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大,又要过年了,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要来,怎么也得带个礼物吧。”祁燃振振有词,转脸又想起来个事儿,“你俩过年怎么安排?”
一句话问住了两个人。
楚修宁想了下:“我去前几年的地方过,你不要操心。小路,你呢?要回家的吧。”
这是楚修宁第一次问及路语茗家庭情况,有些紧张,路语茗平常对这些并不提及。可惜路语茗也不知道,对于这具身体,他知道不会比楚修宁多。
路语茗犹豫了一会儿:“嗯,我回原来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吧。”
路语茗不确定萧路的身份,万一冒出个爹妈来怎么办?
“哦。”祁燃坐在后面,扭了扭身子,眼看车到路口要往别墅的方向,嚷了下,“别变道!送老子回家去。”
“你要回家?”
“是啊。既然你俩又得分离七天,我这几天就不继续去做电灯泡了。”祁燃贴心解释,朗诵成诗,“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你,我亲爱的好友——楚修宁——啊,快去研究酱酱酿酿的事。不要感谢我太好心,只要记住,我们开裆裤的友谊!友谊!友谊——谊!”
路语茗艰难挑出重点:“酱酱酿酿是什么?”
楚修宁猛咳:“开裆裤友谊,你回家前先把我的礼物放下来!”
“嘿嘿。那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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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宁和路语茗又在祁家蹭了顿饭,宾主尽欢。再等回到家,已经夜半。路语茗累得不行,揉着眼睛道晚安,摇摇晃晃就去睡了。
楚修宁回房间,收拾好自己,拿出祁燃的礼物。
因为祁燃之前劣迹斑斑,楚修宁不得不谨慎拆礼物。结果只是一只U盘。插到电脑上,满盘的视频。楚修宁依旧谨慎,调低音量,才点开盘里的视频。
这次祁燃异常厚道,居然没有搞怪往里面放钙片什么的,都是路语茗在MV拍摄现场的视频,其中以路语茗和于茂对戏的视频居多。
于茂带着厌恶的情绪上场,气势上总想压过路语茗一头。路语茗从不服输,两人对戏,眉梢眼角边都是锋芒,一个眼神都能冲撞出金戈铁马。将相帝王,叛臣和最高权力的角逐,倒是完美演绎。
只是放到结尾,祁燃终于出镜,脸色凝重:“心疼了吧!愤怒了吧?哈哈哈哈!”
楚修宁冷静极了,重头再看视频。
看到一半,门响了,路语茗站在门外,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垂在耳边,眼睛半闭半合,看上去倒是有些天真,手里还抓着手机:“我忘了礼物……”
路语茗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到电脑屏幕。视频刚好停在某个很糗的画面上,路语茗立刻精神了,抿着嘴冷了脸,脚步却有点快,关了视频。
路语茗转头,低垂着眼睛,点评:“祁燃真多事。”
楚修宁笑了笑:“别理他。你困了吧,还是早点睡……”
路语茗摇头,打断楚修宁:“我也是有礼物的。”
“是什么?”楚修宁好奇。
路语茗拉着楚修宁坐下,点开录音文件:“歌。”
千里迢迢从德国带回来的歌,冲破时空梦境里带回的歌,重获嗓音最初最想唱的歌,只是唱给你听的歌。
《遇与永恒》,路语茗演唱,柯颜作曲,楚修宁作词。
楚修宁第一次见面时,为了劝说路语茗,重写过《遇与永恒》的歌词。路语茗记得,因为词比于茂的更合适。但他没有机会去唱。
再获嗓音,唱起这歌时,带着淡淡的遗憾,却又有满足。至少,他回来了。时隔三年,重生再遇楚修宁。
一曲毕,楚修宁坐在路语茗身边,久久没有言语。突然肩头一重,路语茗已经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正文、第47章拉灯
楚修宁和路语茗终究没享受到二人世界。
先是隔了半年《沉香引魂》突然想起来开庆功会,接着华睿年会。年会在即,演职人员提前放节假,纷纷回到S市,先开始了一轮小众聚会。楚修宁炙手可热,人气堪比影帝,一干人围着他转。这人忙起来像个陀螺,即使从容优雅,路语茗也只能看他转不停,终于熬到年会当天。
华睿年会条件得天独厚,一干大牌捧场,群星闪耀,自然光彩。会上,祁天霸摸着日渐加高的发际线,宣布了新人业绩前三。
Max-5后来居上,小半年宣传,千呼万唤之后,放出MV,新歌稳居新年音乐榜榜首。出道一个月业绩赶超所有新人,占领第一高地。做了黑马,罗糖相当高兴。只是看到路语茗的时候有些心虚。
第二是众望所归,苏九。新人训练的时候,苏九就开始跟着陶凌跑片场,凭着甜美外貌,在某部电视剧里,力压群芳,俘获大把粉丝。等到年龄曝光,众粉丝干脆称她“未来女神”。苏九上台时,发髻高梳,一袭晚礼服,浓妆艳抹,脖子上的贝斯吊坠换成了钻石。开口时,早就不是“我爸爸是苏武的粉丝”这样青涩介绍,而是大大方方地说:“九?苏九的九咯。”
似乎只是很短的时间,大家都变了样子。连路语茗上台,虽然还是冷着脸,也带上了点人的温度。路语茗夺了探花,祁燃还闷闷不乐,之后见到徐清就开炮:“您老的鸟窝翻了怎么还不上映,放个预告也好啊,否则第一稳稳是我们的!”
祁燃心里有怨,好好的一部《倾覆鹰巢》,愣是被他黑成了鸟窝翻了。
徐清却不理会祁燃,走到路语茗面前,开口就训:“小路你也是有潜力的新人,怎么走了邪门歪道。急个什么呢?演员的人气可以慢慢攒,但是品性要正,怎么乱来?炒作要不得啊!你乱勾搭别人,要楚修宁怎么想?”
自从杀青之后,徐清这是第一次见到路语茗,这训斥来得蹊跷无比。
路语茗愣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被问得不知东西,却冷静地说:“徐导,我不知道您这是在说什么?”
他乱勾搭别人,这是从哪里来的胡话!
“你别在我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徐清不依不饶,“那个MV是怎么回事?你和于茂的表演是怎么回事?我都看到娱乐新闻报道了,粉丝说你俩,咳咳咳……”
路语茗更加莫名其妙:“徐导,我不看娱乐报道,我和于茂的表演怎么了?”
路语茗说完看祁燃。
“啊哈哈,我去拿杯酒啊。哈哈哈。”祁燃憋红了脸,想逃遁,被路语茗一把抓住。
祁燃唉声叹气:“MV的成片里,你和于茂的戏,被他们剪得相当……暧昧。粉丝都拿你俩凑CP了。不过,你放心,都说于茂是强受,估计他已经被气得半死了……”
“恶意卖腐?”路语茗明白过来,面沉如水,眼神都冷成了寒冬冷风,嗖嗖嗖地看去,要割人肉似的。
“楚修宁已经警告过罗糖了,你就别骂我了。”祁燃惊惧。
路语茗不理会,分开祁燃就要去找罗糖。罗糖远远看到路语茗表情不对,遁得比祁燃快,不等路语茗上门就不见踪迹。
好好一场年会,路语茗后半场冷脸,拒人千里之外。直到散场,楚修宁出现。祁燃立刻把路语茗推给楚修宁:“给你给你给你,你家的大冰块!快冻死我了!”
楚修宁问祁燃:“怎么了?”
“问徐清那老头啊!好好的,跑来说什么MV的恶意卖腐的事!”祁燃把责任推卸干净,立刻扑去找自家的车,滚蛋。留着路语茗和楚修宁站在隆冬寒风里。
S市的冬天,湿寒难耐,风好像有眼睛,能钻进骨头里一样,冷到痛人。
路语茗畏寒,被冻得不善,握着拳头,牙咬着嘴唇。楚修宁拉着他就去找自己的车。
关上车门,路语茗突然低声说:“我没乱勾搭人!”
楚修宁正在发动车子,一时没听清:“什么?”
“我没有勾搭于茂!”路语茗大声,喊完,闭嘴咳嗽。
楚修宁被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拍路语茗的后背,等他好点了才问:“谁说你乱勾搭于茂了?”
“徐导!”
“你不是在气罗糖乱剪MV?”楚修宁认真地看着路语茗,“你在气徐导说的话?”
“都气。可是罗糖跑了,徐导不能打。”路语茗磨牙。
“好啦,下次遇见罗糖,把徐导的那份也揍上去。”楚修宁笑着抓了抓路语茗的头发,“也别在意粉丝的CP啊什么的,娱乐时代,就当是沾染点娱乐精神吧。”
路语茗“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可我不乐意,我喜欢的是你。”
路语茗低着头,车外的幽暗灯光照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眼底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嘴巴抿成一条线,颤动着。楚修宁的手停在路语茗的颈侧,一时间,路语茗动脉的心跳,和楚修宁自己的心跳,融在一起。
车厢内静了几秒。
楚修宁手掌用力。路语茗配合着转过头,抓住了楚修宁的衣领。
气息交缠,交换了一个吻。
楚修宁按着路语茗脖颈,轻轻摩挲。额头相抵,楚修宁轻笑:“怎么办?你靠这么近,我都觉得太远。”
路语茗又亲了亲楚修宁:“回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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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语茗是被闹钟叫醒的,楚修宁不在身边。他揉了眼睛,坐起来,看见床边整齐地放着一叠自己的衣服,慢悠悠去洗漱。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洗漱用具,随便拿起来就用。
收拾好自己,下楼,就看见楚修宁正对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发愁。
“早安。”楚修宁看见路语茗疑惑的眼光,笑着解释,“突然发现,没了祁燃真不行。中式早餐实在太难做了。”
路语茗走到楚修宁身边,看了看流理台上的东西,也愁眉苦脸:“我也不会。”
“勉强吃面包牛奶吧。”楚修宁去找食材,路语茗默契地坐在一边看着楚修宁忙里忙外。
冬天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柔,渐渐移到餐厅,照在路语茗的脸上。路语茗觉得格外困倦,却趴在餐桌上舍不得闭眼接着睡,盯着楚修宁的背影发呆。
楚修宁偶尔转头,看见路语茗就忍不住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路语茗突然问:“楚修宁,你的后背,怎么回事?”
楚修宁后背一道疤痕,从左肩胛一直蜿蜒到右肩蝴蝶骨尾端,异常狰狞。
“摔的。”楚修宁对答如流,“怎么,破坏美感?”
路语茗见楚修宁不想多说,板着脸说:“没有,挺帅。”
楚修宁嗤嗤地笑:“小路,睁眼说瞎话,真的不合适你。”
路语茗恼羞成怒:“快点做饭,你下午还要赶飞机吧!”
“嗯。”楚修宁要去T市过年,这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但是过年票难买,只好提前走。只是现在却有些后悔。
楚修宁把牛奶面包和煎好的鸡蛋摆好,突然说:“要不,我留下陪你吧。”
路语茗摇头:“你不是和从前过年的那家亲戚说好了,今年也去的吗?”
“那你和我一起去?”
“不要。”路语茗依旧摇头,他不知道萧路的情况,过年是弄清楚情况的最好时机,他不想错过。
楚修宁看上去有些纠结。反而是路语茗安慰:“反正只有七天。”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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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路语茗不喜欢分别,所以干脆不送楚修宁去机场,两人分别搭车,各自离开。
路语茗一路回到康山大学附近的房子,走上阁楼,萧路的地界。路语茗一直没有将这里退租,因为这里毕竟是萧路的世界。
推开门,尘土满屋,一室寂然。
路语茗离开半年,再回来,却好像已经远离这里好几个时空。路语茗放下行李,再次拿出手机,手机号也没有换过,甚至手机都没有换。只是为了等待有个人,能找上这个身体,告诉他萧路之前的事情。
这是种很奇怪的负疚感与不安全感,路语茗没法去填补,只好转移注意力,他深吸一口气,找出清洁工具,打扫屋子。
这是一项极其巨大的工程。路语茗刚刚重生的时候,状态很差,又是做咽喉手术,又是参加新人培训,当时对屋子的处理就只是随便收拾一遍,也只是找出了身份证和钱包。现在再收拾一遍,更加认真仔细,路语茗期望能找出点其他什么,来说明萧路情况的东西来。
结果这项工程进行了整整三天。再看屋子的时候,已经好像空间重置了。
三天,刚好除夕。路语茗叠好最后一件衣服。天已经黑了,他靠在窗台边的墙上,看向窗外。窗外,烟花璀璨。
路语茗独自过年的经验丰富,十五岁离开家,前两年还好,后来他和家里闹翻,就再没回过T市。每年过年,连柯颜都会回家,他却哪儿都不去,只呆在S市。
一晃十余年,但第一次觉得这么孤单。
路语茗吸了口气,转头不在看。想着等会儿要不要给楚修宁打电话,蓦然停住了脚步,匆匆转身回到窗台边。
阁楼的窗子向上,有一个弧度,是最老式的推拉式窗户,因为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