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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余绡那长相,比起什么小鲜肉来完全不输。这还是在他穿着渔业公司工作服,那种塑料布的围裙,高筒的雨鞋,号称毁人无数的工作服的前提下。

事实上,余绡是姜珺雅见过的唯一穿着那身工作服,看上去还好看的人。要知道那身工作服能够达成有整容前整容后的成就。

要不是余绡奋斗在水产腥味极重的第一线,恐怕全公司的女性员工……唔,包括某些男性员工,都要无心工作。

他?他当然不包括在内,他是老板,不是员工!

余绡接过鱼鳞后,整个人都懵圈了。他他他被人发现是条鱼了!发现的人还不是家里人,而是认识没多久的姜珺雅!

他四下一看,周围荒无人烟。他们家本来就距离村子远,哪怕和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隔了有十来分钟的距离。而且村子里现在住着的人只有十来家老人,这个时间太阳还毒,根本不会跑到海边来。

半鲛人目露凶光:要不,shā • rén灭口?

姜珺雅完全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内心亢奋无比,表面上却依旧温文尔雅,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余绡的另外一只手,见他没反对,大着胆子捏了捏,又往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进到不足五厘米,伸手小心举起那只流血的手:“给我看看,得快点消毒。”

说完,他就无比正直地伸出舌头,沿着血液流淌到的腕骨,一路往上……

半鲛人的视线所及,就看到一截粉红色的舌尖,钻进他的指缝。一阵酥麻从指缝的嫩皮直接冲到了头顶,什么shā • rén灭口的念头全都抛诸脑后……好、好刺激!

血迹早就被舔舐干净,姜珺雅的舌头却在指缝间流连。刚才那个恐怖的小口子一样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舌尖传递给他的触觉完全是细嫩的肌肤。

果然,美人鱼的愈合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唔,在这儿的话,得叫鲛人?不对,余绡如果是个鲛人的话,为什么会那么怕水?而且以前他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少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鲛人?

冒领的银行卡、晚上碰到的坏人、隐瞒碰到坏人的真相、在警局若有似无的心虚、不准备去更有发展前景的城市工作、在屋子里砌鱼池……姜珺雅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真相。

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一晕,“嘭”地一下摔进了海里。

好吧,说是海,其实只是海边的沙滩。

余绡本来被舔得半个魂魄都不见的神智,也慢慢回拢,挣扎了一番,还是把摔得满身沙泥的姜珺雅给背回了家,咕哝道:“不能乱吃东西。”他可是有毒鱼类……大概是吧?他的血是能随便乱吃的吗?

看到姜珺雅的人太多了,就这么失踪的话,他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被抓住了放盘子里切片……不对,如果他有毒的话,那就是会被放在实验台上切片。但是也难说,河豚都毒成那样了,还不是照样被人切片下肚?

张阿娣和余大伟看到两个人走出,结果回来的时候,姜珺雅是被他儿子背回来的,顿时就一急:“姜先生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些低烧,睡一晚就好了。要是明天早上还不好的话,我把他送医院去。”一米七七的瘦竹竿,背着一个个头超过一米九的成年男性,画面十分不协调。

张阿娣看着也没办法。现在看着时间还不晚,但是从家里开个电三轮或者是拖拉机,到镇上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到的时候,镇医院里就剩下值班医生。他们镇上的医院没大城市里的正规,值班医生如果是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还好说,但大部分连证都没有,都是通了关系进去的……

他们这儿但凡有点条件的人家,又不是什么急症的话,大部分都情愿跑点远路,去市里面看病。

“行,我先给铺个席子,你把姜先生身上这一身泥给擦干净了。”

一同忙活,余绡把姜珺雅利落地照料妥当,把狗儿子放在姜珺雅身边,交代:“把这个人给爸爸看好了,不能让他跑了,知道不?”

“汪!”大黑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难得能跑到床上睡,尾巴甩得哗啦啦的。

余绡交代完,赶紧下楼帮张老板把拖拉机上剩余的一点建材给搬完。

张老板也不多废话,时间差不多了,他把老徐拉上一起走:“小绡啊,那叔先走了。明天早上还得跑两趟。”

“好,麻烦叔了。”

拖拉机突突突地走了。

张阿娣把儿子的耳朵一揪,就往屋里一拽:“臭小子,还没问你折腾这些干啥呢?不是说咱们搬去城里住吗?”等他们一家去了城里,这老房子大概也就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住住,有什么好折腾的?

余绡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身上:“妈,你让我先去洗个澡成不?”

“先说了再去洗。”张阿娣看着儿子一身狼狈,但是不为所动,男孩子脏点就脏点了,晚点洗又怎么样?

“我……”

余大伟看不过眼,走过来劝:“阿娣,孩子忙了一天了,又那么久没回来,你不要这样……啊啊啊……”

在余大伟说话的时候,余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跳进了边上的鱼池里。他们家捕鱼卖鱼,养鱼的鱼池自然也是有的,就砌在院子里。换了平时的话,鱼池没抽干水,余绡是绝对不会靠近的,他看了那么深的水都会犯晕,现在直接就跳了进去!

夫妻两个吓得不轻,刚才他们也没说什么重话啊,怎么儿子突然就想不开了呢?

两个人赶紧抢上前去,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发白地冲到鱼池边,一个想放水,一个直接跳进去准备捞儿子,却看到一条硕大的鱼尾拍击了一下水面,溅起的水花把两个人溅了满头满脸……

第9章听说你是我老板

#儿子被鱼给吃了!#

#哪里冒出来的大鱼!#

#酷爱,放过我儿砸!#

#哪儿来的鱼,还长着他儿子的脸?#

“爸、妈……”

#卧槽,妖怪叫我爸/妈!#

#擦,有个鱼妖要冒充我儿砸!#

“那个……就是这样,我变成鱼了。”余绡趴在鱼池边上,下半身的鱼尾在水里来回摆动。他的上半身看着和普通人类没太大的区别,就是下半身变成了鱼尾。

张阿娣:瞎说,她儿子才没有鱼尾巴呢!

有多年捕鱼经验的余大伟,看着儿子突然冒出来的圆滚滚的鱼尾巴:“阿绡啊,你是不是……胖了?”

余绡顺着他爸的视线溜下去,摆了摆尾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圆。趴着的姿势有点不舒服,鱼池对他来说有点逼仄,但是他想好好泡水,一点都不想从水里面出来。

他不吭声,张阿娣立刻就给了余大伟一巴掌:“我儿子都瘦成牙签了,哪里胖!”常年卖鱼搬鱼的力气,不是普通的女人能比的,这一巴掌就算不是大力金刚掌,那也是铁砂掌,余大伟木有金钟罩,也木有铁布衫,差点被老婆一巴掌拍进鱼池里,和儿子作伴。

余绡:不,老妈,儿子我最多就是根竹竿,绝对没到牙签的程度。

儿子变成了半条鱼,余大伟和张阿娣都很震惊。两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余绡都差点睡着了,才恍惚过来。

“阿绡,起来,咱们回屋里好好说。”

自家的孩子不管变成了什么样,那都是自家的娃。在这一点上,张阿娣和余大伟都保持了高度统一。

等余绡重新变回人样,收拾干净了,一家三口动作一致地盘腿坐在余大伟夫妻两卧房的大床上。

余大伟作为一家之主,第一个开口问道:“阿绡你让人砌那么个鱼池,是要把房间给搬到楼下?”

“嗯。”

“那……床会不会太小了,妈看你在外面那个池子里连掉头都难,要不要砌高一点?在弄点什么换气的设备什么的?妈看人家卖金鱼的,弄的金鱼缸花样可多。什么沙子、石子、水草、小摆件……哦,对了,还有养那什么清道夫,说是可以吃掉脏东西的……哦,对了,妈明天去给你弄个什么加热棒,你要是睡池子里,没法盖被子,晚上可别着凉了。”

“妈,我就在家里弄个床,能躺平就好了,我睡觉没那么不老实。加热棒什么的不用了吧,我在龙王庙泡过都没事。”余绡的两条腿变成了鱼尾巴,其实和腿差不多长,只不过多了一截尾鳍,才看上去要长得多。

“你怎么会去龙王庙泡水?”余大伟的神情顿时就严峻起来。他自己儿子还能不知道吗?实打实的旱鸭子。

以前村里的小孩儿还没现在那么少。小孩儿们都在一起玩耍,不过再调皮的孩子也不会去龙王庙那儿闹腾。倒不是熊孩子们怕,而是龙王庙是个寒潭,水很凉,又深;加上村子里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各种传说故事,他们村里人到了那个地方,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敬畏的情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平时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里人会到那儿祭拜一下,还有就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了,会到那儿念叨一下,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去。

余绡没想着瞒他父母,毕竟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变成这样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父母好歹比他多吃了十几年饭,见识比他多。当下就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只是隐瞒了他一尾巴拍死了一个人的事情。

反正他拍死人的时候是鱼嘛。法律是管人的,鱼shā • rén又不犯法,难道还能给鱼上手铐吗?他、他才不怕!

余大伟听到儿子被人一棍子敲了后脑勺,还被人推落到龙王庙里,那么老实的汉子,顿时就噌得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顺手抄起一样东西,就要去揍人:“去他XX的老鱼头,教出来的好儿子,骗老子儿子背黑锅,还下死手想shā • rén!老子这就去把他给宰了!”

余大伟这时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不是他儿子龙王保佑,这会儿哪里还会有命在?!

张阿娣比余大伟更生气,但是她比较冷静,把他一把拽住:“拽着个苍蝇拍,你想去宰谁?去厨房拿刀子!”说着她也下了地,粗壮的胳膊猛地一拍床板,“走,你去对付老鱼头,老娘去撕了老鱼头他老婆!”

余熏把余绡介绍去了Z市工作,虽说一个月赚的工资并不多,做的也是脏活累活,但是自己儿子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毕业,镇上的学校也没有多好,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已经很好了。他们夫妻两个感激余熏还来不及,隔三差五地拎点东西给余熏家送去。

没想到……

余绡赶紧一把将自己爸妈给拖住:“爸妈,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今天搬了一下午的建筑材料,我都饿了。妈,你都买了什么好吃的?我看到你拎了好多袋子呢。”

对当妈的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儿子吃饱重要。但是心头的火气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只能暂时按在肚子里闷烧,等待时机火山喷发!

余绡还以为自己把爸妈给劝住了,转身去厨房做了一桌子菜。

然后,姜珺雅醒了,被大黑堵在房里出不来,只能扯开喉咙叫:“阿绡!阿绡,你听到了没?快来把你狗儿子带走!”

余大伟和张阿娣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外人。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问:“你老板知不知道你成精的事情?”

余绡被问得以懵:“什么我老板?再说我就是变了成半条鱼,哪里成精了!”

“姜先生不就是你老板吗?”张阿娣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要是不知道你成精了,干嘛大老远的从Z市追过来?”Z市过来距离是近,但是路可不好走,得绕好几个圈!

“哈?姜哥就是姜哥啊,怎么是我老板呢?我可是听人说过的,我老板做的可大了。我们在的地方就是他的一个分公司。再说姜哥要真是那么大的老板,怎么就开一辆帕萨特?”工厂里的同事们,提起老板那是一口一个高富帅,身家多少多少亿,有钱得简直能直接住月亮上。

至于姜哥他还不了解吗?他都去过姜哥家好几次了。姜哥住的地方倒是离水产市场不远,小区也不错;不过再不错也就是个两室两厅,屋子里面也没什么摆设,也没什么金碧辉煌。什么水晶灯、油画之类的一概没有。人也好养活,凡是他做的菜,就没一样他不要吃的。

这样的人难道会是什么大老板?说出去鬼都不信好嘛!

余大伟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些相信。不过他直觉:“我觉得姜先生开的那辆车不是帕萨特啊。”他一直想攒钱买辆车,暗搓搓地研究了不少车辆,什么家用的送货的,小型的中型的……帕萨特对他来说已经很贵了,不过他看过图片,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啊!大黑,不准扑!”

楼上传来姜珺雅和大黑玩耍/搏斗的声音,余绡赶紧叫了一声:“大黑,下来!”

过了一会儿,等姜珺雅下楼的时候,余绡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了。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晚上吃什么?”

大黑虽然很喜欢爸爸做饭,但是它只是喜欢爸爸做的饭,大热天的它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