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张大壮家穷得叮当响才不想嫁了那家,转而去让人散播张大壮死在外头的摇言,后来凭着自己的好相貌,一来二去的还被张大力看上了,可是那会儿她是真没料到张大壮家能有今天!
原来这红沙村的姑娘哪个不羡慕她啊?脱离了苦海进了香窝,成了廪生的媳妇儿,这可是十里八乡都值得炫耀的事。而今却所有人都跑去羡慕张大壮家去了!
陈秋凤拧着手帕沉住一口气说:“娘,您也别气了,这不是大力已经去了县里么,到时候找着姑姑说说,肯定能问出些原因来,我就不信那张大壮跟叶乘凉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还能让县太爷听他们的?多半是那方子给了县太爷把人换回来了吧。”
王金花还是觉得心气儿不顺,这可跟她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她是又想要方子又想儿子中举,到时候走在村里哪个不得高看她一眼?!可能根本就考不中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想的,因为她觉得她都为了儿子的功名连门都不出话都少说,活活快成了个鳖精,就冲着这,老天爷都得让她儿子考上举人!
陈秋凤见婆婆不语也不敢再说下去。最近这恶婆子不出门,憋在家里一口闷气全都出在她身上了,她可不招那个嫌。
王金花心里压着一股火,眉头几乎就没有松开过,半晌问:“你姐姐呢?”
这姐姐指的是王喜鹊,其实说白了就是个表姑姐,只不过他们这儿的习惯也直接称姐姐罢了。陈秋凤颇为不屑地说:“方才见她出去了。”
王金花把眉头拧得更深了,对叶乘凉的恨意也越来越重。她觉着要不是叶乘凉,就凭张大壮那么傻,她咋也能想办法把侄女嫁给张大壮了,如今要么得了谢礼,要么至少不用看着张大壮家越来越富裕而心烦。
陈秋凤见王金花拧眉,想了想没忍住,“娘,要我说这姐姐住在咱家也有好些个日子了,难道要让她一直这样住下去么?虽说她是您的亲侄女儿,可是一个被休了两次的女人,没道理在姑姑家一呆就是小半年啊。”那花的可都是她家的银子啊!以后全都是张大力的财产!而且最让她恶心不已的是这王喜鹊见人就说自己有个做县主簿夫人的姑姑,真真是不要脸,那明明是张大力的姑姑,跟她王喜鹊有个屁关系!连姻亲都算不上,脸皮都赶上猪皮厚了!
王金花最近也觉得有些烦了,本来让侄女过来是想把她说给张大壮从中得些好处,可是这事没成,侄女还赖在她家不走了,要不是看在她那弟弟家过得好的份上,她早就赶人了。不过最让她烦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侄女儿最近行事有些怪异,明明原来是个吊死鬼画妆死不要脸的,这会儿却做什么都知道遮掩了,这不是很怪么?
莫不是看上了什么人?
王金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天下起瓢泼大雨来了。叶乘凉跟张大壮本来说要去县里转转的事情也没能成行。叶乘凉这下可算明白天气预报的重要来了,在现代的时候他觉得天气预报不够准,现在却是十分渴望能有这么个东西,哪怕不够准,可也八-九不离十不是么?不过好在就算下雨蒸凉皮的事情还是能做的。
海青在昨天夜里就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郭庭安的抱怨。这糖断了也就断了,至少能用南方的蔗糖顶一阵子,可怎么连凉皮都断了?他店里的生意都跟着受影响了,好些客人来了就专门要吃凉皮结果偏偏没有!
叶乘凉今儿个便多蒸了一些,因为盖不了房他就不用熬米汤了,加上石玲跟李玉芬,足有四个人忙活呢,蒸个一百五十张完全不成问题了。不过由于雨太大,李玉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开始叶乘凉还以为她是惦记地里的庄稼,怕雨大了收成要受影响了,后来才知道,她是担心家里的房子了。
李玉芬家里跟石玲家一样都是土房,但是李玉芬家里的房子是很破旧的,雨下得多了家里就会进水,很是麻烦了,甚至如果进得多了都有坍塌的危险。
当年李玉芬跟刘大同搬出来的时候,因为两口子没有什么积蓄,买的是村里一户人家不打算住了的旧房,虽然不至于像张大壮家原来的房子那样一看就一副要倒的样子,但是也相去不远了。如果说那会儿除了张大壮家还有谁家最破,那李玉芬跟刘大同的家绝对能拿出来说一说。本来搬出来那会儿是想着多努力攒几年钱,就重新盖一间的,可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同还是不见好,他们也没能攒下几个钱,能吃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石玲见她实在是担心得紧,便说:“小芬,你别惦记了,到时候等咱攒了钱也盖上新房么。跟着阿凉兄弟一起赚钱,这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么?”
李玉芬是个比较腼腆的性子,闻言也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她主要是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家里进了水,那一夜里小同的爹不睡觉,就在屋里往外舀水的情景了。这些年小同他爹娶了她,跟家里闹翻了不说,孩子还一直这样没指望,她身体不好又一直帮不上忙,弄得这日子怎么也过得不顺意。要不是如今能来蒸这凉皮了,今年她真是要绝望死了,因为等到秋了又要交各种税收了。
想到这里李玉芬看了看叶乘凉,“阿凉兄弟,你来可真是帮了我家大忙了。”
叶乘凉一脑门子汗回头看了一眼,“算不得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说完朝外一喊:“大壮,来一下!”
由于下雨,凉皮都变得不好搬了,叶乘凉便想着让张大壮抬着盆,自己则给凉皮打伞,免得被雨淋。结果张大壮却反对他这样做,张大壮说:“那你不是也要淋雨了?不行,就你这小身子骨到时候着了凉可怎么办?”说着右手把凉皮盆往怀里一抱,左手撑起伞,“我这样去就行!”
一百五十张凉皮加上木盆的重量和调料的重量,张大壮玩儿似的就给抱起来了。叶乘凉虽然知道张大壮有劲但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那要不你这么走着,我也拿把伞跟上吧。”好歹路上要是觉着吃力了他还能帮着扶一把。
张大壮说:“那也好,正好去问问何晏那看井位的师傅哪儿找的。”
两人于是一起出了门,肩并着肩地走了。叶乘凉总有心想给张大壮也遮遮雨,奈何伞有些太小了,所以不是有心的却站得十分近,让人看着就觉得他们感情特别好。
石玲站门口朝李金鸽说:“大娘,要我说,这阿凉兄弟虽是个男娃,可是不比谁家媳妇儿差呢,这可不是因为他帮了咱家我才替他说话啊,是他这孩子真是个好人。”
李玉芬心里多少是觉得两个男的一起搭伙过日子其实是有些怪的,但是张大壮跟叶乘凉两个人都是好人,她就觉得也应该盼着他们越来越好了,遂说:“是啊,阿凉兄弟年纪轻轻懂得多,人又善良。”
李金鸽叹口气,“你俩就甭替他说好话了,我这心里早认了,他俩过得开心就成。”
却说叶乘凉这会儿正在吐槽呢,说:“我当时就奇怪,怎么我每次让海青捎啥东西他都尽挑好的捎回来,还以为是给的钱够多了呢,谁曾想。”居然跟张大壮是师徒关系,“不过他为什么认你做师父了?”在他看来张大壮除了种地种得不错和力气大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可是这两样能传授?或者说海青有可能学种地么?
张大壮小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过现在不便说,等回去了再告诉你。”
叶乘凉一撇嘴,看了看张大壮抱着盆的胳膊,见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便忍不住去抓了抓,说“真结实。”跟他那种小细胳膊小细腿一比,性感死了。看来他以后还得再多吃点儿!
张大壮被叶乘凉用看猪肉的目光看着,心里不由觉着好笑,便笑出声来,“你是不是特喜欢我身上这些肉?”
叶乘凉斜斜一瞅,“怎么的,你还想脱给我看看么?”
自从上次被看见软趴趴之后,张大壮还一直没在叶乘凉面前脱过裤子呢,想来再怎么厚脸皮也还是很在意那事的,所以这会儿一听叶乘凉带着些挑衅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大壮立马不正常了,要不是因为一手抱凉皮一手持伞,他只怕早把叶乘凉就地正法!
叶乘凉见着张大壮直喘粗气,还当他累了呢,赶紧帮他扶了一把说:“累了就吱声呗,谁又不会笑话你。”
张大壮心说老子一点儿也不累,老子有的是力气!现在就差小弟长枪直立!不过,还差些火候,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还不够。先前腿上受伤,随着那些流出来的血和叶乘凉背后小红鸟的功劳,他身上的毒已然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时间恢复而已。
叶乘凉帮忙抬一会儿发现张大壮为了让他省力一直在把盆往上抬,于是干脆撒手了,反正这样反要帮倒忙。不过张大壮跟盆有仇的样子还是让他不由提醒了一句,“你轻点儿,这盆是新做了没多久的呢,可别给抱坏了。”
张大壮磨了磨牙,暗哑地说:“我现在只想把你抱坏了!”
叶乘凉:“……”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不是什么有节操的好鸟,所以一但感情越来越明朗,嘴上把门的基本也就一一撤退了,偶尔旁边没外人的时候就会来点带色儿的。叶乘凉虽然看起来小但本质上就是个思-春的老-处-男,所以对于这种荤段子也没怎么觉着不好意思,就是听完心里更痒痒了。
俩人各自憋着一两小蝌蚪去了司徒尘飞家,叶乘凉抬手便敲门。
以往司徒尘飞家都是关着门但不锁的,可今日却不知为何把门落下锁了。
叶乘凉敲了好一会儿,何晏才出来了,还没开门就问:“是您吗师父?”
叶乘凉略有些尴尬地说:“是我啊何晏,我来送凉皮。”
何晏把门打开,但是看着脸色不大好,这种不好还不像是下雨冻得,倒像是有什么事情愁的。何晏是个乐观的人,叶乘凉还真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很违和的焦虑脸色。
张大壮先问了把凉皮放到哪里,随后便进厨房去了。
叶乘凉这才问何晏,“你这是怎么了?”
何晏说:“我师父最晚昨个下午就该回来的,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那师父虽然说话能气死个人但是从来都是算数的,这还是头一次没有按说好的时间回来。
叶乘凉看了看天色,心说莫非是被荣王找去了?嘴上却劝说:“许是下雨耽搁了吧?没准雨停了就回来了。”
何晏却不这样认为,这雨是今天才下的,昨天可没下啊,而且海青已经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早知道他就跟去好了,也不至于担心到现在。他师父那人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在外头能不能吃饱了饭穿暖了衣裳。
叶乘凉见张大壮放完凉皮出来了,便说:“再等等看吧,如果夜里还是不回,咱们就……”
话没说完,吱嘎一声,大门就被从外推开了,紧接着就露出了正被担心的司徒尘飞的脸,苍白无血色,死气沉沉的脸。司徒尘飞的头发是湿的,脸是湿的,全身的衣服更是能挤出一盆水来,但是他就像没感觉到这些一样,行尸走肉一般往屋里走着,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本能的有些哆嗦,甚至会让人怀疑他已经忘了冷是什么感觉。
何晏吓坏了,叫了声:“师父?”
司徒尘飞没应声,直接进屋去了。
何晏赶忙跟过去,叶乘凉跟张大壮对视一眼,也跟过去了,刚好来得及把晕过去的司徒尘飞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你说司徒大夫这是咋了?!
张大壮:依我看,是和人这样那样了。
叶乘凉:==……
张大壮:怎的啦?我猜的有错?
叶乘凉:要是和人这样那样后是这种处境,老子这辈子断念想了!这么苦逼谁还向往?
张大壮:我说错了说错了,是被打劫了!
叶乘凉:是么?那你觉得被劫的是什么?
张大壮:色……
叶乘凉:!!!
☆、第47章这对狗男男(二更)
先前跟李金鸽说过要跟何晏谈谈挖井找人的问题,所以叶乘凉跟张大壮一时没回去也不用担心李金鸽惦记。何晏去给司徒尘飞找干净衣服,叶乘凉便让张大壮去帮忙烧水去了,然后他留下来跟何晏将司徒尘飞的湿衣服全都换了下来。
可就是这样折腾,司徒尘飞都没醒!
何晏给司徒尘飞把了把脉,又摸了摸他额头,感觉烧得厉害,明显是着了凉的迹象,便说:“阿凉,我要去给师父煎药,你先帮我看着他,一会儿我给你拿盆热水来你替我师父擦把脸行么?”
叶乘凉不是学医的,自然听何晏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晏这边白天虽然一直烧着水的,不过却也是冲茶用的水,只在炉子上烧的也就不多。他把水壶里剩下的热水给叶乘凉兑好了连带布巾一块儿送过去,之后就抓紧时间配药煎药。他跟他师父也学了不少日子了,一般的头疼脑热解决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张大壮正跟那儿劈柴,劈完往灶坑里一放,点上火就开始往里继续加水。原来里头是有些水的,所以不怕一时烧干了。加完了水之后,他就去找叶乘凉去了。
叶乘凉正在给司徒尘飞擦脸,见张大壮进来便问:“用不用先去跟大娘说一声?海青不在,我担心何晏自个儿忙不过来。”
张大壮说:“暂时先不用,如果再晚些海青还不回来的话我再去跟娘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