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硕已经调到了总公司坐上了经理的职位,祺静的懊恼着实让他纠结了许久。
此时此刻,再见昔日故人,那个还在大学校园里的曾经的情敌,顿时感触良多。
“你认识?”姚烨跟过来拍着刘阳的肩膀问了句。
刘阳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姚烨,抿嘴笑道,“认错了,不认识。”
“哦,还走吗?”
刘阳点了下头,和姚烨并肩走了出去,没再看身后一眼。
昨天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更何况是上辈子,无论刘硕和祁静将来的命运将会如何,或许再过几年两个人认识、相恋、甚至结婚,都与他的命运不再有交集,又何必留恋,把握好现在,和身边这个人一路走下去,认真的对待每一天才是他该做的。
晚上回到泳队的路上,姚烨的脸色很黑,和车窗外的夜空相得益彰。
刘阳嘴角憋着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压着声音说,“别这样,又不是我的错,别对我摆脸色。”
姚烨没说话,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我说,校际比赛的规矩倒是真严了点儿,不就抢跳了秒嘛,就把你们北大的第一名直接取消了,不过这也不怪你不是?又不是你抢跳的,第三棒的应该是太紧张了,谁没点儿错误的,你不能把那些大学生都当成职业运动员看嘛,再说了,国际比赛上,这类事情还少了?”
姚烨皱眉看了刘阳一眼,“一二棒的也很糟糕,三棒我就不说了,算不上职业的,但是一棒的雷刚不过去年才从国家队退役,才一年的时间就退步那么多,赵教练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退役的?难怪看你们俩一直勾肩搭背的聊天呢,不过这也不怪别人不是?你都说是退役的了,估计这一年都是赶文化课呢。对了,姚烨,你没考虑考虑现在有空的时候看看书?免得以后回学校追着辛苦?”
姚烨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没兴趣,“干吗自己找罪受?天天训练的那么累哪有心思再看书了,倒是你累不累?游泳逼着自己训练,文化课也不敢落下,怎么的?还想两手都抓是不是?”
“那是!”刘阳挑眉笑开,“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双保险最安全,再说了,不是我说什么的,你好不容易进了北大,拿个体育系的毕业证书就满足了?然后一毕业就回到体育局工作?当一名教练?”
“当教练不好?”姚烨不明的看着他。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甘心当个公务员混吃等死,就这么过完下半辈子?”
姚烨的面色突然变沉,直勾勾的看着刘阳,带着不见底的幽深。
刘阳被姚烨的气压压迫的嘴角笑意渐渐收拢,不明所以。
姚烨说,“到今天为止,我吃的用的花的都是国家给的,我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教练训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些尽心钻研的教练员们,中国的体育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体育前辈们不懈的努力,中国又怎么能够成为国际体育强国?当教练员有什么不好?可以看着精心挑选的孩子们成长成才,看着他们一步步变强踏上国际泳坛,这份荣耀与有荣焉,还是说……你看不上搞体育的?”
看着姚烨眼中压着的凌厉,其中积郁的愤怒在闪烁,刘阳彻底无言。
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姚烨在退役后能有更好的路走,事实上以姚烨的家境,他目前的游泳成绩,如果能够再在奥运会上拿到几枚金牌,那么他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正面的形象,无论什么工作都好找,哪怕是自己开公司都会大开绿灯,而不是仅仅在基层当一名游泳教练。
可是他现在说不出来,姚烨的话将他堵死,如果再争辩下去自己就会在对方心中变成个没心没肺的人。
心里有些迷茫,对未来的,他和姚烨的未来,是不是会这么一直小心翼翼的活下去,没有婚姻就代表家庭没有交集,少了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和姚烨还剩下什么?
爱情吗?
但是爱情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当父母催促结婚,当朋友娶妻生子,当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手牵着手的恋人们悠然漫步时,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
刘阳不知道,在面对未来的荆棘坎坷时,他们的手还能不能牢牢的握在一起。
一直以来,刘阳在感情方面都追求一个安定,不用轰轰烈烈,不用激情四射,不用让人羡慕,要的仅仅是一个房子里面住着他和相恋的那个人,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对方,然后吃上一顿香气四溢的早餐,或者都不愿意做就在外面对付上一顿,接着在上班前相视一笑后说上一句晚上见,如此而已,稳定的生活。
可是他选择了姚烨,这个男人,注定了未来的波澜起伏,这没有办法,动心了就是动心了,他能抗下去,可是在这个基础上,他依旧期待能够把所有的伤害减低到最小。
所以他从心眼里不希望姚烨继续留在体育界,这个圈子太过热血,太过正直,他们容不下异类的存在,即便是一名受到国人期望的明星运动员都会因为性向而被排挤,何况是教练员,冷冻、封杀、排挤、下调……
任何的状况都会伤害到姚烨,伤害到他们本就脆弱的感情联系,让安定不复存在。
更何况在十年二十年后,他以什么理由面对大家对他们住在一起提出的疑问?
一路沉默,汽车颠簸,车窗外的路灯一晃一晃的照在脸上,忽明忽暗,就像在地铁里看着疾驰而过的火车,看不清楚火车里到底有些什么,只是觉得世界忽然变得黑与白的对垒分明。
刘阳扭头看着姚烨,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伤害与希望,梦想和现实,很多时候,中间那灰色的地带才是最灰暗悲伤的。
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大巴车开到了国家队门口停稳,刘阳起身等着大巴车内同样代表各个高校参加校级比赛的师兄、师姐们下车,正准备跟着前面一个走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握住。
姚烨给他递了个眼色,飞快的松开了手,率先下了车。
刘阳莫名其妙的跟在他身后站着,见他挨个打招呼道别,直到队员们都走完,汽车也开走了,姚烨才凑到刘阳身边低声说着,“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好不好?我们拦个车过去。”
刘阳看了眼手表,说,“快10点了,我今天没请假外宿,还是算了吧。”
“没请假?”姚烨一下瞪圆了眼,“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你竟然没请假?算了,我给舅打个电话帮你请。”
“别!都这么晚了,不好再去打扰罗教练,今天就算了吧。”刘阳抬手拽住了姚烨的手臂,抬头看着他。
姚烨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刘阳,乌黑的眼变的黯然,淡淡的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刘阳笑了笑,“真的,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好不?”
“……那算了。”姚烨淡淡的说着,手臂一抬,甩开刘阳的手,往院门走了过去。
刘阳看着姚烨的背影,想了一下,又追上去抓住了姚烨的衣服问,“生气了?”
姚烨勾着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阳,“还行,比你想的好点儿。”
刘阳也知道姚烨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了,可是他是真没那个心情,就在姚烨说出想要当一名教练员时,似乎前方本来就黯淡的光亮突然熄灭,视线里一片漆黑,他的心情也被带入了黑暗之中,迷茫和彷徨席卷了他,被压在心底的不安汹涌的出现。
姚烨有自己的理想,他没有权利插手,而他对未来的期盼又太过理想化,没有清晰的道路供他选择,他提不出自己的意见,因为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的保护着自己,希望在找到那条的道路,事态明朗之前能够让自己冷静冷静,而不会被情感席卷的理智全无。
刘阳承认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不该牵扯到姚烨身上,姚烨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即便有什么想法也该另外找时间再谈,而不是像一些的女孩子一样拿拒绝qiú • huān来要挟对方答应自己。
于是刘阳咬了咬牙,大力的扯着姚烨的衣服就往路边走,边走边做出招车的动作。
姚烨默默看着刘阳一张豁出去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珠子被来回的车灯照的一闪一闪的,心里又软了,那些个怒气消失无踪,就觉得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成天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别人惹生气了如果没理一回头就软下了姿态,要是自己生气了没过一会儿又自己解决好了。
真不像个15岁的孩子。
姚烨摸了摸下巴,不得不佩服刘阳,换他自己都不保证有这本事。
心情好了,姚小爷也没那么多计较,想想这么眼巴巴的跑到宾馆住上一晚上,就是为了□,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抬手勾着刘阳的额头就把人给拽了回来。
刘阳侧仰着头眨巴着眼。
“算了。”姚烨说,“今天我确实累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诶!?”刘阳一脸惊讶。
“明天早上还得去北大游个表演赛,人老了,不比你,没那个精力。”
刘阳咧嘴笑着,知道姚烨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于是便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不过不上床是一回事,但是自打被叶书文和张维佳知道之后,这都隔了一个月了,两个人连个亲密点儿的动作都没有,于是抽了个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腻歪了一会儿,这才双双带着欲求不满的气息,依依不舍的分开。
忆,动心时刻
第153章
都说时光如梭,转眼飞逝,刘阳是真实体验了一把。
自打4月份的排名赛结束,刘阳的手臂经过休息调整可以正式进行训练后,罗新华抓他训练成绩抓的特紧,天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泳池里扑腾着自由泳,虽说也会有烦躁的时候,但是任何事情其实咬咬牙也就扛过去了。
反复的手部划水,腿部打水,机械一般的精密校正泳姿上的任何错误,一次又一次的在池壁边翻着跟头转身测量最合适的间距以求达到完美,动作像是被刻入了骨血中,闭眼游泳那是最正常的,即便是在岸上回想也能准确的把握住力量的传达,水感的深浅以及呼吸的频率。
经过千万次的捶打,最终百炼成钢。
再一回头,距离姚烨参加世锦赛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
姚烨前两天才从xīn • jiāng回来,说是为了加拿大的世锦赛做前期准备,被教练员拉到xīn • jiāng高原地带集训去了。
同一时间,这一期国家集训队也如火如荼的展开,各个省市区的运动员都挤到了这里,天天泳池里跟下饺子似的扑腾。
国家队里除了少数队员没走外,大多教练员都带着自己的队员去了外地做适应训练,刘阳几个没走,有幸在新泳馆里练了将近一个月,最初的兴奋也随着罗新华的鬼畜训练磨了个干净。
姚烨回来的第一天和刘阳碰了个面,地点选在张维佳的寝室,没法,叶书文倔劲一上来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张维佳还行,多少明白点事理儿,或许和自己本身谈过恋爱有关系,很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鼻子的过去了,至于徐韩,老样子,闷着声自己干自己的,或许也和他自今没回到罗新华的名下有些关系,与张维佳之间多少带了点儿隔阂,不过刘阳琢磨着,以徐韩的性格来说,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也该还是这副德行。
晚上刘阳送姚烨下楼的时候,本来以为姚烨会提出那件事,毕竟掰着手指头算也有两个多月了,换他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臆想着某些已经发生和未发生的事解渴,不过直到分开姚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解完馋潇洒的挥手离开。
刘阳看着姚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变心这个词,然后又自嘲的笑开,这地界再到哪里去找个男人给他爱?不是说什么的,能和他刘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姚小爷怕是已经烧香拜佛叩谢祖宗了!
没过两天,集训大队的人马纷纷归队,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国家队跑到外面暂避风头的也一脸疲劳的回了队里。
总的来说刘阳对国家队的归属感实在不强,这里竞争意味太浓,不是一名教练员手下的基本没什么交集,比起省队那会儿碰谁跟谁闹到一块儿的情景基本没再出现过。
或许真的是热闹后的平静让人不适,晚上刘阳拉着叶书文给在四川省队的王亚鑫打了个电话,调侃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挂下。
接着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父母一番叮嘱,刘阳就嗯嗯的应声。
可惜一忙完,看时间才7点半,于是又开始无聊。
刘阳和叶书文互看了一会儿,叶书文实在扛不住这囧囧有神的对视,问了句,“你到底想干吗?”
刘阳咧嘴开笑,凑过去推了叶书文胳膊一下,“去加训不?”
叶书文翻了个白眼,“你还没折腾够呢?不去!”
刘阳心里暗爽,丢了一句,我去池子里扑腾下,就出了门。
转身一下楼就给姚烨的寝室打了个电话,等电话通的时间里做贼般的四处打量叶书文有没有悄悄跟过来。
一圈看完,回神,又觉得自己这都在闹些什么事,竟然怕叶书文这屁大的孩子,这些年都白活了。
电话接通,魏汶的声音。
刘阳问他姚烨在不在。
魏汶说不在,也不知道人在哪。
刘阳哦了一声,失望的挂了电话。
进泳馆的时候有不少人在加训,大多是这次要参加世锦赛的选手。
因为新馆有时间限制,所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