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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换,但就是莫名感觉他眼角外的皱痕又深了一些。

“没关系。”夙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意外地发现这小东西又在自己眼皮底下走神了,心里不是不气的,但五脏六腑更多的是浸泡在了浓浓的挫败感之中。

方才他的确是有意识对唯一伸出手,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根据结果来看,他很明显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唯一对自己还有很强烈的防范意识,眼眸里的抗拒清晰可见,仿佛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甚至畏惧,以至于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几秒钟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收回来,并且立刻扭过身子以压抑住眼底的失望。

夙容不无幽怨地自责,自己万般小心,努力控制好温柔的表情,还是吓到他了吗?

拉达斯平时就说自己的这张冷冰冰的脸很吓人,但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习惯了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早老练就了这样一副“生人勿进、没事别老招惹我”的面部表情。这能给他省却很多麻烦,对于自己不耐烦接受的事情,对于自己厌烦的人,只要摆出这张脸就行了,用不着多费口舌,多么简单。

然而现在,这种习惯竟然成了让唯一接受他的第一个障碍?

夙容懊恼不已,结果本来就寒肃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秦唯一略有些苦恼地走在他前面一个步子的位置,打量他几眼之后,愈发不知道两人如何自然相处下去了。

逛完了群英大道,他们转入到一片视野宽敞阔朗的广场上。

夙容沉默良久后总算又开始说话了,“现在这里是明智广场,为了纪念凯撒综合大学的第一任校长明智杜高所建造的,广场上隐藏着一些有趣的玄机,深受学生的喜爱,大部分来参观的游客也喜欢找找谜题,考考自己的智力。”

“噢?”这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秦唯一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很快被广场上垒砌的部分不规则石块和某些石砖上印刻的长长短短的线条给吸引了过去。

东看看西看看,秦唯一绕着一个硕大的正方形模型停了下来,诧异又惊喜地摸了摸下巴,头上挂下几条黑线,“喂喂,不会吧……这个东西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候玩的魔方啊,难不成真是魔方?”

他自顾自嘟嘟哝哝地在原地绕圈,后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瞬时眸子瞪的溜圆,“原来不止是个模型,还真的可以动的啊。”随即勾起笑来。

这个全息影像模型可不只是摆设,还是真真正正可以拿来玩的。并且正如秦唯一所料,它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地球上的孩子和大人都喜欢玩的一种玩具——魔方,只不过这个魔方个头超大了点,六个面一共有十二种色彩块,要给它归位并不太简单。

可是,谁让这东西撞上了秦唯一呢?秦唯一猜想凯撒综合大学的老师和学者都有研究地球文化和复古的爱好,魔方这种玩具都能被他们找出来,也够神奇的!当然对他而言就是怀旧了,他小时候玩的很多,规则的不规则的形状都有涉猎,虽说在速度上没什么追求,但只要给他时间,他总能成功地给魔方归位。

于是乎,忽然发现了童年乐趣的秦唯一同学站在魔方跟前不走了,动手开始摆弄魔方,神情专注而认真,一时间低眉敛目,好一派沉静雅致的尊贵姿态。

夙容驻足在他身后几米开外,找了个好角度,好整以暇地在挑了张长凳坐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之前尴尬生疏的气氛却渐渐温热了起来。

几分钟后,秦唯一已经拼好魔方的其中一面,脸颊上洋溢着兴奋的绯色。

这时,拉达斯的视频通讯忽然连接了过来。

夙容稍有不舍地收回自己粘在秦唯一脸上的视线,横向光脑屏幕,“什么事?”

拉达斯心里默默哀叹,自己不是刚好坏了少爷的什么好事吧,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分明很正常啊?接着被夙容一瞪,赶忙回答说:“少爷,唯一当天进出凯撒星球的飞行记录我查到了……”

“嗯,我要知道所有的事。”夙容的背脊立时如刀背般绷直起来。

“是这样的,唯一在凯撒星球前后只待了两天,少爷和他……碰面那天正好是第二天,他来时就购买了那天回程的飞船票,这样看来,他第一天抵达凯撒星球时并没有想要自杀的倾向,所以我大胆猜测,那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才会导致唯一的情绪骤然崩溃的。”拉达斯动用了不少人脉和关系,才能这么快就查到这样多的线索。

夙容的眸色往下一沉,道:“……他是不是约见了谁?”

拉达斯脸色忿然地点头:“是。您大约想不到他见的是谁,那一位已经很大年纪了,实在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不惜使用高压手段逼迫唯一的事……”

“你说的是谁?”夙容果断打断了他,心里升腾起重重疑惑,“那一位?”难道这个人是他认识的?

“那一位少爷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拉达斯在看到调查报告时也如此惊讶,“少爷对顿卡家族还有印象吧……”

“什么?”唯一怎么会和顿卡家族扯上关系?

夙容俊朗深邃的眉目登时变得线条模糊起来,“你确定唯一见到的是……”顿卡家族发迹很早,在他们西索尔家族执掌帝国之前,这个家族的势力就已经像无数的藤蔓满布了整个琰穹帝国,没人能说得清它在帝国的地位有多高,触角有多深。但它与传统意义上的旧式贵族又不大相同,它一心一意站在西索尔家族身后,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大家一般只看得到至高无上的西索尔家族,不知道背后还有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顿卡王国。但如果没有这个影子,西索尔家族也不会走到今天,帝国不会如此强盛,皇族的地位也不会如此稳固。

顿卡家族现任的家族是正值盛年的尤里斯顿卡,但在许多涉及到帝国利益的大事上,实际的决策者始终只有一个人——年过八十的最高家长罗威顿卡。

尤里斯顿卡是罗威顿卡的长孙,从十岁开始就接受这位目光长远、行事诡谲的老爷子的调教,四十岁时接掌家族实权,论能力并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但他十分尊重自己的爷爷,一般只要罗威顿卡决定了要管的事,他绝不会有异议,只会无条件赞同。

“他和唯一见面是为了什么?”思及顿卡家族的复杂背景,夙容对于唯一的身世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拉达斯汗津津道:“具体说了什么没有办法查到,但有路人目击到……这一老一少只在空中花园会面了不长时间就不欢而散,之后有人发现地上有一张不限上线的智能金卡,如果不是有超级密码,早就被人盗用了!”

“空中花园?”

拉达斯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就是那座少爷停靠的空中花园,唯一似乎在那里失魂落魄地徘徊了六七个小时,直到天黑都一直没有离开……”

“你还查到了什么?”只有一张只能金卡还不能说明什么,夙容相信这里头必定还有隐情。

“少爷请原谅,我私自动用你的搜索职权,从十七年查起,将整个顿卡家族发生的不寻常的事都翻查了一遍,发现……有一件事最可能与唯一有关。”拉达斯确信夙容不会因此责备他,顿了顿道:“尤里斯顿卡原来还有个妹妹,但十七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家族除名了,从此音讯全无,而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说明。”

“哦?有她的名字和照片吧。”夙容的神色中显露出明显的急迫。

“是的,少爷。”拉达斯立即把资料发送了过来。

只需一眼,夙容几乎就能断定这个十七年前无端消失的女人和唯一存在着血缘关系,因为他们两人的五官实在太相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暧昧的阶段,无论性别如何,互有好感的两人相互猜测各自心思啥的,稍微有那么点畏首畏尾和多想都是正常的。唯一想的多,少爷想的也不少,只不过唯一从小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对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安全感,所以有时候想法会更消极点。但他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所以会反省会打住,等两人鼓足勇气表白了,确定关系了,安全感也增加了,这种情绪上的不确定就会逐渐消失……

这时期心理戏会多点,是为了他们能自然的水到渠成。后面两人心理方面的笔墨就不会这么多了。

43甜蜜的负担

秦唯一正玩魔方玩的高兴,夙容忽然打断了他,一声不吭地拉起他的胳膊往回走。

有那么一瞬,秦唯一发现夙容本意是想牵他的手,但似乎是临时想起了什么,手向上移动了几寸,改为触碰他的胳膊。并且,当他发觉自己没有挣扎反抗的意思时,才放心地用了点力,半拉半扶地拽着他离开了广场。

“我,我差点就要……”把魔方拼好了喂。

秦唯一就这么被拖走,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但眼角的余光告诉他,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夙容,没看见这位少爷的脸色阴沉沉的跟被乌云覆盖似的?可是,他还真的生气了?还气到现在?

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的秦唯一不知不觉间黯淡下眼眸。

两人一直走回到飞行器停靠的那座平台,夙容才松开了拉住秦唯一胳膊的手,低头就瞅见他一脸不悦地低头甩胳膊,心道坏了,他刚才因为担忧顿卡家族的事情太棘手大概又没控制住表情?!看样子,唯一又被自己吓到了……

眉眼即刻舒缓了几分,忙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件相当棘手的事,你别误会。”

及时解释什么的,应该能管用吧。

秦唯一甩着的胳膊停在半空中,扬起巴掌大的脸,嘴角还保持着不满的下坠弧度,“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与其纠结,还不如问清楚。

夙容困惑地摇摇头,“没有,我为什么生你的气。”说完眉梢又蓦然挑起,难不成刚才那么长时间,小东西不自然的举动是因为觉着他在生气?我看起来有这么心胸狭窄吗?

秦唯一却被他的这副“怒意上扬”的表情给再次弄懵,假装无所谓地扯出一抹笑:“算了,你不是有事要处理么,先把我送回家吧……”

生气就生气吧,芝麻大点的小事,他爱生气就接着气好了!

夙容略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埋头登上飞行器的赌气模样,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拉达斯说他没有恋爱的经验很可能在唯一这儿碰壁,塞了一大堆的《七千六百技恋爱手册》《爱情这样开启》的指导丛书给他,他嫌弃这些书庸俗没有看。先前也不觉得这事有多难,但如今看来……他确实不太明白,自己分明很细心地在观察唯一对自己的态度,可为什么还是……

没想到追求一个人这么困难,令人捉摸不透,他这个二皇子还真够失败的。

只是,他现在请教拉达斯或者专家还来得及吗?

一路上,夙容沉着脸思考着要不要花时间把这堆指导丛书仔细阅读一遍而闷声不吭。秦唯一也因为夙容跟自己生气的事情而情绪犹疑。于是,飞行器内的气氛比来时沉寂了许多,一点响声都没有,威娜和伊利安两个智脑也只得都闭嘴不说话,默默地待在一边看着各自主人。

“那个,你不是说有非常棘手的事?”秦唯一前脚进门,发现夙容还没离开,神色不愉地问。

夙容胸口也憋着一股闷气,听到他这样问,难免以为他不想见到自己,心头的阴影又浓重了几分,“我不出门也可以处理公务,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哦,不是,哪能啊。”这里是拉达斯的公寓,我不过也是个借住的,哪里有什么资格决定谁留谁去?秦唯一愤懑地想,心下不由得涌起一片酸涩。希望对这个星球产生归属感什么的,看来比想象中还要难。

见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抑郁,夙容也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揣测:他果真不想见到我!烦躁的表情一时间充斥满整张俊颜,不再理会秦唯一的反应,径直走进公寓,也不像往常那般在客厅稍坐片刻,而是头也不回地直接冲上二楼,推开客房的门。

他需要马上冷静下来,想想究竟该怎么扭转这种恼人的局面。

“我……”秦唯一哪里知道夙容的想法,只以为他故意在面前摆谱,顿时把牙齿咬的咯嘣响,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啊,你凭什么甩脸子给我看?!我还没……”

貌似,有那么一瞬,他也甩脸子给夙容看了。

唉……摸了摸头,他们两个这算扯平行不行。

秦唯一有些沮丧地倚靠在沙发上,本来很愉快的出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切不自在,好像都是从他拒绝夙容主动伸过来的手开始的。回溯到那个时候,如果他态度自然地把手递过去了没有躲避,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

乘兴而去,悻然而归。

秦唯一也搞不懂自己的潜意识是怎么了……果然还是自己上辈子孤僻太久,如今连交朋友也变得力不从心了?!

但现在还想这个有什么用,俩大男人之间磨磨唧唧干什么啊这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想吵架就吵架,有意见就说,哪怕用拳头对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相互回避还打哑谜,娘们兮兮的!

想罢,秦唯一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把偷偷重新烹制的咖啡给给拿了出来,倒了一杯加热,端到托盘上。考虑到夙容可能第一次接触这种味道不一定习惯,还搭配好了方糖和牛奶。上次烤的小饼干还有的剩,自觉卖相不错,闻了闻,嗯哼,浓香四溢……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对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