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相拥着堕入深渊,你说,我如何能不爱你?”
萧铭:“……”
——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根本不可能愉快地进行交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为了避免话题再被乐情带跑,萧铭果断选择直接开口:“天玄派的人,目前如何了?”
“他们?”转移了话题后,乐情顿时显得兴致缺缺,“当然,都还活着。”
“你要如何才肯放他们离开?”萧铭皱眉。
乐情微微坐直了身体,湿润的舌尖舔。过嘴唇:“比如……你随我去魔域,一直呆在我身边?”
“你知道这不可能。”萧铭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我才同意来见你。但也仅此而已,我从不是舍己为人之人。若你非要提这样的要求,那么他们死了也罢,大不了来年忌日,我烧点纸钱超度一番,祝他们投个好胎。”
“是,我当然知道,所以那不过是玩笑之语。”乐情重新将身体靠回座位,从怀中掏出一物,朝萧铭扔了过去。
那东西来势并不快,看上去毫无危险性,而萧铭身后的玄钺却不待萧铭伸手便突然迈出一步,抬手将其握住。
被玄钺抓在掌心的是一面道侣间相互联络的同心镜,精致小巧,也并未沾染什么危险的魔气。玄钺将手中的镜子仔细探查一番,即使没有发现问题也并未将其交给萧铭,只是抬眸,清清冷冷地看向乐情。
“哼,护食儿的狗一般。”乐情讽笑,却也没有在玄钺身上浪费时间,仍旧脉脉含情地看着萧铭,“这面镜子,你要拿着,不许离身,不许做手脚,若我要呼唤你,你须得回应——这样,我就将天玄派那些人放回去,而倘若你违背……我能抓一次,便能抓第二次,即使是灭了天玄满门,也不过顺手而为。”
萧铭与玄钺双双皱眉,本能地不愿,因为倘若答应了,便意味着以后要继续与乐情牵扯不清——当然,玄钺不悦的另一个理由便是同心镜的意义。
他和萧铭这样的正牌道侣都还没有用过同心镜,乐情如此横插一杠子,简直让一直担心自家道侣爬墙的玄钺忍无可忍。
但倘若不接受,乐情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估计会直接恼羞成怒,翻脸痛下杀手。萧铭不惧与乐情为敌,却也不想与乐情为敌,即使他与玄钺能够对付乐情,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乐情不仅仅是修为高深的魔修,还是统领魔域的魔尊,就算魔域人心不齐,也总有一批人忠心乐情,一旦与他撕破面皮,必定后患无穷。
况且,比起什么“前去魔域、永伴身边”,仅仅是一面同心镜,正好踩在萧铭可以接受的底线,倒不如暂且接受对方的条件,将其安抚下来,然后慢慢寻找解决的方法。
见萧铭皱眉迟疑,乐情也是格外不满。
原本他打算得好好的,待到结束妖族入侵、坐稳魔尊宝座后,他便可以直接前往天玄派,带走自己心心念念的“赵涵”,却没想到“赵涵”摇身一变,变成了“萧铭”,有了玄钺做道侣,又有了洛水宗当靠山,绝非再是他轻而易举便能得到手的。
乐情不甘心,他对萧铭执念已深,更何况与其亲亲密密的还是乐情又恨又妒的玄钺,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恩爱,含恨罢手。
——倘若当真得不到,那就毁了。但不尝试,又有谁能肯定必然得不到呢?比起玄钺那等古板无趣的剑修,乐情深信自己与萧铭才是天生一对。只有他们才了解彼此,认同彼此,待到时间长了、接触多了,萧铭自然能够明白这一点。
既是执念,那便值得长长久久去化解,不过是多等些时日罢了……乐情他从来就不缺乏蛰伏的耐心。
送上同心镜,他便能时时刻刻知道萧铭的位置,能够与其通讯,慢慢磨合洗脑,到时候是要抢还是要杀,自然会有结果。
萧铭站起身,抬手将同心镜从玄钺那里拿过,算是给予了乐情自己的答复。
乐情看着萧铭手中的同心镜,缓缓漾出一抹笑容,鬼魅、愉悦、志在必得。
——虽然目的不同,但双方都达成了一致,暂时和解、立下约定、从长计议,最后……一击必中。
第七十九章
平安离开登仙楼后,萧铭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次的妥协是为了谋定而后动,至于最后的成败,便要看双方谁的道行更为高深了。
手中握着同心镜,萧铭侧头看向自己的道侣,只觉得对方那锐利的视线简直像是要将这面镜子凭空劈碎那般,充满了实质性的破坏欲。
“我知你心中不喜,但……很抱歉。”萧铭苦笑道,反手将镜子收起,隔绝了玄钺的目光。
玄钺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萧铭的胳膊,拉着他朝前走去。
萧铭被拉得一个踉跄,不得不快走几步,赶上玄钺的步伐,语气疑惑:“要去做什么?”
玄钺不言,脚步不停,毫不犹豫地将萧铭拽进街边最大的一家宝器阁。他气息冰冷,带着极重的煞气,直把宝器阁的老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迎了过来,忐忑地询问他来此有何要事。
“同心镜。”玄钺生硬地吐出三个字,见宝器阁的老板还有些发愣,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怜的老板被玄钺这一皱眉又吓了一跳,虽然有些怀疑自己幻听,却仍旧不敢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阁内的同心镜找了出来,在玄钺面前一字排开,供他挑选。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或是精致或是朴素、完全不比乐情的同心镜逊色的各种镜子,玄钺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转向身侧的萧铭:“你更喜欢哪一对?”
反应迟了一拍的萧铭:“……”
表情微微扭曲的宝器阁老板:“……”
——这么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当真只是为了买一对同心镜?真的不是很懂你们剑修……
宝器阁的老板不懂剑修,萧铭表示他自己也不懂,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纵容自己的道侣,甚至觉得这般孩子气还带着些任性的玄钺格外可爱,简直狠狠戳了他的萌点。
抑制住自己有些夸张的笑容,萧铭垂下头,视线从一排同心镜上扫过,最终定在了一面朴素至极、毫无点缀,却浑然一体的镜子上。
“我觉得这个合我的眼缘,你认为呢?”萧铭点了点镜子,笑着询问玄钺。
玄钺对于外表上的东西都不上心,更没有自己的喜好偏爱。见萧铭挑选了同心镜,他也并没有其他意见,只是觉得这面镜子有些太平凡了,远远不及乐情送得那一面精致华贵。
“为何选这一面?”玄钺拿起镜子,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只是觉得……它和你有些相像。”萧铭笑吟吟地回答,“不正是适合用于你我之间吗?”
玄钺怔了怔,随即耳朵一热,再也摆不出什么冷面,只觉得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甜,看着手中普普通通的同心镜也越来越顺眼。
——就算乐情觊觎萧铭又如何?他的道侣从身到心全都是属于他的,旁人就算再眼馋,也只能想想罢了。
当然,他也会很快让对方连想都没法想。
见萧铭与玄钺就同心镜的选择达成一致,宝器阁的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将那对同心镜与两人的眼光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又称赞他们天作之合、情比金坚。
买了同心镜,又被狠狠赞美了一通,玄钺翻滚的心绪终于平息,恢复到了往常对萧铭言听计从的状态。
因为天色已晚,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仙魔镇,而是在闲逛一番后,寻了一间客栈投宿。
进入房内,道衍便迫不及待地从凌霄宫内出来透气——自从接到天玄派的求助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今天终于憋不住了。
一露面,道衍便挂上了散漫又八卦的调。笑,揶揄地看向自己的爱徒:“没想到你竟然还招惹了这么一朵毒罂。粟,让一界魔尊对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当真是好手段!很有为师当年的风采!”
萧铭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着自家师尊掀了个白眼:“您就不要这般调侃我了,我都快要头疼死了。”
道衍呵呵一笑,挑衅般扫了一眼自他出现后就一直沉着脸的玄钺:“那魔尊貌美又尊贵,一眼瞟过来风情万种到让人骨头都酥了,于床榻上也手段老辣、令人欲罢不能,你当真不想要试着春风一度?”
“师!父!”萧铭咬牙,“那可是魔尊!喜怒不定,手段狠辣!”
“就算他变幻莫测,如果抓准了要点,照样能被哄得服服帖帖——只要他确实对你有意。”道衍挑眉。
萧铭无奈至极,只是还不待他再说什么,便发现储物戒中那面属于越青的镜子突然震动起来,仿若迫不及待。
萧铭面色一变,合眼长长出了口气,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将镜子取出——这是乐情第一次以同心镜呼唤他,他不好视而不见,一者天玄派众人还在他手中,二者他们也没有离开仙魔镇,地利不佳。
这人啊,当真不能念,一提起来,就容易跑出来刷存在感。萧铭拿着同心镜,却还没等到接通,就被玄钺突然伸手夺过。
萧铭愕然看向玄钺,表情带着焦急,而在玄钺手中亮起的同心镜内,原本脉脉含情的乐情也顿时变了脸色,眼神阴郁:“萧铭呢?将镜子给他!”
玄钺冷冷地看了乐情一眼,转手便将镜子塞给了正暗搓搓看好戏的道衍。道衍拿着镜子一脸懵逼,下一秒便被乐情绵软甜腻的呼唤唤回了神智。
道衍:“……”
萧铭:“……”
玄钺:o( ̄▽ ̄)d
虽然被自己徒弟的道侣狠狠坑了一把,但道衍也不能拆台,不得不糟心地硬着头皮接下。所幸他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不动声色,模仿起萧铭来更是一把好手——毕竟顶着萧铭的壳子在洛水宗混了不知多久,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除了洛水宗掌门)怀疑过他的身份。
乐情有心思讨萧铭的欢心,道衍更是道行高深的撩妹/汉好手,两人的交谈相当和谐愉快,乐情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便被道衍哄得结束了通讯。
关闭同心镜,道衍刚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徒弟与徒弟道侣双双看着他,目光灼灼、满是算计。
“师父大才!”萧铭笑意盈盈地做了个拜服的动作,“方才师父说能够将那魔尊哄得服服帖帖,徒儿还不信,如今方知自己见识短浅。”
“你想做什么?!”道衍警惕地瞪着萧铭。
“师父先前对魔尊乐情夸赞不已,必定对其有心吧?徒儿我对这等艳福消受不起,此生只伴着玄钺一人足矣,倒不如由师父接手,定能两全其美、得偿所愿。”萧铭表情格外纯良,拉住玄钺的手,添上一句,“我想玄钺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将同心镜交予师父。”
玄钺赞同地弯了弯嘴角,难得一见地对道衍露出一丝笑意:“天生一对。”
道衍:“……”
——他简直被这两个小辈坑得一脸血啊!
“别闹。”道衍长长地吐了口气,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当机立断地示弱,“我先前说得那些话都是玩笑之语,我喜欢温顺纯良的美人,对于这样的毒美人,就算再美,也和你一样得消受不起啊!”
“师父坐拥后宫三千,又是成功渡劫飞升的大能者,仅仅是一界魔尊罢了,一定没有问题的。”萧铭眨了眨眼睛。
“有问题!有大问题!”道衍快要被逼死了,“我已然飞升,不能与下界有过多牵扯,收了你做弟子已经逾越,哪里还能再引一段情缘!”
道衍说得严重,萧铭自然也不敢继续撺掇,以免当真会对师父修行有损。他迟疑片刻,谨慎地问道:“若是不牵扯因果呢?”
道衍挑眉:“你指的是什么?”
“我摸不清乐情的脉门,但您却明白如何牵制他。您与魔尊联络,用的是我的身份,即使有牵扯,因果也应算在我的身上的。”萧铭摸了摸下巴,沉吟,“只要您不动心、不动情,自然无甚大碍,只当是闲极无聊,找个乐子。”
“你倒是会利用我这个师父。”道衍轻哼一声,手中把玩着同心镜,倒是也没有急着将镜子塞还。
道衍素来唯恐天下不乱,无论飞升前还是飞升后,都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人物。如今神魂下界,一直窝在凌霄宫与器灵为伴,当真是无聊得紧了,能有个魔尊逗弄逗弄、打发时间倒也没什么妨碍,更重要的是,此举也能帮徒弟免除麻烦。
当然,道衍绝对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他此番下界就是为了早日还清前世欠下的因果,早日指引自家弟子顺利飞升,在能力范围之内顺手帮个忙,避免那魔尊继续找麻烦纠缠、让徒弟道途受阻,于人于己都是利大于弊的。
——只要自家徒弟飞升,那么一切都好说,道衍的所有行动,都是以这个前提为宗旨。
“你就不担心我会乱来,妨碍了你的计划?”道衍微微眯眼。
萧铭拱了拱手:“我自然相信师父,您必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