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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手设套送自己的同胞兄长入狱,把自己的老父亲气得中风住院,不惜掏空父辈创下的基业另起炉灶,心够狠,做事情够绝,是能做事的人。”

“是吗?”我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确实在解决某些问题上会很有效。但是,人生不总是只有利益谋算,不是吗?”

“宝贝,你都是对的。”夏兆柏没什么诚意地奉承我,笑呵呵地抱紧我说:“我坚决站在以你为中心的立场上,坚决无条件拥护你的一言一行。”

“去你的,”我好笑起来,猛拍他的额头说:“正经说你的吧。”

夏兆柏目光中闪着厉光,说:“陈三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只想吞了陈氏,还妄图将手伸到夏氏来。我若由着他放肆,这么多年就白混了。只不过,我虽然有所准备,但是一来仇家太多,二来,我有些轻敌,那段时间,还真是有点手忙脚乱。”

“所以你要我离开港岛?”

“当时我想的是在港岛跟他们速战速决,尽量不要动用到海外的力量。不过情况比我预想的严重,我不得不改变计划,顺应他们引咎辞职。当时实在是□乏术来照顾你,唯一信得过的黎笙又必须返台处理帮派内务。所以,我在仔细查了那个摄制组,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同意你离开港岛。”

夏兆柏叹了口气,心疼地抚摩我的身体,说:“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成涵竟然放下决战现场,腾出身来跑巴黎。与你接洽的人又真的有个身份是电视台编导,只不过那个人另外有个身份,是陈成涵留学法国时的同校同学。现在想来,那人应该是早已被陈成涵招募麾下,藏着没动而已。我派出暗中保护的保镖,竟然在机场就跟丢了你,到头来,还是林俊清来电话提醒我,说一转眼就不见了你,觉得很蹊跷,让我查查。我才惊出一身冷汗,算来算去,你身上只剩下机械表里的má • zuì针。可我根本还来不及教你怎么用。”

“俊清还算有良知。”我点点头,得意地说:“má • zuì针我才不用人教,用得很好了,一针扎下去陈三就成一堆烂泥。”

“乖,好厉害。”夏兆柏爱宠地吻吻我的脸颊,叹息说:“连雷蒙德那样的行家都夸你临危不惧,可你不知道找不到你那段时间,担心死我了。”

“雷蒙德又是谁?”

“他是业内出了名的神枪手,以前在特种兵的救援队呆过很长时间。”夏兆柏轻声说:“专门负责的,就是解救被恐怖组织绑架的人质。我花重金聘请了他。妈的,法国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调兵遣将这么不方便,我还得四处动用关系上下打点,才总算没激怒当局。如果是在港岛,十个陈成涵大街上老子也拿枪崩了!”夏兆柏咬牙切齿地道。

我笑了起来,这种霸气十足的话,也只有夏兆柏才能把它说得理所当然。突然,有个问题涌了上来,我问道:“兆柏,我比较不明白的是,就算假装中计,但夏氏这段时间风雨飘摇,是人所共知的事。这对一个大公司的品牌信誉和形象打击是无形的,而且你还放任着不管,你就不怕,以后亡羊补牢,悔之晚矣吗?”

夏兆柏呵呵低笑起来,吻吻我的耳廓,道:“宝贝,你在担心我吗?”

“废话!”我呵斥道:“当年林氏出事,就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任我想了多少方法,都回天乏术,补不回去,最后只能倒闭收场。你能力再高,也高不过商业规则……”

“宝贝,”夏兆柏喟叹一声,轻轻顺着耳廓颈项一路吻下,懊恼地说:“当年我一直在等你开口求助,我早已替你想好退路,准备不同方案帮你。可惜却一直没等到你……”

我沉默了一下,闷声说:“当年那种情形,我死也不可能向你开口,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夏兆柏轻啄我的嘴角,怅然道:“可我那时候,事业走得太顺,根本想不到这种事对你有多严重,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还是抽疼。”

“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吧?”我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夏兆柏要变得善解人意,那才是奇了怪了。”

夏兆柏咬牙道:“我都向你表了多少次忠心了,还不信?坏东西,你一天不拿话噎我不乐意是不是?”

我昂起下巴,挑衅道:“我就喜欢噎你,怎么样?”

“行,”夏兆柏伏低做小地说:“噎吧,噎死了算球。”

我呵呵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发,说:“好了,过去的就算了,以后你再敢不跟我有商有量,就别想我原谅你。”

夏兆柏闷闷地说:“知道了,宝贝,你好凶。斯文讲礼貌都是对外人的,对我就这么不公平。”

“行了,少废话哈,”我打断他说:“继续刚刚的话题,夏氏被这么毁,你往后怎么收场?”

夏兆柏勾起嘴角,邪笑道:“我根本就不想收场,要玩就玩大的,玩一点点怎么过瘾。”

“什么意思?”我惊讶地问。

“很简单,许陈成涵金蝉脱壳,就不许我暗度陈仓?”夏兆柏搂紧我,贴着我的耳廓颇有兴致地道:“夏氏的前身,是帮派洗白的产物,有黑道底子,当年我做了一哥,底下一大帮老东西不服。不过我手段狠,而且赚钱路子广,渐渐地倒也很少有人叽叽歪歪。可夏氏这块蛋糕一做大,垂涎的人就不少,有些老东西不满足每年只拿分红,开始找事。而夏氏管理层,当初为了拉拢人心,也收了不少裙带关系上来的喽啰。”夏兆柏冷笑一声,缓缓地道:“没事时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落井下石的可不少。人的贪婪啊,真是很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重组夏氏?”我惊诧地问。

“夏氏如果不姓夏,那重组与否,都无所谓。”夏兆柏眼睛微眯,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我已经引咎辞职,夏氏撑不了多久,就得破产,被陈成涵出资收购。”

“夏氏破产,你作为曾经的首席执行官,难道不用负责任吗?”我着急地问:“比如个人资产,不会受到影响吗?”

夏兆柏面露沮丧,说:“宝贝,你以为我有多少钱?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

我忙道:“没关系,少钱有少钱的活法,我也可以赚钱养你……”我话音未落,忽然觉得他脸上越来越欢,立即明白上当受骗,板着脸骂道:“夏兆柏,你一个做生意的不忌讳吗?这么乱讲话!”

“我没胡说,”夏兆柏轻松地道:“你离开港岛以前,没看到我签了财产转让吗?我名下的财产,大部分已经到你账户上,只等你十八岁成人了,就能动用。哼,想坐享其成?老子一分都不给他们留。”

“夏氏原有的流动资金,我已经投到世纪明珠那个圈套里,但那笔钱经过精密计算,并不足以让那个工程启动,也就是说,为了不亏本,陈成涵必须继续投钱进去,哪怕他作为赢家,这个包袱也不轻。再加上他要驾驭夏氏,没大笔资金收购可不行。”夏兆柏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由黑道漂白的大公司一哥位置,是谁都可以坐的吗?这个世界上,越是金字塔顶尖的位置,就越有其特定的规则。不符合这个规则,任你能力再强,来头再硬,又有什么用?”他讪笑了一下,补充说:“这其实也是黎笙的主意,那家伙以前就用这一招阴过他的对头,保全风度,全身而退,结果对方最后差点被底下人乱刀砍死,最终,他们还得老老实实派人来迎黎笙回去坐镇。”

我想起黎笙告诉过我的那个故事,心头一紧,问道:“兆柏,黎笙,到底是什么人,听起来像帮派的头子。”

夏兆柏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奇道:“你一直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你以前做林家当家人都不留意黑白两道的事吗?”夏兆柏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抱住我亲来亲去说:“不留意好,这样宝贝才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带着仙气,一看就不是俗人……”

“夏兆柏!”我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什么意思?嫌我无知就直说!”

“我对天发誓,我绝没那个意思。”夏兆柏骂骂咧咧地道:“谁敢说你无知我揍死谁,妈的,谁敢说你无知,就该领他上你书房去,保证那些拐来拐去的外国字母他都未必认得全。”

我一掌拍他脑门上,喝道:“少废话,快说,黎笙是谁!”

“港岛和tái • wān的黑道,说起‘笙爷’,谁敢不给面子,但很少人知道,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笙爷’,就是咱们那栋房子里那位神叨叨又八卦又死皮赖脸的黎总管。”夏兆柏叹了口气,感慨道:“果然传说都是不能信的。”

我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说:“上帝,我还看过这位神秘的大人物饭桌上抢菜吃的糗样,他不会shā • rén灭口吧?”

“他小子敢!”夏兆柏笑道:“放心,他对你印象很好。就算他敢对你放肆,你只要威胁再不做菜请他吃,他立即就什么骨气也没了。”

我们哈哈大笑,我想到一个问题,说:“那之前你所说的时机未到,指的是什么?”

“宝贝,”夏兆柏微笑着说:“做任何事,都必须有一个阶段。我用了三年,用了各种方法,将夏氏能转移的资金都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出来,在海外成立新的公司。但这个新公司根基不稳,发展并不大,现在冒然去跟陈成涵斗,只怕有些实力不足,我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时机,一个我有足够资金,能给予他当头一棒的时机。”

我沉吟了一会,说:“也许,这个时机并不该等。”

“怎么说?”

“现在也许合适。”我抬起头,缓缓地道:“陈成涵其人,我接触得比你多,坦白说,他是很强,心计和耐性都非常难得。但是我那天发现他一个特征,就是我们打架那会,他完全失控。你难以想象,他下手那么狠之后,立即又变回往常非常斯文和蔼的模样,甚至怀有歉意来看我伤哪了。兆柏,”我安抚脸色铁青的夏兆柏,微笑说:“别生气,听我说下去。我的直觉是,这个人心理有问题,一旦诱发他的狂躁,他很难控制自己。我们在动手之前,曾经激烈争执过,他说过的话我印象很深。”我看着夏兆柏的眼睛,道:“他说他为我用尽了教养,可我还是要背叛他。这就说明,无论他心里对我有没感情,他始终认为,我应该爱上他。而他狂躁的,也正是我竟然没爱上他。你说,如果你是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夏兆柏努力压抑怒气,沉声说:“只怕要抓狂。”

“那么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看到我们一起出现,还能冷静吗?”我淡淡地说。

“很难。”夏兆柏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兆柏,你还不明白吗?”我微笑着说:“陈成涵无论如何,都会赶尽杀绝了。坐以待毙可不是我们林家的家训,相反,故去的林夫人说过,如果你的敌人扼住你的喉咙,那你就该给他反手一匕首,死也不能让他好过。”

夏兆柏呵呵低笑,说:“林夫人果然深得我心。”

“所以,我们这次要出奇制胜。”我微笑着问:“你行吗?”

夏兆柏深深地看着我,说:“容我想想,我要筹划一下。”

“可以。我想,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一笔资金。”我微微一笑,说:“兆柏,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东家,你转给我的资产我就可以任意支配,我选择借给你。”

“小逸,”夏兆柏笑了起来,抱紧我,说:“那些大多是不动产和债券,一时半会套现不了。”

我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说:“还有一笔钱。你还记得翡翠项链吗?”

“你是说林夫人的海外基金?”

“对。”我点点头说:“我们可以跟萨琳娜做个交易。我相信,人性这种东西,能泯灭一时,不能泯灭一世。除非心理变态,或者有强烈仇恨,否则的话,任何人做了萨琳娜那样的事,现在最想求的,也不过心安而已。”我微微笑道:“这个心安,我来给。”

第78章

动用林夫人留下的基金其实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由萨琳娜本人支取,二是有林世东亲自馈赠翡翠项链给她的文件。林家的人都知道,翡翠项链是长房长媳的标志,在那样的大家族中,总会保留着即便穷困潦倒,可也不会放低的身段和骄傲。比如对某些传家宝根深蒂固的热衷之情,比如对某些排场深入骨髓的讲究。林夫人身在其中,观念也是如此,作为她教出来的儿子,我当然也同意,因此当年即便山穷水尽了,卖楼都不卖这挂项链。在我的潜意识里,那确实是要一直留给林家人的东西,只不过我当时心心念念,都是如若没了我,俊清该怎么办,于是设置了保险箱,一厢情愿想把项链留给他。

这挂项链兜兜转转,如今又归我所有,真是神奇。虽然当时拿去拍卖,确实存了坑夏兆柏一把的念头,但当他真的把项链交给我,我却有种奇异感觉,仿佛冥冥之间世事自有天定,在看不见的地方,始终有股神秘力量将我与夏兆柏牢牢联系在一起。

我在他面前再不讳言,坦然告诉他这种感觉。夏兆柏听后默然不语,却伸出手来牢牢握紧我的手,匆忙间撇开眼神,勉强一笑,却似乎有水光从眼眸深处熠熠生辉。我忽然明白这个话题对他何其残忍,我没有出现的那三年,对他来说,是如何漫长地看不见尽头的黑道,他一个人踯躅前行,要靠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