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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暖和,就把小鸡崽都放出来了,然后坐在院子里用张大壮给弄来的稻草编起了鸡篓子。

如今眼睛看东西是越来越清楚了,虽比不得从前,但好歹不防碍她干活。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砌好了墙只剩下上房梁跟上瓦的一间小屋,李金鸽嘴边是欣慰的笑,笑完之后又是习惯性的一声长叹,觉着要是张大壮跟叶乘凉都能娶上媳妇儿就好了,却见叶乘凉突然从菜园子里被人追一样冲了出来,可把人吓死,于是李金鸽忙问叶乘凉,“这是怎么了?”

叶乘凉说:“小白菜长得挺高了,我去拿个盆摘一些顺便给它们间间苗!”

主要是突然想起来,说好天暖和可以卖凉皮的,居然把这事情给忘了!!!还好看到小白菜想起今天中午说要给张大壮送凉皮。如今白天越来越长了,干活时间也跟着变长,中午不吃一顿下午都没什么力气干活了,叶乘凉便说好了从今儿起给张大壮送饭。中午天热,所以他才寻思着吃凉皮的。以往没什么青菜,可是今天看样子,小白菜完全可以加进去!

先前一直忙着盖房子的事,都没怎么注意到这菜园子里的菜已经都长出来了,虽然其它的都还只是苗,但是小白菜却完全可以吃了,只要在长得密的地方薅下一些,剩下的也能长得更好。

叶乘凉把小白菜去了根用水泡上了,随后便开始蒸凉皮和面筋。他一会儿弄完还打算去一趟刘大同家,因为小同的特殊情况,小同的娘带着小同上山一趟太不容易了,所以这送饭的事他想着要是成的话就他一个人来好了,反正家里的地跟刘大同家的山地都是在一个地方,正好那两人中午吃饭还能搭个伴儿。

刘小同这时候在睡觉,李玉芬正琢磨着是要把孩子弄起来呢还是直接背着上山。以往小同小的时候她还能背着他上山,可如今孩子大了,她这身体也不太好,也背不那么远了,又怕孩子在半路上闹起来。这时就听叶乘凉敲了敲门,在外头喊:“嫂子,在家没?”

李玉芬开门出来先比了个禁声手势才说:“小同睡了,阿凉兄弟你有事啊?”

叶乘凉也跟着放平了声音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来问问嫂子你中午是不是也要去送饭。我寻思着这路远,你带孩子去一趟也怪累的,所以过来说一声,你要是打算送饭的话就别去了,我做了点凉皮,带上刘大哥那份了。往后我给大壮送饭就给刘大哥捎一份,你在家多陪陪孩子。”说罢递过去一个碗,“这个是给你跟小同的,你们尝个鲜,那我就先走了啊。”

李玉芬叫了叶乘凉一声,叶乘凉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离开。李玉芬把在碗盖打开一看,里面的凉皮已经切成了条,调料却没有拌,只是用个小碗装好了放在一边,居然还有洗干净的一些小白菜,看起来翠生生的,直引得人想要流口水。

叶乘凉提个篮子往山上赶,路上见着树都绿了,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说起来他穿来了之后常去的地方一共就那么几家,这一趟去山上还是第二次赶远路了,第一次就是去跟张大壮看地的时候。也亏得他记得路,不然估计还找不着地方。

这红沙村里水田多,一路上见着不少在他家帮过工的乡亲在插秧,便都会点头打个招呼。孙杰也在地里呢,见着叶乘凉,喊了一声:“阿凉兄弟,给大壮送吃的么?”

叶乘凉回了一声:“是啊,不过孙大哥你怎么不弄个插秧线啊?”

孙杰一愣,“插秧线?那是什么东西?”

叶乘凉没想到孙杰居然不知什么是插秧线,便往别家地里看了一看,这才发现,可不,大家都是自己目测着差不多的距离插秧苗。可是这样一来肯定比较费时也不利于稻子生长,于是他便说:“孙大哥你先忙着吧,一会儿我送完了饭回来再跟你说!”

张大壮那桶形胃里最近由于家里吃得好越来越上饭了,一顿不吃就饿得不行。不过人也说了,吃得多了干活都有力气了,所以这饭还必须供够了才行。而且不管怎么说吧,张大壮还是挺能干的,刘大同先开始开的地都没有大壮开得多,今年新山地得有将近一亩半呢,这要是搁一般人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开个半亩地就不错了,哪里能开这么多?叶乘凉都不造该夸张大壮能干还是该说这小子傻,干活跟玩和命似的。

刘大同也觉得张大壮可太能干了,他这忙了一上午都要坐下来歇一会儿,张大壮却是从来了之后到现在没停过,一直弯着腰在那儿放肥点种子,于是他忍不住笑说:“你小子这腰劲儿好,以后哪个女人嫁了你可享福了。”

张大壮有听没太懂,木楞地看着刘大同,“为啥啊?”

刘大同大笑,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叶乘凉到的时候,就见刘大同坐在他家地里乐呢,张大壮迷茫地看着刘大同,于是他叫了一声:“歇会儿,过来吃饭吧。”说完见刘大同不动弹,便知他肯定是等李玉芬呢,便也把他叫了过来,“大同哥你也过来吧,我没让嫂子来,直接把你饭也带过来了,省得她和小同来回挨累。”

刘大同这一阵子跟大壮一家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都混熟悉了,便也没有客气。只是看到东西时便知都是叶乘凉做的,因为他家里就没出现过这种东西,便问:“这是什么?”

张大壮抢着说:“这是凉皮!我家阿凉做的可好吃啦,就他会做!”

刘大同逗大壮,“为啥就他会做?”

张大壮说:“因为他叫阿凉呗!”

叶乘凉一巴掌糊在大壮后背上,“吃你的吧!这么多东西都堵不上你嘴吗?!”

刘大同叫叶乘凉坐下来一起吃,叶乘凉说自己吃过了。刘大同看这凉皮好像还挺好吃的,刚要吃上一口,却猛地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便有些沉默。

张大壮一半会儿没明白他怎么了,便说:“大同哥你尝尝啊,可好吃。”

刘大同盖上碗盖,“我留着给你嫂子跟小同吧,他们没尝过呢,反正过不久也要回去的。”

叶乘凉没想到这人这么惦记妻儿,心里多少有些动容,觉得一个男人能这样细心有责任也挺难得的,特别是在这个年月,便说:“我去的时候给他们也捎一份了,刘大哥你就吃你的吧,来的时候提醒大壮让他把碗捎来就成。”说完见张大壮虎里虎气地已经干掉了一半,接下去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脑子里猛然就飘过一句话。

——家有张大壮,别想奔小康==|||

直径一米的凉皮一顿能吃一多张的,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张大壮一人了。这也亏得是他叶乘凉穿过来了,不然张大壮这辈子能吃饱饭不能?!操,哪个女人敢跟他过!

叶乘凉无语地起身先回去了,他还记着要告诉孙杰什么是插秧线。

由于水田地都在山下,所以叶乘凉下了山的时候也费了一小会儿功夫,到了就发现孙杰他们也都去吃饭去了,没在田里。于是想着反正都在一个村里,叶乘凉便先回了家,琢磨着到时候直接做个像样的插秧线给孙杰看看。结果到了家门口不远,就见门外有个人一直徘徊在他家大门外,似乎犹豫着什么。那人他没见过,不过第一眼的印象就不太好,因为那人有一双不太招人待见的三角眼,一笑的时候眼里总是透着一抹算计。这种人一般都比较阴险,所以即便是穿得再儒雅,在他看来也只是像披着人皮的禽兽。

而且瘦了巴叽的体格,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吹跑,最没劲了。不过因为不认识,所以叶乘凉也没吱声,哪知他不知声,对方倒是先吱声了,“你就是叶乘凉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门口有个生人!

张大壮:是吗?手里有好吃的没?

叶乘凉:没有啊。

张大壮:那我这就去把他赶走!

叶乘凉:为什么?

张大壮:我兄弟都知道我爱吃,上门哪有空手的?!空手的都是坏人!

叶乘凉:……你在暗示我以后都得拿吃的找你吗?

张大壮:你不用。

叶乘凉:为什么?

张大壮:因为你是我最好吃的零嘴儿(づ~3~)づ

叶乘凉:……

☆、第26章叶小弟且慢

带着一点轻蔑与审视的目光直接让叶乘凉心里的不满直线上升,但他仍是点了点头,朝对面的人说了句,“对,我是叶乘凉,请问你哪位?”

张大力没想到叶乘凉的态度竟是如此随意,而且居然不认识他!!!这整个红沙村有哪个不认识他张大力?要知道他可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廪生!拿着国家给的廪米津贴,也是村里今年去参加秋闱的人中最有可能取得更高功名的,就连里正见了他都会和颜悦色,叶乘凉来了红沙村这么久居然敢不认识他?

张大力觉得他不认识叶乘凉是正常的,但是叶乘凉不认识他却十分不正常,因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又把笑容端了出来,“叶小弟有礼了,我姓张,乃是大壮的大堂兄。若是小弟不嫌弃,叫我一声堂兄也可。”

叶乘凉目光里闪过一丝了然,说了句:“原来如此~”

张大力见叶乘凉闻言并没有表示亲近却也没多说别的,便问:“叶小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乘凉想了想,指指大门口对面的柳树,“去那儿吧。”

张大力虽觉不够隐蔽,却也知道只要压低声音别的地方是听不着的,便跟了过去小声说:“听闻阿凉兄弟会制糖,所以我特意来问问,阿凉兄弟你可有想法弄个更大的作坊?只要你肯出方子,活不用你干,钱也有人出,你只管等着收钱即可。”

叶乘凉:“……”

张大力见叶乘凉还是不说话,但似乎听进去了一些,便更卖力地鼓吹起来,“实不相瞒,我家里有亲戚是在县里作官夫人的,只要你能应下这事,咱们这糖马上就能卖到县城去。”

由于糖一直是海青夜里送,所以大伙只知镇上有糖铺子,却不知县里早有地方收这饴糖,谁让那糖都用作点心里了。

叶乘凉看了眼张大力,随即便往地上一坐,靠在柳树上就把鞋子脱了开始搓脚上的泥厥子。这夏天不穿袜子光穿鞋进山里就是这么回事,鞋脏了不说脚也跟着脏。往常么他都是进屋直接洗的,今天就破个例吧,谁让这人这么招人恶心。

张大力的确是恶心坏了!!!他觉得叶乘凉既然懂得制糖的方子又会做买卖,村子里又有不少人在夸,那必定是个颇有些礼数之人,就算可能不识字,但好歹不至于……不至于坐在家大门口前搓脚上的泥巴吧?!这、这让他如何再跟这人谈及糖方的事情!在他看来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自降了身份以及失了脸面!可是话匣子已然打开了啊!

叶乘凉见对面的人愣住了,但是一直在向外散发着一种“你怎么能这么恶心?!”的电波,于是心里就乐了,抬头漫不经心地问:“您说完了?”

张大力厌恶得不行,先前对叶乘凉的一点好奇和好感全都被叶乘凉搓脚泥的举动给扼杀待尽,因而站在原地嘴巴动了几下却楞是没发出一个音来。

叶乘凉还惦记着进屋吃饭呢,于是搓完了泥便用鞋子对着手掌心啪啪啪拍了几下灰,弄得周围直呛人了才起身说:“您能想到来找我合作我简直受宠若惊,奈何我对抢了弟弟家田地的大堂兄没什么兴趣,所以您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吧,再说我这等穷人家里招待不起您这样的贵客,再见。”

张大力噎了一下,眼见叶乘凉真要进得院子,马上拦住了说:“叶小弟且慢!”

叶乘凉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了。

张大力咬了咬牙,就听里头又传来叶乘凉的声音,“大娘,外头来个瘦得跟芦柴棍似的人说是大壮他大堂兄,您说他是不是骗我呢?大壮长得这么壮,怎么会有他那种瘦得跟风一吹就要跑似的纸片子似的堂兄弟?再说那长像也不像会抢兄弟媳妇儿的人啊,我猜他根本是个骗子,所以就给赶走了。”

有人认识张大力,特别是那房顶子上砌墙的,都知道张大力长什么模样,这会儿一听就忍不住全都往门口看过来了,那眼里的鄙夷就别说了,刺得张大力浑身没无一处不疼。

其中就有那看不上张氏族人的说:“哟呵,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门前不关心,还真是说得对哈,这穷得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也没见有个来问的,如今盖上新房子了,倒是有人来认亲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另几人虽没有跟着应和出声,却也一直在时不时地看张大力,直把张大力羞得脸上火辣辣的,因此再也不想站在原地了。他可是个读书人,虽说还不至于只认墨香不识铜臭,但读书人的脸面还是要的,因此欻地展开扇子便遮着脸回家了。此法行不通,今儿在他看来这叶乘凉根本就是个不懂礼数的村夫!以礼相待是没用的!如今只得换个法子才行!

张大力走后,盖房子的人当中有一个说那刚才鄙视张大力的,“何山兄弟,他好歹是个秀才呢,你这么挤兑他,万一以后被记恨上了可咋办?”

那人说:“哼,秀才又如何,就那等品行,老天要是让他再中了更高的功名,那不是瞎了眼?”

众人一听这才想起来,当年本该是这何山家的姑娘嫁给张大力的,却因为何家姑娘干活时不小心烫伤了脸,脸上留了个鸡蛋那么大的疤,所以张大力嫌弃何家姑娘难看,楞是毁了亲事,娶了那陈秋凤。这事要搁谁家都得生气,毕竟那何家姑娘因着这好些日子里都没有人再上门说亲,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