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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看看好了。”楚修宁借口站起来。

本来楚修宁来就是为了给祁燃创造点机会。否则,楚修宁懒得来华睿。也不知道祁燃最近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江宛薇居然不理他了。现在功成身退,自己去看看骆庒,留祁燃和江宛薇独处。

可惜江宛薇不给祁燃这个机会,她立刻起身:“楚少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祁燃半句话还没有和江宛薇说,只能苦着脸也站起来。

三人到了罗糖办公室,推开门,却没看到对峙的一幕。骆庒正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和罗糖相聊甚欢。

“咦,楚少、宛薇、哥,你们怎么来了。”罗糖立刻站起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骆庒律师。”

罗糖说着,给骆庒使了个眼色,他有意缓和双方关系,明面上也就不点名骆庒的来意。之前两人聊过,罗糖透露了这次干预的人不是自己,而是KN方面的大能。

用头发丝都能想出,那人只能是楚修宁。

楚修宁也不需要罗糖多说明,他这次给案子施压,全力亲为,自然知道骆庒。

“骆律师,久闻大名。”楚修宁笑着寒暄,只是眼底凉薄,不加掩饰地厌恶,“怎么有空来华睿了?”

骆庒还算聪明,收起之前的怨气,和楚修宁打起机锋:“楚少可别笑话我。我来还不是给自己找条活路。楚少不会不知道,我最近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楚修宁在骆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只是笑,风轻云淡,不接招。

骆庒被楚修宁笑得全身不爽,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谁让自己舍不得真的放下这个案子能得的好处。骆庒只能自己继续说:“楚少,这案子虽然有争议,但其实大家都明白,最后更多的可能都会按未遂量刑。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这次话说明白了,楚修宁向后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反问:“谁让你接了这个案子呢?”

骆庒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就算这么折腾了,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大不了我推了这个案子,可就算于茂最后自己辩护,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的。楚少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了。”

楚修宁翘起腿,悠闲地说:“要求?骆律师怎么不说司法公正了?抗争到底呢?”

楚修宁动了那么多关系,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早前几句话?这也太给自己脸了吧,迁怒也不是这么来的?还是间接给于茂施压?

骆庒心里揣摩不明白,表面依旧很平静:“人都会有说错话的时候,楚少见谅。”

祁燃和罗糖看着骆庒都惊了,这么能屈能伸不要脸,是个人才!

可惜楚修宁不买账:“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么容易收回来就没意思了。一审宣判也就剩个五六天了,骆律师再扛几天吧。要是上诉就再扛些日子。”

天天好像被放在高压锅里蒸煮,这样的日子骆庒半天都不想过了!

“以我的经验,于茂是不会判死的。退一万步,就算不上诉判死了,复核案件的时候,也还是会被驳回。”骆庒极力劝服,讲道理摆事实下结论,“你怎么都不会如愿的。”

“判不判死他都没活路。不如这样,你帮我带句话给于茂吧。”楚修宁站起来,看了看骆庒下意识伸进口袋的手。

骆庒尴尬地又将手伸出来,若无其事地问:“什么话,我一定带到。”

“录下来也没什么。”楚修宁倒是无所谓,他走了两步到骆庒面前,“你告诉于茂,一时死不了没关系,他去的地方会有人等着他。”

楚修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一脸震惊的祁燃和江宛薇。

罗糖倒是无所谓,他从前不折手段的事情干多了,没觉得不妥。骆庒见过的狠人也不少,阴影里藏着的事情他知道不少。

祁燃和江宛薇不一样,这两个人和楚修宁相识时间长了,很了解他。楚修宁虽然蔫坏,手段多,笑着笑着就能让人不好过,可再怎样,楚修宁也没像现在这样用过极端手段。

于茂去的地方,还能有哪儿?有人等着他?于茂又不是从那里出来的,还能有谁等他?

这就是个□□裸威胁。即使于茂不被判死,楚修宁也不会让他善终的威胁。

祁燃上牙磕在了下嘴唇,半晌憋出句话:“尼玛,黑化了?”

江宛薇柳眉微蹙,对祁燃建议:“这样不太好吧?是真的吗?”

江美人也不能确定,可见事情很严重。不过祁燃也怀疑真实性,总觉得这是楚修宁拿出来吓唬吓唬骆庒,让于茂呆在牢里也不好过。毕竟祁燃对楚修宁很了解,蔫坏不是真坏。

但之后楚修宁却警告祁燃,他在罗糖办公室说的话不准泄露。接着乐队在排练室排练,楚修宁有时候会在隔壁的休息间打电话。祁燃偷偷去听,听着听着就听出了猫腻。

敢情是真的在布置后手了。祁燃的小心肝颤啊颤,这楚修宁要是黑化了,再想自己那些年干过的对不起他的事儿,那可怎么办?别的不说,就他带着罗糖去拿了楚修宁所有剧本,翻旧账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祁燃脑洞开得欢,最后鬼使神差,他决定从路语茗这儿下手。

于茂一审判决临近,乐队处在风口浪尖。路语茗就算再不关注于茂的事情,也知道了他的近况。大家干脆闭关窝在音乐排练室练习,省得一出现就被媒体围着问问题。

一首歌练完,路语茗示意休息。瞿皓和苏九都在问柯颜问题,郑萄呆在一边帮忙解释。祁燃左右看看,楚修宁不在,他拉着路语茗走到一边。

祁燃神神叨叨,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儿,欲言又止。

路语茗看祁燃吞吞吐吐,想到最近这家伙正被江宛薇嫌弃,很直接地说:“我去邀宛薇来排练室玩。”

“靠,谁说这个了!”祁燃懊恼,“不过,这个可行,你邀她来的时候一定要自然,千万不要说我想她来的,最好连我在也不要说!”

路语茗点头:“你放心。”

说完,路语茗就要去打电话。

“等等等等,你等等。”祁燃拉住路语茗,“你等我说完啊,重点错了!”

路语茗停下,看着祁燃等他说话。

祁燃又抓了几把头发:“那个,小路啊,于茂的新闻,你最近关注的吗?你一直不爱关注的样子……”

路语茗愣了一下,没想到祁燃会说这个,但还是实话实说:“最近要一审宣判了,外面关于量刑炒得沸沸扬扬。他那个律师也趁机火了一把。这些我知道。”

“那个于茂的确很该死!但何必和这么个臭虫多计较呢对不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个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要争做遵纪守法的好少年,退一步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祁燃迂回劝解,“而且楚修宁看上去全无弱点,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好不容易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万一黑了就没救啦……”

路语茗越听越不明白,他拉住祁燃:“你到底要表达什么?于茂该死,怎么和楚修宁扯在一起了?”

“咦?你不知道啊?”祁燃一惊,知道自己找错了人。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路语茗瞪大眼睛,抓着祁燃的手臂,“说!”

“知道楚修宁打算不折手段弄死于茂啊。”祁燃猜错了方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坦白从宽了。

祁燃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大不了说完立刻逃遁,跑去澳洲再躲一年,说不定苦肉计一来,江宛薇还能陪着自己。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祁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转身,刚好看到楚修宁走过来。

正文、第147章

祁燃把事情对路语茗交代清楚,来不及等他的反应,就已经看到楚修宁走过来。这个时候不跑,难道等着被楚修宁发现吗?

“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泄的密!”祁燃只来得及对路语茗说这一句,楚修宁就已经近在咫尺。

“祁燃,你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八卦诚可贵,小命价更高。祁燃跑得飞快,和楚修宁擦肩而过,话都不说一句就消失了。

楚修宁觉得莫名其妙:“他又干什么亏心事了,跑得好像火烧了屁股。”

路语茗听了祁燃的话,心情复杂。

楚修宁察觉异样,走到路语茗面前,盯着他看。路语茗眉头微皱,黑黑亮亮的眼睛里闪闪烁烁。

“他跟你说什么了?”

路语茗决断得快,下定了决心,就抬起头来:“楚修宁,不要做和于茂一样的事。”

路语茗话说的突然,没有前言,没有铺垫。楚修宁却立刻明白了:“祁燃跟你说了?”

路语茗眼底担心要漫出来,却还记得祁燃的叮嘱,嘴巴抿着不说话,抗拒回答。

但这个态度足够说明问题。

楚修宁莫名生气,退了一步,声辞冷厉:“别的事情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行。不是我不择手段,是这个人不死,我心不安。不只是你,还有路语茗的份,都要讨回来。他那么干,我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他的手段对付他?”

楚修宁一股脑把话都说了,还将于茂的前科都翻出来,力求不给路语茗留下反驳的余地。路语茗心里想什么,太容易看出来。至少在楚修宁眼里,路语茗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所思所想一目了然。

可他还是低估了路语茗。

“为什么不能用于茂的手段对付他?”路语茗低头自问。

这个问题其实是他最早面对的。

演戏那么难,杀了于茂多简单。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干。只是后来真的遇到于茂了,这心思反而淡了。报仇的手段如果过了界,就和于茂成了一样的人。当时只是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但现在想来,他当时想要的已经不只是报仇这么一件事了。

他动了心,就不愿让自己变得太难看。

路语茗回忆旧事,呼吸也变得很柔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最开始来这里没变的和于茂一样,就是想要靠你更近一点。如果你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我……”

路语茗停了下来,他歪了歪头,额前细碎的头发微微倾斜,皱眉思考得认真,一时有些迷惘,最后化为无奈。

“你如果做了和于茂一样的事情,在我心里也还是最好的。”

没有失望,没有责怪,不等楚修宁再多说,路语茗败给了自己,带着认命般的甘心情愿。楚修宁的手段如果真的过了界,自己或许会有些不能承受。但更多的只会是自责,如果没有自己,楚修宁怎么会去做这种事?

楚修宁撇开头,怒气更盛,一把业火在心底烧了好多天,分分秒秒烤着他。路语茗的话给他加了最后一把柴。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于茂我也非要弄死不可!”楚修宁赌气地说完,转头就走,脚步比祁燃还匆忙。

楚修宁抓起外套,拉开门,午后的阳光勾勒出的轮廓,也显得慌乱。楚修宁“嗙”一下甩上门,完全没有平时的风度。

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路语茗。这一会儿工夫,发生了什么妖孽的事情,谁都没能注意到。

路语茗勉强笑了笑,不想解释,转身走进隔壁的休息室。他合上门,把众人的惊诧留在了门外。

腿好的时间不长,总站着会累。路语茗进屋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擅长攻击,却不擅长劝慰,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果然效果很差。

路语茗有些沮丧。现在想来,早知楚修宁会如此,还不如自己早早下手,比如当年在德国古堡拍MV就有很多机会下手。系统让他恢复前世声音的时候,他却只想着录歌过瘾,甚至厉俊友也只是运气不好,不小心让路语茗撞见了,最后才疯掉的。

这算不算玩物丧志?现在要想下手,已经没有办法了,路语茗甚至连于茂都只能在电视上看看。庭审他本该出庭,也被楚修宁用“被害人可以出现”为由搪塞过去了。

路语茗低头,恰好看到脚边的马赛克。细想下来,厉俊友和姜原州都算是栽在马赛克手上的,只是方法迂回了点。

路语茗随意踢了踢,自言自语般问系统:“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办?”

马赛克四角方方正正,光波幽暗。路语茗的脚刚刚踢过来,它立刻无风而动,一组对边相连卷成筒状,在地上滚了几圈。“啪”一下,蠢乎乎地撞到了门,摊平贴在了门板上。

系统自己玩得欢,并没有迹象回应路语茗。

路语茗看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听到外面吵杂一片。仔细听能听到祁燃的声音,鬼哭狼嚎,被刑讯逼供一般。

大概是众人担心,最后察觉少了祁燃,又把他找回来了解事情详细。

路语茗捏了捏眉心。自己惹得祸,总得自己去解决。他还把祁燃暴露了,得去道歉。

路语茗站起来,拉开门,耳边传来“滴答”一声。没有任何防备,路语茗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下一秒,他就出现在奇怪的地方。

一个阴森的房间。占地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