋无忌,骁勇善战的帝王,但在感情上,他却笨拙而幼稚,且总是带有挥之不去的恐慌。我心里一软,微笑起来,凑上去靠近他,戏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夏兆柏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忽然一把将我挟到怀中,板起下巴,恶狠狠地亲了过来,我仰起头,乖乖地任他亲吻,一直吻到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乱,他方放开我,用威胁一样的语气宣告:“我是你的男人,有人偷窥我,你就该狠狠挠回去!”

我扑哧一笑,说:“我好像是灵长类动物,不是猫科类。”

夏兆柏脸色沉了下去,说:“简逸,你到底是大方还是,不在乎。”

我逗他逗得差不多了,深知再玩下去,他非发火不可,忙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低声问:“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啊?”

“那当然。”

“真巧,我也知道。”我呵呵地笑说:“既然我们大家对这个认知都没用疑义,就让别人看好了,你又不会少块肉。”我微眯双眼,拉长声调问:“还是说,你被美女看两下就心猿意马了?”

“怎么可能!”夏兆柏提高嗓门,道:“能入我的眼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那不就结了?”我懒洋洋地坐回去说:“别没事找不痛快啊。这里的鱼肉沙律很有名,来一份吧。”

夏兆柏又是咬牙,又是笑,正要回头招侍应生过来,却听见身后一个女音说:“打扰了。”

我们同时转头,却见阳光下一位美女摘下太阳镜款款而来,火红的短大衣陪长裤长靴,英姿飒爽,火辣性感,正是萨琳娜。我脸上一笑,朝她招手说:“张小姐来了,快过来坐。”

“谢谢。”萨琳娜踏着高跟鞋蹭蹭过来,冷漠地朝夏兆柏点点头,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夏先生,我似乎说的是,与简逸先生单独交谈。”

夏兆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