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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巧儿哭得已然快背过气去了,气得嚎啕大哭,哭还不忘着骂吕铁柱,“老娘是瞎了眼了才找了你这么个丧门星,那可是整整八十两银子呀,你让我拿什么去还!你个天杀的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你这个只长脸子不长心眼儿的傻货!”

吕铁柱窝在一边闷闷地说:“把咱那鸡舍连着鸡全卖了,再把蛋也卖了,不也能差不多凑上了么。以后我再卖豆腐不是也能过么。”

林巧儿一听更来气了,“放屁!你卖豆腐能赚来几个钱?这些年还不是因为老娘的嫁妆家里才能过得这么好?老娘没来的时候你吃过一口肉么啊?!你这个穷得连件衣裳都穿不齐整的乡巴佬!我,我打死你算了我!”

叶乘凉跟张大壮大眼瞪小眼,李金鸽也从屋里出来了,“这是吵什么呢?这两人今儿个没出去卖豆腐去?”

张大壮摇摇头,“不知道啊娘,管他呢,咱们继续忙咱的呗。”

叶乘凉也觉得没必要掺和人家的事,可是不过屁大会儿功夫,那家的男人就被鞋底子给抽出来了,婆娘跟在后面追着打喊着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张大壮手下的活都停了,结果那林巧儿一转头就骂:“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打架吗?一群乡巴佬!”

叶乘凉一听当下回嘴:“一样住着草房却骂人家是乡巴佬?这位大姐你可真够搞笑的。”

林巧儿没怎么见过叶乘凉,但是她这会儿正有气没处撒呢。要她说这李金鸽也顶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因为她占着那宅基地不肯卖,她如今不都盖上两进大瓦房了?也不至于让吕铁柱输得这么多,而且要是有了两进的房,她卖房也能多弄两个钱不是?越想越觉来气,提声就开骂:“你说什么呢?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老娘就是瞧不起你们怎么了?你了不出去问问这村子里哪个不知道我是城里来的?轮得着你个外来的说三道四?我呸!”

叶乘凉说:“我是外来的怎么你就是本土的了?刚不还说自己是城里人么?这就又不是了?”

林巧儿心里一堵,直接到栅栏上指着叶乘凉,“你个小贱人打哪儿来的?跟一个老寡妇和大老爷们儿住一个屋,你们可真能够!要是我啊早就羞得不出门了还能在这里吵吵?也不怕乡里乡亲的笑话死你们!”

叶乘凉看了一眼,没呛声,直接去搬了一盆凉水过来站到林巧儿对面,“来,你接着说。”

林巧儿下意识地往后躲,“你想干什么?”

叶乘凉嘴里叼着草杆子笑得邪魅,“我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泼的水快。”说罢见周围已经有乡亲们出来看热闹,故意抬高了些声音又补上一句:“你不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乡巴佬,就你是城里人,你瞧不起我们么?你有本事接着说说,这么多人听着呢。”

林巧儿看了看那盆水,又看了看四周的相邻,呸了一声,恶狠狠留下一句:“懒得与你们说嘴,走着瞧!”说完关门回屋去了。还了吕铁柱的赌债之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搬到镇上去住了,更不可能盖上新房,所以还要在这里住上好些日子,她才不会傻得去得罪村里所有人。

有人站在大门外见着张大壮在那儿砌灶台,好奇地问:“大壮,你家怎么在外头砌灶台啊?屋里的呢?”

张大壮笑说:“屋里的也用着,再做一个在外面好烧个水啥的。”

叶乘凉心说算你个笨牛聪明一回,端着水盆就进柴房了。放点凉水在里头好歹能降降温,不然这全天烧着火真的要把人热疯。

现在天越来越暖和了,有些活也该忙活起来了,猫了一冬的村民们也开始着手准备着种地的事情,买种的买种,育芽的育芽,所以这一阵子村里头便时不时的就能见着人影。而像这样的时候是村里的各类消息走传得最快的时候,于是第二天,吕铁柱赌钱赌输了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了个遍。大家一听,都说怪不得昨儿个那林巧儿骂得凶,原来是家底子败光了。

叶乘凉也是去何晏那儿拿饭的时候听何晏说才知道的,何晏在村子里人缘好,有个什么事总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会儿说起那林巧儿要卖房的事,直感叹叶乘凉命好,“你说你这是不是要风来风求雨得雨?我跟师父商量好了,等吃完中饭就去问问他们要卖多少,然后买下来再转给你。”

叶乘凉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糖下午给你送过来。”

何晏应了声又突然叫住叶乘凉,“阿凉,你说要不要让海青晚上直接去你那里拿就好了?不然这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了,你卖糖的事情早晚还不要被人知道啊?”

叶乘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又没做啥亏心事,知道就知道呗,方子搁我手里就好了。不过以后可能都要晚些来了,那坛子我一个人实在扛不动,大壮回来我跟他一起送。”又不是什么机密,被知道是早晚的,不说别的,就说现在张大壮和李金鸽身上穿的衣服,再看张大壮脚上的鞋,看不出来他家有赚钱的门路才是瞎子。

不过盖房子方面他确实是有计较,肯定是要想些办法最大化保护制糖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拿着一勺糖):啊,张嘴。

张大壮(脸红):这、这多难为情!

叶乘凉(转身):那我走了。

张大壮(着急):别啊我张我张!啊……

叶乘凉(一口把糖吃掉):味道不错。

张大壮(呆):不,不是给我吃的吗?!

叶乘凉(笑):谁说给你吃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蛀牙。

张大壮:TT

☆、不安的金鸽

何晏动作够快,当天晚上就把买房子的事给敲定下来了。不过那林巧儿也是个有算计的,并没说左右俩屋子都卖,而是决定八两银子只卖养鸡的那屋和地。按理说那屋和地加起来也不值八两,但是里头还有些鸡和蛋,这些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叶乘凉本来就琢磨着吃鸡肉孵小鸡崽养呢,一听就乐了,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虽然八两银子多了些,但是以现在的赚钱速度来看,也算可以承受了,而且最让他看重的是,养鸡的这屋就在张大壮家的右手边,是右边的最后一户,以后想要扩大面积只要往东继续扩就行了,不管是买地还是开地,那边都没什么人,非常方便。不过古代交接房产跟现代一样也要费些事,叶乘凉虽有些急却也没办法,当晚跟何晏确定了之后就回家等着去了。

张大壮听闻要买房,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楞楞地问叶乘凉,“阿凉,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乘凉先前都是跟李金鸽商量,跟张大壮还没来得及说,因而便点头,“恩,到时候那鸡舍后面的地还得归弄一下,咱们多种些菜。咱这屋后的园子可实在是太小了,种的菜还不够自家吃的。”

张大壮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当下便说:“好,这些活都由我来干,你有空就只管多歇着。”

李金鸽直接拿鞋底子不轻不重抽了张大壮一下,“虎小子,阿凉哪里有空歇着,最近可忙坏了,你回家之后可帮着阿凉多干些活。”

张大壮憨厚地应一声,叶乘凉则几不可察地笑了笑。一天固定五十斤左右的糖,三个人轮班倒着忙活,倒也真的赚了些钱,不过跟他想要的生活比,还是有着一大段距离,得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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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何晏跟林巧儿说的是他们家买房,所以林巧儿卖的倒也痛快,村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司徒大夫家有钱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顶多有人好奇之下问问何晏买来做什么。何晏打了两声哈哈,说大伙过几天就知道了。

何晏把房契弄到手那天,叶乘凉就开始忙活开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两间屋子中间的栅栏打开,通成一个大院,随后把鸡舍那边原来的大门也给弄成了死的,只留下张大壮家原来的一道大门。至于鸡舍那屋子里没用的东西他也都清了个干干净净,尽可能把地方留出来以后放原料用,最后让张大壮在原有的灶台旁边又砌了个新的灶台。以后熬糖也不再只在旧屋里熬了,旧屋的锅子加上这边的新锅,两锅一起熬。

要说现在有什么让叶乘凉发愁,那就是这锅的问题。由于是铁锅,所以长时间泡糖水之后就会容易生锈,每次熬完糖刷洗一番上面的锅底油就会少一些,这时候就得用油把锅再炼一下,炼好了才能继续熬糖。

油,那搁这个年月就是相当贵的东西,更不用说炼锅的油最好还是猪油,炼的又是那么大口的锅。往常叶乘凉好歹在锅里炒个菜,这下子两口锅都不停地熬糖,炒菜都得见缝插针地炒了。不过现在慢慢也开始有钱了,叶乘凉最后一咬牙,决定一顿吃两个菜,每天都让锅上沾一次油免得真坏了一锅糖得不偿失。

一开始李金鸽觉得一顿吃两个菜好生奢侈,可是叶乘凉告诉她不这样做糖就没法熬了,她也就接受了,并且吃的时候绝对不浪费,两个菜每天都能吃得干干净净。

做完了饭,李金鸽便开始盛菜,叶乘凉则把放凉的糖装进坛子里让张大壮扛到司徒尘飞家上秤,随后开始清点剩下的原料数量,寻思着等张大状回来正好可以一起吃饭。

却说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林巧儿的叫骂声,许是气得不轻,骂得中气十足,“李金鸽你给我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老狐狸精当真是好本事啊?敢让人骗买了我家房子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住你住,我看你倒是在这儿能捞着什么好处!我呸!”

由于家里已经不如以往那般富裕,林巧儿凑足了钱还完债之后只好跟丈夫吕铁柱天天起早贪黑地卖豆腐。她已经嫁过两回了,不可能再离了吕铁柱再嫁一次,这一辈子在这婚事上也只有认命的份。可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不是?又加上她怕吕铁柱万一再被人哄着去了赌坊,那可真就完了,便紧盯着吕铁柱跟着一起卖豆腐。哪知今晚这一回来,就听人说那房子虽然是司徒大夫家的何晏买了,却根本就是给李金鸽家用的,这算怎么说的?!要不是她李金鸽,她林巧儿至于走到这一步田地么?凭什么这房子如今便宜了李金鸽?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金鸽听到声音与叶乘凉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继续该忙什么忙什么,进进出出的,干活干得特来劲。就是不跟你呛嘴,你有本事你喊啊,房子可是当着里正和好几个族老的面交易的,换谁也挑不出理。

林巧儿见没人理自己,心里更是来气,嗓子都发干了也不停,“哑巴了吗?你们这一窝子坏坯子,没一个好货!”

叶乘凉出来舀凉水拿进屋降温的功夫看了林巧儿一眼,“大姐,累不累?要不我给你来盆水喝喝?”

林巧儿立马掐腰吼:“谁喝你们家那脏水,指不定多浑呢!”

叶乘凉冷笑一声,“这水都是一口井里打出来的,我家的浑,你家的也未必清吧?你还真是乌鸦落在喜鹊身上,光见着别人黑看不着自己黑。”说罢闲闲地走进屋,没多久之后就拿了一碗饭菜出来吃,那菜香的,林巧儿离着两丈远都闻着味儿了,这分明是红烧肉里才能飘出来的香气!

虽说先前日子是过得不错,但林巧儿平时也不是天天能吃上肉的,不过是一个月开个两三次大荤。这一转眼她都好些日子没吃上肉了,嘴里馋得慌。

“都怪吕铁柱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连口肉都吃不上了。”林巧儿嘴里嘀咕两句之后狠狠呸了一声,为了不在人前丢了脸面,终于咬咬牙回了屋,气得手里的帕子都恨不得绞碎乎喽。

“啧,没劲。”叶乘凉端着碗回屋搬了个小木凳子出来坐下慢慢吃,心说老子难得吃回肉你个恶婆娘咋不多羡慕一会儿呢?!早知道还不如等大壮一起吃了。

这边张大壮把糖上完秤之后拿了四百一十五文钱,揣好扛上一口空坛,喜滋滋往家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钱如数上交给叶乘凉。

叶乘凉接过钱也没数,让大壮去洗手,然后去给大壮端了一大碗饭菜出来说:“大壮,你原来打的柴一梱卖多少钱?”

张大壮蹲在门口想都不想地说:“两文钱啊。”

叶乘凉吓了一跳,“这么便宜?!”一梱柴可不少呢,得有两个张大壮那么粗,虽然这比喻有点坑爹但真的是事实。叶乘凉想了想,“那要不这么着吧,你去问问大同哥他们,看这村子里有没有谁要砍柴卖的,咱们收,一天收个三四梱就行了。你先前打的柴眼看要烧光了,咱们熬糖可不能断了这东西。”

张大壮一脸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的眼神看着叶乘凉,“你要柴我上山里砍就是了,买它做啥啊?”

叶乘凉用筷子敲一下碗发出叮的一声,“你还得犁地呢,哪有空去砍柴?老实干你的地里活才是正经。”

张大壮“哦”一声,突然傻呵呵笑着说:“阿凉,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

叶乘凉一听立时乐了,起身拍拍张大壮的头,“大壮你也挺俊。”

张大壮红着耳根子埋头于饭碗,嘴里嘀咕,“我、我才不俊呢。”

叶乘凉笑着摇摇头,骂了一声:“傻样~”进屋了,却迎面对上李金鸽略有些不安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我好还是林巧儿好?

张大壮:你好。

叶乘凉:那我好还是王金花好?

张大壮:还是你好。

叶乘凉:那男人好还是女人好?

张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