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东西里有些大米还有些白面粉,还有约莫二三斤猪肉,和一些干菜,便问张大壮,“你说做点什么好?”
张大壮想了半天说:“我只会做粥。”
叶乘凉:“那你就帮我烧火,我做什么你就别管了。”
张大壮憨厚地应了声,抱了好多柴过来把火烧上。叶乘凉这边也麻利地开始洗米,煮粥,把粥做上之后开始剁肉。
没办法,家里碗就一个,做了菜都没个盛的地方,总要想办法先把这一顿吃了之后再说。
张大壮看不出叶乘凉要做什么,但是看他手脚麻利,做什么都很熟练的样子,便忍不住夸他一嘴,“阿凉,你会得可真多。”
叶乘凉懒得理他,肉丸子捏好之后打开锅盖子放到屉上蒸。他准备一会儿拿碗给大壮的娘盛粥,丸子则用筷子串上,至于他和张大壮,就先在厨房里对付一顿,然后就得去先买上两个碗。估计这个时候碗应该不贵,买几个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金鸽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不知叹了多少气,越想越觉得心里愁得荒。那王金花欺负他们家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次被说得丢了脸,指不定又要想什么坏主意拿捏他们。如今她又腿脚不灵便,眼睛也不好,就怕孩子们吃了亏。
不过那叫阿凉的孩子嘴皮子可怪利索的,没准还真能帮帮大壮。
李金鸽想到今日里王金花羞怒的情形,笑了笑,而这时叶乘凉手里拎着两串肉丸子,跟端着粥的张大壮进屋了。李金鸽虽然听到了声音,但由于屋子里太暗,加上她眼睛本来就看不清,所以只好坐在炕上说:“屋里黑,小心着些。”
张大壮把碗放到桌上,连桌一起抬上炕,叶乘凉则跟李金鸽打了招呼之后把串着丸子的筷子放到了她手里说:“大娘,碗就一个了,这会儿盛了粥。我把丸子串到筷子上了,您拿住。”
李金鸽一听便握紧了些,放到嘴边,不过想了想她没吃,问:“你们呢?”
张大壮试了试粥的温度,觉得不烫嘴了,才把勺子交到李金鸽手里,“娘您放心,我跟阿凉在柴房吃了,您有事叫我们就行。”
李金鸽点了点头,张大壮跟叶乘凉就去了柴房。张大壮早就馋得不行了,赶紧拿起一串丸子就开啃。叶乘凉也不比他好哪去。他原身在家里时就吃得挺不错的,所以连着几天吃不好饭还真就有些受不了。他赶紧拿勺子从锅里舀粥来喝,左手一串丸子就着一起吃。
张大壮说:“一会儿我还要出去打柴,你在家里陪着我娘说说话。可千万不行偷着米粮跑了啊!”
叶乘凉差点把一口粥喷出来,还好想到如今他就是个穷鬼,这才硬是忍住了,直到把粥咽下才开口,“就这么点东西,我至于么!”
张大壮一想也是,他家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偷的呢,十五个铜板也都在他身上,叶乘凉可真没啥可偷的。
叶乘凉懒得再理张大壮,便刷了锅之后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如果说昨天睡觉时还抱着一睡起来又能回到现代的想法,今天则是看清现实了。他回不去了,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而他在这个时代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努力赚钱。
他想了几个相对比较靠谱的,一个是制糖,一个是做手工活,只是这俩不论是哪样,在这穷村子里实现起来太难。
古时候最早的甜味配料是蜂蜜,后期有了饴,也就是所谓的麦芽糖,然后才是蔗糖、甜菜糖这类的出现。蜂蜜现在还是非常金贵的东西,毕竟不太好弄。而饴似乎还没什么人会做的样子。至于蔗糖,因为他们这里是北方,所以种不了甘蔗,因此除了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家能吃到粗制的蔗糖之外,一般人家是根本见都见不到的。甜菜,抱歉,虽然北方能种,但是目前还没人发现有这东西。
有时间应该让张大壮带他去县城里看看。叶乘凉心里这般想着,就去看李金鸽吃完了没有。
李金鸽看不清,所以吃得有些慢,叶乘凉一看还得些时间,便把之前何晏送来的衣服抖开来看了看。这衣服有些大,他穿着肯定是不行的,得改。
叶乘凉便问李金鸽,“大娘,家里有针线么?”
李金鸽正想着问问叶乘凉,张大壮如今穿的衣服是不是又破得左右漏风了,听叶乘凉这么一问,忙回答:“有的,就在炕角上,你翻翻。”
叶乘凉去找了找,还真有一卷线和一根针。
李金鸽问:“阿凉,你是要做什么啊?”
叶乘凉下了炕说:“何小哥给我拿了两件换洗衣裳,可是太大了,我想着改改再穿。这屋子里太暗,我去柴房开着门改,大娘您有事就叫我。”
李金鸽一听便说:“大壮的衣裳破没破?要是破了,你帮着也弄弄,大娘眼睛看不清,好些日子没给他补过衣服了。他成日的上山,这衣服破得快。”
叶乘凉一想,还真是,张大壮那衣服穿着能直接进丐帮不用掏信物,是得补,再不补下面的括约肌都特么快露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生气):大壮,我说你屁股上长锥子了么?怎么裤子又破成这样!
张大壮(疑惑):锥子不都长前面么?
叶乘凉(惊恐):我擦!你怎么也会开这种玩笑?!
张大壮(诚实):开玩笑?我没有啊。
叶乘凉(无力):……
☆、试试做饴糖
由于有了司徒尘飞家送过来的米面,张大壮家正经吃了两天好的,不过再好也撑不上几天,毕竟三个大人的饭量可不能小觑,叶乘凉便想着得弄些麦子,做点饴糖。那司徒尘飞该是见过些世面的,他琢磨着让司徒尘飞帮他看看做饴糖卖行不行。
赚钱的事实在是刻不容缓。
因为这安平县种的都是水稻,所以麦子并不太多见,就算有也都已经破壳磨成了粉。好在这东西也作药用,所以司徒尘飞那儿就有,叶乘凉便厚着脸皮借了一些。
何晏拿着小半袋麦子出来边往叶乘凉带过来的口袋里倒边说:“是打算破壳磨成粉么?如果想要白面,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帮你拿些就是。”
叶乘凉没见到司徒尘飞,司徒尘飞似乎是出去了,便对何晏说:“不是要磨粉,我是要制些糖,就是甜甜的那种糖块。”
“糖块?”何晏有些迷惑地望着叶乘凉,“是像石蜜一样的吗?”
“石蜜?味道差不多,但不是石蜜。”叶乘凉说罢赶紧拦了一下何晏,“这些差不多了何小哥,不用再倒了。”
何晏收住口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这口袋看着咋这么眼熟呢?”
叶乘凉笑笑,“这不是之前你拿给我的衣服有些大么,我就给改了改。我寻思上面裁下来的布块扔着怪可惜的,就给拼起来做成了口袋。”可想而知那海青长得有多高,他有多瘦小!
何晏仔细瞅了瞅说:“你手艺可真好,我们几个都不会做这些,衣服还得到镇上去订做,麻烦得要命。”
我也想这么麻烦!我求这么麻烦!叶乘凉在心里无限吐槽!
然后他为了能早一天过上那样的日子,扛着麦子回去了。他还得再弄些玉米或者糯米才行,做饴糖最基本的就是麦子和淀粉类粮食。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能弄到糯米,因为糯米泡好蒸了就能用,而玉米却要脱壳磨细一些,太麻烦了。
可惜司徒尘飞家里没有糯米,不然一并要些就好了。
叶乘凉回家之后就跟张大壮提了这事,张大壮便同意买一点糯米。但是数来数去,他的铜板一共就剩下十个了。那五个里有两个买了四个碗,有三个买了一块羊肝,因为司徒大夫说羊肝养眼。
十文钱,能买多少糯米?都不够折腾一回的。
叶乘凉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少,便问张大壮,“能不能跟谁借一些?到时候肯定能还。”
张大壮还惦记着他娘跟他说不要借钱物的事呢,便有些犹豫。叶乘凉一见这势态不妙,赶紧进行思想教育,“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我做出糖来要是能成功卖了钱以后不就多了条活路了吗?再说大娘看病吃药都得花钱,你以前有些银子能看,那以后怎么办?你打算给司徒大夫打白条还是准备去他家当帮工?就算你肯当人家用得着吗?家里的粮食马上又要没了,咱们以后怎么办?打柴卖的那点钱够给大娘买米面吃吗啊?我说你长点心吧大壮兄弟!”
一条条的,有几件不是当务之急?叶乘凉就不信张大壮不听。
张大壮果然往心里去,不过这村子里满打满算,肯帮助他的也就司徒大夫跟刘大同一家,可是大同家也不富裕啊!
刘大同比张大壮年纪要大些,跟张大壮差不多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人也跟大壮一样挺憨厚,心肠也好。可惜这么个好人娶了妻之后有个孩子偏是天生娘胎里带疾,总有些痴痴傻傻,跟同龄孩子就是不太一样。因此人家两口子放心把孩子交给家里让老人帮着带,忙着一起出去赚钱的时候,刘家则只有刘大同一人出去忙活,大同的妻子只有在家看孩子,因为孩子的爷爷奶奶不承认有这么个孙子,非要埋怨是儿媳妇儿不好,才生出这样的孩子来,便要刘大同休了妻子。刘大同不肯,这糟心的老头老太太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反正农村人家里孩子多,也不差刘大同一个,刘大同也觉得父母不可理喻,便分了家带着妻儿出来单过来了。只是一个人在外头忙活,又要想着给孩子治病,刘大同家这么些年也没攒下些什么。要不是因为那年刘大同跟张大壮一起出去服徭役赚了点钱回来,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叶乘凉本来跟张大壮来借糯米,可是一听张大壮说当年是跟刘大同一起去服的徭役,便想多问两句,谁知刘大同出去开荒地去了,人没在家。
张大壮跟叶乘凉站在大门一米开外跟李玉芬说话,“刘家嫂子,我们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借些糯米,我听大同哥说你们去年种了糯米的。”
李玉芬站在门后有些为难。若是刚磨稻子那会儿自然是没什么的,可如今是三月,家家都是最紧缺的时候,又哪里会有多余出来的米面呢,再说她家里本来也不容易,便说:“大壮兄弟,你也是知道我家情况的,若能借,嫂子指定不含糊,可是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
叶乘凉看出李玉芬的难处来,直接说:“这位嫂子,要不换一点行吗?用米面跟你换糯米。”不管怎么说他这次一定是要弄到糯米的,他得先试着做出些饴糖来,让司徒尘飞看过再说。
李玉芬点点头,“那可以,不过我这里余下的真的不多,也不知够不够你们用。”
叶乘凉算了下家里麦子的份量才说:“最好能有三斤以上吧,不然太少了也就没什么用了。”
李玉芬没想到只这么点,便痛快地答应下来,“三斤还是有的,我这就去给你们盛,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大壮兄弟你帮我看着,别让小同跑出去。”
小同是刘大同的儿子,今年七岁了。叶乘凉发现这孩子打从他们来的时候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儿,也不吭声,也不捣乱,很安静,好像周围根本就没有别的人一样。而且这孩子似乎做什么都特别专注,外人也走不进他的世界。叶乘凉小时候在孤儿院也见过这种孩子,但是他不确定都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李玉芬出来时见叶乘凉在盯着她的孩子看,心里一阵酸涩,忙说:“小同他身子不好,不跟你们打招呼可别见怪。”
张大壮知道刘大同家里的情况,便只说:“嫂子哪里的话,我跟大同哥也不是外人。”
叶乘凉笑了笑同样表示友好,只不过接过糯米袋子时总觉得这不止三斤,一开始以为是李玉芬盛错了,后才想起来,古时候的半斤就是现代的八两,所以三斤大约有现代时的五斤左右重,怪不得显多了。
糯米这东西一般也就是过年时候弄些糯米饼子吃,平日里都是不太用的,毕竟不是那么好消化。李玉芬好奇,就问张大壮要这些糯米做什么,张大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叶乘凉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要做糖的事,便说:“是我有些用处,回头嫂子就知道了。”
李玉芬一听便不再多问,只说:“嫂子家里还有些粮食,还能再吃个十天半月的,你们若是用几天便还,再还我糯米也成。张大娘她身子不好,吃这糯米只怕不容易克化。”
叶乘凉一看这人心眼儿怪好的,便跟张大壮道了谢想拿着糯米离开了,怎知一转头,便见有两个妇人在打量他们。一个四十多岁,一个则二十岁出头还怀了身孕。
中年妇人不屑地看了张大壮一眼,随后便对她女儿说:“当年就看出来不是个有出息的东西!还好没嫁进他们家!”
那少妇却是没搭话,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叶乘凉身上,看都没看张大壮一眼,最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便拉着那中年妇人一起走了。叶乘凉隐约听到她说了句,“穷得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起,吃口粥都要出来借粮食,还想养兔儿爷?脑子当真让驴踢了。”
叶乘凉心里呵呵一声,挑了挑眉问张大壮,“认识?”
张大壮傻呵呵抓了半天的头才说:“好像是我大堂嫂?想不起来……”
叶乘凉翻个白眼,拉着这熊人准备回去之后就着手开始给麦子发芽。
张大壮打柴打得多,家里总是烧得热呼呼的,对种子催芽可极为有利。不过毕竟只有这一次机会,万一真失败了大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