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韩冥熠离开

小院厢房。

不管是隐藏在小院各个角落还是躲在屋子里的百毒谷弟子,都忍不住朝院子里瞟几眼。

而此时院子里,杜晓璃和白宁远已经对视很久了。

最后还是白宁远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说:“表妹,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不能说啊!你就饶了我吧。”

“是你自己挑起我的兴趣的,现在怎么能什么都不说?”杜晓璃瞪着白宁远,这家伙明显是欠揍。

“可是家里那老家伙说了不准我告诉你什么的。”白宁远说,“不然他就要我娶妻子,我还没玩够呢,你就饶了我吧。”

“是你把我娘的玉佩给我的。”杜晓璃说。

“那时候我不是急着离开嘛,老头子让我保护你,我又必须离开,所以才不得已告诉你的。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白宁远委屈的看着杜晓璃。

“不能。”杜晓璃淡淡的说。

“哎呀,反正我不会说的。”白宁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吗?”杜晓璃邪邪一笑,说,“那你欠惠明那老家伙的吃的我也不会帮忙的。”

“你……狠!”白宁远咬牙切齿的说。

“谢谢夸奖。”

她从佛殿过来,刚到院子里就遇到了白宁远,他让她帮忙给惠明做一顿好吃的,她也正好想问他问他,两人便谈了一会儿。

原本想了解一下白家的事情,可是这家伙死活不说,原来是因为说了就要被逼婚啊!

“我只能回答你一些问题,不能说的还是不会说。”白宁远让步。

“好。”杜晓璃说,只要能让步就好。“我娘有多少兄妹?”

“八个。你娘是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五个哥哥。”白宁远回答说。

“你爹是老几?”杜晓璃问。

“老七,比你娘大几岁。”

在儿子里面也是老幺啊,难怪养出的儿子这么乖张。

“外公外婆他们还健在?”

“好得很,再活几年都没问题。”

“他们现在在哪儿?”

“家里。”

“家在哪儿?”

“这个不能告诉你。”

“……”杜晓璃剜了白宁远一眼继续问:“白家会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吗?”

“理论上不会。”

“理论上?”

白宁远点点头,说:“一般这种武林大会他们都不会参加的,不过今年说不定,也许因为某些因素他们就来了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这也是个未知的问题。

“白家到底是什么势力?”杜晓璃对这点好奇不已。

“不能说。”白宁远坚定的说。

“既然都已经决定恢复我娘的姓氏了,也打算认我们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杜晓璃不满的说。

“老家伙在闹别扭吧。”白宁远说,“毕竟当年你娘被逐出家族的时候,老家伙说了永远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的了。”

“那现在怎么想着要认了?”杜晓璃问。

“因为祖母啊。”白宁远叹了口气,说,“自从你娘被赶出去后,祖母就整日郁郁寡欢,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百毒谷,所以家里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总之后来那老家伙似乎也后悔了,不过碍于面子,一直固执己见,不许我们去找你们。我听我娘说,当初得到消息说你们全部死了,祖母哭晕了,那老东西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再出来的时候人都苍老了好多。”

“是吗?”

“那个事情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娘说当初祖母因为这个,两年没有理会老家伙。”白宁远颇为感叹的说。

“不过后来得到你和你哥哥都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我正好回家了,老家伙当时喜悦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从来没见他像那样开心的笑过,甚至连眼角都湿润了。不过知道你娘已经死了后,他眼里的哀伤也让我记忆犹新。”

杜晓璃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白宁远,听他说当时的情景,嘴角微微上扬。

娘,你听到了吗,其实外公外婆也是一直念着你的……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杜晓璃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很诧异啦,因为你和你娘长的太像了。”白宁远说,“不过真正确定你的身份还是后来跟着定王去皇宫的时候。”

“可是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又十几年没见过我娘,怎么还记得我娘的样子?”杜晓璃问。

“因为祖母有保存你娘的画像啊,我本来就和心姨关系比较好,每次回去都会去看她的画像,她的样子我自然也就从来没忘记过。”白宁远说。“好啦,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了,其他的你就饶过我好不好。”

“你就给我说这些,真正有用的却没告诉我多少。”杜晓璃说,“家族在哪里,到底是什么势力,都没有告诉我。说是要认回我娘,却一点实质性的行动都没有。”

“哎呀,我看那老家伙肯定是想你自己去发掘家族的消息。”白宁远说,随后他贼贼一笑,“不过我看他肯定会忍不住的。说不定等不及你找回去,他就自己找来了。他想见你们已经很久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来?”杜晓璃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没那老家伙的命令,我是真的不能给你说太多的。”白宁远说。

“好吧,那就暂时放过你。”杜晓璃说。

“嘿嘿,那惠明那边……”

“你将食材准备好,明天中午让他过来吃饭吧。”杜晓璃说。

“哈,谢谢表妹解围。”白宁远一本正经的朝杜晓璃拱手相谢。

“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帮你了。”杜晓璃起身说,“我去看看火谷主和凤凰。”

“你去吧,我去让人准备东西去。”

杜晓璃来到火谷主的屋子,还在外面就听到屋子里火凤凰和火谷主的笑声。

两个身着黑衣劲装的人在门口守着,看到杜晓璃都恭敬的朝她行礼。

火凤凰听到杜晓璃来了,赶紧跑来开门,看到杜晓璃和夏鸢他们在门外,笑着说:“王妃,快进来吧。”

杜晓璃进屋,看到靠在床上休息的火谷主。

“火谷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多谢王妃搭救,原本应该亲自上门道谢的,现在却劳烦你来看老朽。”火谷主有些无力的说。

“火谷主客气了。”杜晓璃走过去,“你体内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因为毒药毒性太烈,解药特殊,所以身体才会必须虚弱。”

火谷主看了看杜晓璃手腕上的纱布,笑了笑,说:“我听宁远说了,如果没有王妃的话,老朽这次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只要不是归顺朝廷,他日如果有什么能用得着百毒谷的,王妃尽管开口。”

“火谷主客气,不管是因着凤凰还是药王谷和百毒谷的关系,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杜晓璃说,“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能不能让你尽快恢复。”

“那就麻烦你了。”火谷主伸出自己的手,让杜晓璃给他把脉。

“王妃,坐这里。”火凤凰给杜晓璃搬了一根凳子放在床边。

杜晓璃坐下,给火谷主把了把脉,然后又让他张嘴看了看,再看了看他的眼球,随后说:“这次对肝脏和肾脏伤害最大,不过好在火谷主平日里身体比较好,又内力帮助恢复,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开两副药给你调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谢谢你,王妃。”火凤凰感激的说。

“既然我们没在京城,你就不用叫我王妃了,直接叫我晓璃就好。”杜晓璃说,“莺歌,你去准备笔墨纸砚。”

“是,主子。”

莺歌开门出去,去拿笔墨纸砚,杜晓璃坐在凳子上,火凤凰坐在床边,三人聊着天。

“晓璃,我自幼爹娘就去世了,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爷爷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我对你的谢意。”火凤凰拉着杜晓璃的手,感慨的说。

以前她还有韩冥远,可是现在两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杜晓璃看着火凤凰比以前成熟很多,心里却有些心疼。

有时候,爱情真的是种折磨人的东西。

“好啦,你们的感激我都记住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我肯定会找你的。我相信就算没这件事,你也会帮我。所以这事就不用提了。”杜晓璃拍拍火凤凰的手说。

“嗯,好。”

火凤凰看着杜晓璃笑了,或许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自己和百毒谷却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份情谊,他们会一直记着的。

“对了,我听说你和宁远是表兄妹?”火谷主说。

“他是这么给我说的。”杜晓璃说,“他说我娘和他爹是亲兄妹,可是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娘当初是被家族赶出来的,而且一直隐瞒了姓氏,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要回去查证才知道。”

“小师兄说是应该就是了,他从来不说糊话的。”火凤凰说,“最多就是看着人不爽的时候直接给人下毒。”

“我一来就听到你跟别人说我坏话。”白宁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虽是在责备,可是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杜晓璃他们朝门口看去,白宁远从外面进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杜晓璃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道。

“嗯,我请巧竹帮我安排了,拨了几个谷里的人给她调遣。”白宁远搬了一个凳子到床尾。

“巧竹可是我的人,你也太自觉了吧?”杜晓璃说。

“可是你会什么我也不知道嘛,你身边的人肯定知道你会做什么。我看到她正好闲着,就让她帮忙了。”白宁远说。

“你们在说准备什么?”火凤凰问。

“是我欠了惠明老和尚一顿好吃的,可是周围地方的吃的他都吃过了,所以我就拜托晓璃帮忙做几样好吃的。”白宁远说。

“啊,我也要吃!”火凤凰说。

“凤凰,你这样像什么话。”火谷主呵斥道。

火凤凰吐了吐舌头,说:“爷爷,晓璃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啦!我都好久没吃过她做的东西了。”

看到火凤凰向火谷主撒娇的样子,杜晓璃笑道:“我也好久没做吃的了。明天我多做一些,到时候让人给你们送过来好了。”

“哈,晓璃你真好。”火凤凰那高兴的样子,如果不是有白宁远他们在的话,她可能都要直接扑过来了。

第二日,惠明早早的就跑到了广寒寺来,先去看了一下火谷主,和他斗了一会儿嘴,听到杜晓璃已经在准备斋饭后,直奔厨房而去。不过结果是被莺歌拦在了厨房外面。

惠明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看他笑话的白宁远。

“我说小宁宁,定王妃做的东西真的能吃?”惠明上前,拽着白宁远问。

“我说的话你还不信?”白宁远斜着眼说。

“可是她不是王妃吗?怎么会做什么好吃的。你小子不是蒙我的吧?”惠明不信任的看着白宁远。

白宁远一把拍掉惠明的手,说:“蒙你做什么?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去的啊,到时候我们多吃一点更好。”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小院。惠明看了看厨房,跟着白宁远一起离开了。

杜晓璃将菜做好后先让人给恵靖方丈端了两样过去,然后再给自己和韩冥熠留了三样,其他的都让人给白宁远他们送去了。

莺歌回来的时候,说惠明闻到菜的香味就开始咽口水了,那样子逗死了。杜晓璃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真想不通这样的和尚怎么会成为得道高僧的。

难道真的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不过古人曾经也说过,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也许那老和尚说不定也是这样的道理。

韩冥熠在吃饭的时候告诉她,韩冥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今晚或者明天就能到这里。到时候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

杜晓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来了后和火凤凰的事情会怎么样。

看到杜晓璃的样子,韩冥熠给她夹了菜3放到碗里,说:“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自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作为旁人,我们也只能看着,做决定的还是他们自己。我们能做的,是把握好自己的幸福。”

“嗯。”杜晓璃点点头。

她何其有幸,遇到了他。两人都一开始便明白自己的心意,在感情上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犹犹豫豫,所以他们并没有走什么弯路。

傍晚的时候,韩冥远到了广寒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季流风。

“你怎么受伤了?”看到季流风嘴角的伤痕,杜晓璃有些诧异。

“没什么。”季流风脸臭臭的,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他啊。刚刚在山下的时候,遇到了赵贞和那个耿守心。”韩冥远说,“他一看到赵贞就像疯了一样,跑上去就要杀了他,不过被那耿守心挡住了,两人大打了一架,就成现在的小样子了。”

“看来这伤的不轻啊。”杜晓璃笑着说。

“哼,那耿守心也没在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季流风说。

“你还有心思笑话别人。你的事情,我待会儿再跟你好好算账。”韩冥熠看了韩冥远一眼,和季流风到屋子里去了。

韩冥远歪了歪嘴,似乎并不担心。

杜晓璃看着韩冥远,开门见山的问:“你和凤凰到底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韩冥远装傻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杜晓璃说,“你们和离的事情我们都知道。”

“啊,你们都知道了?”韩冥远大惊。

杜晓璃瞥了他一眼,说:“不然你以为冥熠什么叫你来?还不是你做事太没分寸了。”

“额——你们见过凤凰了啊!”

“她就在广寒寺里。”杜晓璃说。

“什么?她在这里?!”韩冥远大惊。

“作为嫂子,我还能问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吧?”杜晓璃说,“你和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和离了?作为王妃,她的名字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你们的婚姻可不是儿戏。”

“小嫂子,我们也没什么,她自己留下一封休书离开了的。”韩冥远说,“她说要还我自由。”

“凤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杜晓璃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些误会而已。”韩冥远说。

“既然是误会,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杜晓璃说。

“我跟她解释了啊,可是她和我大吵了一架,还写了休书走了。她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韩冥远说。

“我看凤凰的样子并不是……”

“咯吱——”

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杜晓璃看韩冥熠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韩冥熠有些歉意的看着杜晓璃,“璃儿,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汴京了,焚城出了一些事情,我要过去一下。”

焚城是汴京相邻的城市,距离汴京骑马不过一日。

“是神蛇教的事情吗?”杜晓璃问。

“嗯。你的脚还未完全康复,再在这里休息一两天再动身。我将冷二他们留下来和你一起……”

“不用了,他们都是你的得力助手,我这里又没什么事情。还是让他们跟你一起去。另外把莺歌带上吧。”杜晓璃说。

韩冥熠看着杜晓璃,随即点头,说:“好。冷一,让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动身。”

杜晓璃转身对莺歌说:“你和他们一起去,注意安全。”

“是,主子。”莺歌点点头,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东西了。

“五哥,我和你一起去吧。”韩冥远说。

韩冥熠看了韩冥远一眼,冷冷的说:“随便你。”

韩冥远看韩冥熠那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感觉跟着他离开肯定会被他收拾的。可是想想杜晓璃和火凤凰,他还是觉得,跟着韩冥熠走比较安全一点。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是啥心情,他和火凤凰之间的婚姻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们却成亲了。虽然不是他自愿,两人却也一起在江湖上漂泊了近两年的时间。她甚至为了他,都很少回百毒谷了。

他一直想要自由,可是拿到她给的休书的时候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气愤,还有些淡淡的失落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见火凤凰,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杜晓璃给韩冥熠收拾好东西,送他们到寺庙门口,叮嘱道:“万事小心。”

“我知道。”韩冥熠抱了抱杜晓璃,说:“你自己多加小心。武林大会的时候在汴京等我。”

“嗯。”

“我走了。”韩冥熠放开杜晓璃,说:“下次可不许给我做那些事情危险的事情,不然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对了,那边那个人怎么处理?”杜晓璃看了一眼对面山上的清风寺。

“他们行踪暴露后就给皇上写了国书,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你就不用管了。”韩冥熠说。

“好。”杜晓璃拍了拍韩冥熠的衣服,说“去吧,我会早点去汴京等你的。”

“我们走了,你回去吧。”韩冥熠在杜晓璃额头上吻了一下,带着冷一他们离开了。

杜晓璃看着他们顺着山路飞身而下,直到不见人影,才对夏鸢和巧竹说:“我们回去吧。”

转身过,却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寺庙后面的山上,呆呆的看着山下的方向,眼里是说不出的忧伤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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