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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阿凉,你也别回来了!”说完忙一拍腿,“我的孙子们呢?”

张大壮:“还在呢……”

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张大壮这会儿其实已经有些迷糊了。刚才进屋的时候他也不慎吸了几口迷烟。由于北方冬天冷,盖的房子密闭性都比较高,所以通风没有南方的房子好,再说这个时节窗和门都关得严实,烟也就散得慢,而且他真的没想到这迷烟劲这么大,他已经很努力保持清醒了但是头还是晕晕的。

何晏来开门的时候张大壮好悬没扑他怀里,强抓着门框借着手心里的痛感忍住了,然后一口气冲到司徒尘飞屋里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解药。”

司徒尘飞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大晚上的,怎么老是闹幺蛾子!

何晏过来帮张大壮看过了说:“师父,好像是迷烟。”

司徒尘飞过来在张大壮身上嗅了嗅,紧接着便让何晏去拿盆水给张大壮兜头浇了下去,再让他闻了闻提神的清神露。忙活完这些他才发现张大壮身上邋遢得厉害,且手上血肉模糊的简直没法儿看了。

何晏帮张大壮把手伤清理了一下,药粉洒下去的时候张大壮一激灵就醒了,何晏便说:“这药用着疼,但是好的快,张大哥你先忍忍。”

张大壮对此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有件事他确实需要司徒尘飞帮忙,“司徒,皇上要杀阿凉,阿凉不见了。”

司徒尘飞:“噗!!!”一声把茶喷出来,“你说什么?!”

张大壮抹了把脸,“我刚回来就发现他不在了。阿凉是束梁国人,他自己不知道这些,但是皇上不会放过他。”

司徒尘飞皱皱眉,“你身上的迷烟不是齐晟国的,这月松烟是束梁国的东西。”

张大壮一听怔了一下,倏地起身便向外冲去,连身干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这是十月中旬,夜里已经凉得快要结冰!司徒尘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吟片刻便说:“何晏,去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去见荣王。”

司徒尘飞觉得如果皇上想要叶乘凉的命,那除了荣王之外也没什么人能帮助叶乘凉。但事实上,叶乘凉这一刻却觉得最特么不是东西的就是荣王。

事情是这样的。外头赶车的两人巴啦巴啦说了半天鸟语,叶乘凉还真以为对方就是束梁国人,结果好么,说了半天之后他娘的变回了齐晟国的话!

甲说:“这束梁国话说着可真绕嘴。”

乙说:“说习惯便好,王爷有命,你还是别说咱们国的话,万一被听到可如何是好?”

甲说:“会有谁听到?这月松烟后劲强,没有十二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乙说:“这倒是。不过还是要注意着些,王爷说了,这事一定要让张大壮以为是束梁国做的,免得张大壮以后记恨上他。”

甲于是又说了句束梁国话,再之后一直是束梁国话。

叶乘凉在想,若有一天荣王知道他自身有解毒的能力,所以再好的迷烟到他身上效果都得打折又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奸猾的坏王爷居然敢骗他家熊,而且既然是不想让张大壮记恨,那显然做的也不可能是啥好事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叶乘凉在犹豫要不要用鬼吹烟把外头的两人放倒。关键他现在不确定外头风这么大,这烟的效力会不会受影响。就在这时,外头吁一声,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叶乘凉赶紧闭上眼睛,心想莫非是被发现他醒了?结果脑子里还没想到应对方法,外头便响起来另一道声音,“上!”

虽然就只一个字,但叶乘凉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大舌头。不过紧随而至的打斗声响让他来不及再想更多有的没的,只想着怎么趁乱逃走了。

叶乘凉掀开车门帘子一小角偷偷看了一下,发现外头这起码得有七八个人,但挨打的只有俩。亏得他们在这样的光线下还能分辨出哪个是己方哪个是敌方。在叶乘凉看来,他们的穿着都一样!

那俩人手上功夫不错,但是挡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有些落了下风,不过这些人越打离着马车就越远了,叶乘凉心说这时候不跑下一回再有机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便赶紧偷偷摸摸地下了马车,而且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也没敢驾着马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发现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别让他跑了!”

叶乘凉延着来路玩儿命狂奔起来,连头都没敢回!这亏得他天天干体力活,身体已经练出来一些,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而且后面的追喊声实在刺激人,这要是被抓着了前途堪忧啊。叶乘凉现在只祈祷这些人别会什么轻功啊凌波微步啊之类的,那他就要死不瞑目了。

后面打起来的两队人马都追过来了,但是为了阻止对方先一步抓到叶乘凉,他们即便是追着也要掐两下,所以无形中给叶乘凉提供了最好的时机,因此别看叶乘凉小胳膊小腿的,他们倒也没有马上追上来。后来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便也跟着跑了过来,一时间路上尽是狂奔者。

叶乘凉这时候也不辨方向,他只是一直按照马车过来的痕迹在跑,后来马先一步追上他,他干脆一咬牙狠狠扑到赶车的位置上。五脏仿佛都已经碎掉的感觉让叶乘凉好悬从车上再摔回去,但是天生的韧劲儿让他不服输地抓住了车板,硬是挺下来了,真是催人得意!

叶乘凉长出了一口气,结果还没真正得瑟起来,马突然一扬蹄,带着一声嘶鸣停下来了!叶乘凉险险扶住车向前一看居然一个男人带着一队狼群!!!头狼哇蓝的眼睛瞪着他们这里,叶乘凉一瞬间只觉得连本能的吸气都做不到了!

后面的掐架声也停下来了,马儿则惊得一阵骚动后继续狂奔起来。它奔狼群也奔,后面的人继续跟着追,叶乘凉活了这么多年,就属今天最惊心动魄!!

本来那马已经跑得有些累了,但是这会儿叶乘凉明显能感觉出来,这家伙被狼吓得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不过最奇怪的是那狼群只管追,但并没有攻击?

叶乘凉坐在车上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各种可能性,再扭头一看,后面的人影已经见不着了只除了那个赶狼的穿的跟野人一样的男人!!

太阳冉冉升起,叶乘凉总算看出来自己这是在往哪个方向奔,但是光看出这有个屁用!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周围不着村不着店的,从气温上看他还感觉不出与之前太大的差异。在家的时候这个时间醒来也是清冷的,如果不是在工房,那就得穿二棉衣了。这会儿也是差不多。

叶乘凉摸了摸身上,庆幸至少钱和司徒尘飞那里弄来的药还在。看来那俩的确是荣王的人,虽然绑了他倒是没拿他东西。不过尼玛真他娘的冷啊,这俩坑爹的玩意儿把他从被窝里卷走连个外衣都没给带,好在他一天累成狗倒头就睡,至少现在穿的是两层,不然他这会儿首先得担心的就是会不会冻死。

眼下最大的问题应该是那些狼群,它们到底想干吗?把这马吓得都快精神病了。还有那野男人体力这么好真的没问题么?追了这么远的路气都不带喘的?!

叶乘凉觉得自己神经也是够粗了,这会儿居然还能想到这些问题,不过这马跑得飞快,难不成真会被他狗屎运到一直被马送回家再停下来?

事实证明,叶乘凉太天真了。

马最后是停下来了,不过是一路飞跑到一条大河前,停下来了……

前方无陆,只有宽得见不到头,长得也见不到头的大河。这不是红沙河,因为沙子一看就跟他们村里那个颜色差太多。

叶乘凉坐在马头上,望着已经离河面一掌距离的太阳,默了。

狼人和狼群还在后头,没有攻击他们,但叶乘凉一点也乐不起来。这里没有船,那绑他的人想来也是为了抹消踪迹,所以走过一段水路。可这河面积这么大,他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在哪里上的船?而且就算知道,现在眼前也没船,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划明白。他是旱鸭子,只喜土地不喜水的了。

马还是很焦躁,虽然它已经跑不动了,但是它的哀鸣叶乘凉觉得自己听明白了。这是害怕又没能力反抗了。叶乘凉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一下下顺着马毛让它淡定一些,其实自己心里也是狂跳不已的。不过这些狼既然只跟着不攻击,想来也是有些原因吧。

叶乘凉想到了白有生家的那些小崽子们最初时见到他的模样,不由想,或许老天还是给他开了点金手指?比如能让所有动物们都听他的。

这个想法可能有些疯狂,但是叶乘凉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当然,他还没有抽疯到觉着这些狼能听懂人话,但是对他确实是有些不同吧,还是他天生就跟狼血统有什么不解之缘?

越想越远了,叶乘凉回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暂时松了口气,无视肚子里的叫声,问那狼人,“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瞪俩眼看着叶乘凉却不说话。

马已经开始吃草了。虽然这会儿的草已经不太新鲜,有些品种也已经枯了,但是也能吃。

叶乘凉咂了咂嘴,又问:“这位兄弟,你知道宜铜镇怎么走么?”

那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还是没说话。

叶乘凉判断他可能是不会说话又或者其它,遂决定等休息够了还是要找官道走一走的,至少得找到有人的地方好歹问个路,总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他心里还惦记着几个孩子和李金鸽了,也不知道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吓坏了。

却说这厢,容小桥才是真正吓坏了。之前一醒来就看见铁栏杆被硬生生掰弯了,张大壮不在里头,而栏杆上头的暗红血迹也在散发出一阵阵的血腥味。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判断张大壮跑了。除了张大壮没人有这样的力气,能把比手指还粗的铁栏杆掰得跟面条似的。

容小桥立马联系了同伴一起去了红沙村,因为她觉着张大壮跑了之后一定会去看叶乘凉,可是没想到到了红沙村,她不但没看到张大壮,连叶乘凉都给丢了!她哪里知道荣王表面上虽然给叶乘凉留了些时间,但其实是要第一时间抓到他?

李金鸽不知道容小桥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叶乘凉跟张大壮认识的朋友了,还好心告诉了她,说叶乘凉被人抓走,张大壮去救人去了。容小桥一听只得说也去找找,然后就从红沙村离开了。却说她走之后,海青也回来了,但没在家里停留多久便又离开。

一时间似乎都到外头找人去了,但其实真正被找的人这会儿却反倒不着急了。这么个抬头只见晴空万里,低头只见万里草地,向前看野人狼群的地方,叶乘凉非常希望有人出现,哪怕是敌人!

叶乘凉见马吃草吃得差不多了,水也喝了,便一屁股坐上马车继续往来路赶。至于那群狼,还在跟着,他已经不感到稀奇了,先走着再说吧,或许等到进了城这狼人就带着狼群走了?

马似乎也感觉出狼没有敌意了,跑得没有先前那么疯狂,但是动物天生的警觉性还是让它有点紧绷。至少叶乘凉觉得,小马兄弟挺不容易的,因为到了岔路口停下来与那些狼再一次离得近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它很焦躁。

叶乘凉拉了拉缰绳,让马换了个方向走,不按原路返回了免得再遇到那些人。不过这个方向会到哪里他依然没有头绪。后来远远的见着有人背着个包袱往他这儿过来了,正乐着想问些什么,结果就见那人看到群狼之后又跟被锥子扎了屁股一样疯狂地跑走了,连包袱都给扔了,要多快有多快。

叶乘凉去把包袱拾起来放进车里,继续赶路,就往那人过来的方向赶。再后来他总觉得这狼群跟着他连问个路都不方便,便去跟那一直跟着跑的人商量,“你,能不能带着狼进车里?”他指指车,“要不你离我远一点也行。”

那人似乎在权衡,后来赶着一群狼——九匹,上了马车。

叶乘凉:“……”

看来还是能听懂话的,不过他不禁深深怀疑,他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他。

总之叶乘凉摇身一变成了车夫,继续往某个方向赶,后来在官道上见着有两个人扛着东西在走,便搭上话了,问:“两位老乡,烦请等一下,我能打听个路么?”

那二人将背上的麻袋放下来了,问:“要去哪儿啊?”

叶乘凉说:“我想去宜铜镇,安平县宜铜镇。”

其中一个说:“这里是盘山村,也属安平县,不过离宜铜镇可不近。小兄弟你若想去宜铜镇,得往这个方向走。”那人伸手向东北方向一指,“你要是赶着马车不休息,约莫天黑时分便可到。”

叶乘凉怔了一下,“不用过河么?”

那人说:“不用。”

叶乘凉又问:“那往这走要走多久能进城?”

那人想了想,“约莫半个时辰就到青铜镇了。”

叶乘凉道了谢,决定按照那两人指的方向赶。这时肚子里又传来抗议的声响,他已经习惯一早起来就吃饭的胃这会儿饿得受不了了。他赶紧上了车,一拉马缰便往青铜镇赶去。

车里的人跟狼一直没有发出声响,叶乘凉如今还真不确定是要带着这一车家伙还是怎么招。不过他们毕竟也算救过他一回,于是进城买吃食的时候,叶乘凉还是给他们带出了一份,想着离家也不算远,一日也就赶回去了,不差那二十个铜板。谁知刚买完了馒头正要转身,就见一队官兵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闪了一下,生怕是荣王的人。而也正是这么一闪,才让他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如果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