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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简要地说:“夏兆柏的一个故友林世东先生,以前资助过我,后来林先生去世,我就遇到夏先生,和他算聊得来,就经常在一起回忆一下林先生。一来二去,我们就有点熟,仅此而已。”

“真的?”他问。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失笑道:“满意了吧,李兄弟?”

他瞪了我一眼,吼道:“离那种变态远点!有钱佬都是变态,恋童癖,玩口的,知道吗?”

“你也是有钱仔,你变态吗?”一本正经地问。

“死开啦。”他本想维持一张扑克脸,却不知想到什么,扑哧一笑破了功。我也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一事:“Alen,你刚刚说回来过什么节?最近英国有节假放吗?”

“我过中秋节,不可以啊??”他吼了一声。

“行,你最大。”笑呵呵地说。

“别用这种哄细路仔(小朋友)的口气同我说话。”他吼了起来,又发动车,这回倒徐徐上路,他一路开车,一路自言自语:“林世东,这名字好熟……”

充耳不闻,却见车子缓缓驶入中环,正值午后,又非节假日,街面上倒没以往热闹非凡。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女郎在前缓缓行走,她摇曳生姿,仪态万方,仿佛不是走在街面边,倒像踏在红地毯。

我心中一喜,对李世钦说:“开慢点,我遇到熟人,打声招呼。”

他嘀咕道:“到处都有熟人,这才走了多久,你居然冒出这么多熟人了。”

“乖啦。”笑着哄他:“等会请你吃雪糕。”

他无奈地降低车速,沿着人行道缓缓往前开,我拉下车窗,对那红衣女郎笑说:“萨琳娜,好巧。”

“先生,这种搭讪很老土知不知道?”她翻了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一甩长发,蹬蹬往前。

李世钦哈哈大笑,说:“简逸,她没说错,你沟女的招数真是很土。”

“闭嘴。”我喝了他一声,转过头去大声说:“萨琳娜,你不记得我?那天我还陪你去差馆备案……”

她猛地转过头,见到我,错愕之间,竟有些慌张,再往车里一探,确信车上只有我和李世钦后,有些松懈,却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

她态度中带了明显的戒备和怀疑,这让我诧异不已。记忆中的萨琳娜敢爱敢恨,大将作风,上次见面明明相处甚为愉快,为何如今如此疏离冰冷?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事,只是打个招呼。打扰了,对不起。”

我缩回座位,对李世钦说:“走吧。”

李世钦呼的一下踩了油门,呼啸而去,漫不经心地:“女人就是这样啦,善变得很。”

我有些诧异,笑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废话。”他回头瞪了我一下,说:“我千里迢迢由英国返回来,不是来看你苦着个脸的,笑下下,Alen哥带你吃好东西去。”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那我要燕窝漱口,鱼翅头盘。”

“切,没见过市面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吃。”他说:“你不是喜欢龙虾吗?我们今天去试试不一样的龙虾做法。”

我们一路说笑,气氛始终很友好。李世钦除下浮夸子弟的外衣,内里其实是一个稚气十足的大男孩。谈话中我了解到,这孩子家境殷实,但父母兄长都忙着自己的事业,迫不及待将他扔在国外了事,也不怎么有空管他。他平日里往来的,大多是这一类孩子,结伴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可却又有他相当早熟的一面。比如对人生的规划,对未来的野心,再加上年轻无畏,看起来冲劲十足,宛若摩拳擦掌,矫健而有力的野兽一般。

我想,我对他而言,应该是很新鲜的存在,而且现在的我与过去的简逸相差甚远,他恐怕惊诧之余,也很好奇,看到我家境况之后,恐怕又激发了一些仗义的因子,所以对我态度好过从前。我私心里,也喜欢这样的孩子,仿佛看到另一个林俊清,没有他那么漂亮敏锐,但却比他要豪爽阳刚。事实上,多年以前的夏兆柏,年轻的夏兆柏,给我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狡中带了腼婰,淳朴中隐隐带了日后雷厉风行的影子。我想,当年我也是第一眼,就对他心生好感,因此才会不由自主,去为他挡下那场尴尬,才会为自己惹下日后无数的麻烦。

可是,我就如畸形生长的植物一般,如何能掩盖内心对那种生机勃勃,韧性十足的野草的羡慕?夏兆柏,我叹了口气,怎么又想起夏兆柏。

“到了。”李世钦高兴地停了车,说:“下车下车,我已经订了位子了。”

下了车,却见眼前一家粤式酒楼,外头瞧着有些年月,但本港许多老字号酒楼,外头多不显门露水。李世钦停了车,下来兴冲冲地揽住我的肩,拥着我进去,边走边说:“快快,你肯定会喜欢,Shit,我沟女都没这么上心过。”

笑了,只得由着他,进了去,里面装潢倒颇有现代感,且已到午市时间,这里人满为患。早有迎宾小姐殷勤十足迎上,一口一个“李生”,显然与李世钦相熟。我们被她引到内里雅座,总算稍微清净。李世钦冲我挤挤眼,笑说:“口碑很好的,这家,要吃点好的,就得忍忍。”

“没事,”我说:“我妈以前在街市更吵。”

李世钦与那小姐交代几声,女孩便款款微笑退出。我打量四周,却撞见李世钦瞧着我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淡淡一笑,调笑道:“李公子,你不适合这种沉思状,换换吧。”

他哼哼地说:“我还不是担心你。真是,长成这样,你让那些猥亵大叔怎么忍得了?记住啊,遇到猥亵佬碰你,要懂得大声喊不要啊,知道吗?”

我忍笑问:“那遇到唐僧呢?”

“什么唐僧?”

“我眼前不是坐了一个吗?”我调況他:“又罗嗦又长戏(拖沓),Alen啊,其实我发现,你真的跟我妈很像。”

“死仔,那你还不快点过来伺候母亲大人!”他装模作样地捏着兰花指说。

我们哈哈大笑,我拿起茶壶,替他斟了茶,真诚地说:“谢谢。”

他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夏氏财团比我们家强太多,我现在得罪不起他,但你等着,给我几年,我一定比他更强,到时候你就不用怕他了。”

我心里一暖,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夏氏是什么规模,也不知道夏兆柏有多可怕,却敢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却也令人感动。我不忍泼他冷水,微笑说:“好,你加油。”

“嗯。”他目光闪亮,说:“我会的。”

少顷,龙虾上来,是传统粤式作法,我稍微品尝,非常可口。正吃着,却见侍者过来,拿了瓶红酒,鞠躬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二位的。”

我转头望过去,却见不远处一张桌子边几个男士,其中一人模样英俊挺拔,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温柔笑容,正带着笑意看着我,我一阵惊喜,脱口而出说:“Simon。”

他笑得更深,站起来朝我们走来,李世钦不悦地问:“这又是谁?”

我来不及回答他,忙站起迎了上去,陈成涵快步过来,冲我宠溺一笑,摸摸我的头发,口气亲呢:“怎么这几天都不打电话给我?我找你也不接电话?你吓到我了知道吗?”

这人便是如此,即便责备,却也温柔备至。我心下歉疚,忙道歉:“很抱歉,我,我有点事……”

“嘘,”他低头看我的眼睛,目光柔和如水:“不是让你跟我解释,只是你做什么,让我心里有底,不然会担心的,好吗?”

“好。”我点点头,用法语问:“你怎么在这?”

“正好约了几个朋友在此,遇到你还以为看错了。”他笑了起来。

李世钦冷冷地打断我们:“简逸,你不觉得该给我们介绍下吗?”

“啊,”我笑了起来:“对不起,这是李世钦,我的同学,这是陈成涵,我的朋友。”

陈成涵风度极佳,立即伸手过去,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李世钦懒懒地伸手握了下,说:“多谢你的酒,陈先生便赏脸与我们一同吃餐便饭吧?”

“不了,我还有客人需要应酬。”他微笑着拒绝,回过头对我说:“你不能多吃海鲜之类,呆会肠胃吸收不了,那个红酒也只能尝一点,知道吗?”

“你哪一位啊,”还未回答,李世钦已经不耐烦地插嘴说:“阿逸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饮什么还要你批准。”

这句话甚为无礼,我皱眉,正待说什么,却见陈成涵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略带诧异地说:“你不知道?我是小逸的男朋友,当然要管着他。”

第38章

我如遭电掣,抬起头狐疑看向陈成涵,却见他面色温柔,目光中柔情似水,我心中微怒,便是你明言对我有意,却也不意味着,我就要喜欢你,更加不意味着你可以擅作主张,没经我同意便如此胡说八道。我正待说话,李世钦却已増地一声站起,对陈成涵怒目而视,骂道:“你乱讲什么?小逸喜欢女生的,死变态,离他远一点”

陈成涵没有开口,但按在我肩上的手却不自觉加重分量,我担心李世钦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丑事来,忙说:“Alen,冷静先,坐下来。”

“这死变态搞你啊,我还怎么冷静?”李世钦伸出指头,嚣张跋扈地对着陈成涵,说:“你死开,听见没有?小逸是正常人,跟你们这些变态不同的,人家以后要结婚生孩子,你别来搞他明白吗?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成涵脸色稍变,冷冷一笑,眼神锐利中含了讥讽,摇头说:“简简,怎么你的同学家教这么差,我不赞同你跟这些粗鄙的人做朋友……”

“放屁,你家教好啊,你家教好也是个变态,死基佬,”李世钦骂骂咧咧地过来,伸手一把拉过我,昂着头吊着眼道:“怎么,不忿啊,告诉你,简逸是我的兄弟,你要搞别人我管不着,你想碰他,趁早滚开……”

“抱歉简简,”陈成涵看着我,眼神中带了我陌生的阴狠,用法语说:“早一个世纪,这种挑衅是要用决斗解决的,不过还好我们生在一个法制社会。”

他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拨通一个号码,简要地说:“王大状?是,我Simon,想咨询下控告对方人身侮辱和意图攻击的事,对,公众场合,你准备下,我有录音和目击证人,好。”

李世钦还有些呆愣,我却立即明白陈成涵在做什么,想也不想,我就跨步上前,拉住陈成涵的胳膊,急道:“Simon,他只是个孩子,你用得着玩这么大吗?”

“简简,有时候,孩子的成长,就该靠狠狠的教训,他的父母没教好,那我帮着教一下,也是为了这个社会良性循环着想。”

李世钦这时方领悟过来,骂道:“我怕你啊,告啊,简逸,你不用求他,让他告!”

陈成涵耸肩说:“你看,他自己都强烈要求。”

我气急败坏,对李世钦恶狠狠地吼道:“你给我收声!你以为他是谁?这个人,连你老豆都不敢得罪,你敢在这对他大呼小叫的?”

李世钦犹自嘴硬:“有什么了不起?我老豆又怎样?他管得了我?”

“你!”我被气到头晕,揉着太阳穴对他说:“你知道你爸开的鼎新卫浴,一年中的大宗生意在哪几块?你家公司,等着星级酒店的大单发过年钱的员工有多少?我告诉你,陈先生,就是星级酒店的行政总裁。”

李世钦脸色这时才变了,他大概也没想到,在酒店里偶遇的一个人,竟然会是自家公司的大客户。我见他有些吓懵,心下不忍,转头对陈成涵说:“Simon,得饶人处且饶人,Alen还小,又是我同学,这事就这么算了,好吗?”

陈成涵看着我,目光闪烁,但最终还是转柔,微笑着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用法语说:“好吧,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脸色一沉,用法语答道:“这可不像一位绅士的做派。”

他挑了眉毛,说:“我在美国长大,宁愿自己是西部牛仔。”

“晚上再说吧。”我揉揉额角,敷衍他说:“你的客户该等急了。”

他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失陪了。”他朝李世钦讥讽一笑,转身走开。

被这件事这么一搅,我们俩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草草吃了几口,我便不再动筷,李世钦一直面沉如水,不知想些什么,我也懒得管这孩子,看看腕表,便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招手买了单,与我一前一后出了酒楼。我回头看去,陈成涵笑着朝我举杯致意,我冲他挥手告别,一转身,却见李世钦铁青着脸,径直大踏步走在我前面。我只当他发了小孩子脾气,便不与他一般见识,默默跟在后面上了车,他一踩油门,粗声粗气地问:“回家?”

“不,去铜锣湾,我还有事。”我看了下他的脸色,补充道:“如果你忙就不用管我,把我放在前面地铁站就好。”

他一言不发,驱车前往。我们一路沉闷,我偷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