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挂断电话后,我在树林边找了个相对干燥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我现在是又冷又累又饿,真正的是在这里喝西北风。
坐下后我便不禁想起这次遇袭的经过。其实从头到尾想想,这次过来偷袭我们的这帮人好像并没有体现出或者他们本就不是那么的厉害。
之所以我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们给我的感觉,我觉得他们攻击时的节奏,好像显得慢了些。我参照的是以前和美国佬他们偷袭墨西哥人那次的行动,还有在塞尔维亚和柯启曼会面被袭击的那次。相比这次,我觉得对方好像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准备并不充分。
比如攻入时不同步,连贯性明显很欠缺,之间相隔的时间完全够我们做出相应的反应。在前门处过早被曼久克发现,就算之后破门攻进来了他们也没充分考虑到从阁楼上下来的曼久克的威胁,还是被曼久克在被他们打中前击毙了一人。
之后,他们的顾忌显得太多了,两侧攻击一点都不坚决,好像拿我们没什么太多的办法。虽然空间狭小他们无法施展人数和火力上的优势,但是那样的攻击多少显得有些疲软。并且当时阿利耶夫就和对方一墙之隔,如果能安排人隔着木墙猛烈射击,那么也许阿利耶夫包括谢尔盖还有老伊万组成的防线在第一时间就会崩溃。
但是他们没有选择这么做。他们好像对于我们无路可走这一点非常的有把握,根本不担心我们有什么花招。就这么在入口处和我们交火,就仿佛完全没有急于击溃抵抗的打算。在这之后,在进入通道之后,也是这样。让人觉得不急不慢,在我担心大家能否跑进树林的时,这帮人却完全没有想太多,直到我在决定转移,跑到了出口处时对方才发现了拿着枪的谢尔盖和阿利耶夫。而交火之后,对方又显得完全没有协调。他们实际在我们两侧都应该有人,但是交火的却只是一侧,当我爬出出口片刻之后才在另外一侧出现了他们的人。如果在发现时不急动手,而是协调另外一侧的人同时攻击,那么谢尔盖和阿利耶夫包括我都很难抵挡他们的攻击,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干掉。
再往后的在我们逃跑时,他们又显得攻击决心不够,同时我觉得这帮人的枪法不是很好。在那片草地上时我觉得我们完了,因为那里没有提供有效隐蔽的地方。但我们几个人却没人被打死,虽然谢尔盖和阿利耶夫被打中,但都不致命。而在我们到达车边后,这帮人居然显得犹豫不决起来,虽然他们应该是顾忌到抓捕目标的性命,但是完全有些过了,我们都要跑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就算警察抓人也不会这样做吧。最让我不理解的就是被我伏击后,居然彻底放弃了追击,所有人停下来去对同伴展开救援?!当然他们可能有着另外的安排。不过另有安排的可能性在我看来不大,或者说就算安排了能有效吗?都失去了目标的踪影了,还能怎么样?
这就是约翰所说的纠集起来的好手?保尔他们就是被这种水平的一帮人给干翻了?其实这次在那里我们是个非常危险的局面,原本在我算计中我已经做好了无法全部脱身,要有较大伤亡甚至一个都逃脱不了的准备。如果换做在塞尔维亚袭击我们的那帮人的水平,我想我们一个都逃脱不掉。但是现在我却好好的坐在这里,虽然受了点伤,但都不重要,大家也都被我送了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车多了起来。在差不多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有一辆车开到了从藏身处到达这条公路的那个路口处。这辆车是辆黑色的拉达轿车,在停下后没有人下车,车子都未熄火。看那样子像是在等人,但是这偏僻的地方能等谁?这多半应该是来接我的。
就找我犹豫是否应该过去时,赵毅留给我的我电话响了。我掏出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赵毅的声音。
“哥。那辆接你的车到了。是辆黑色的拉达牌轿车,伊万说车会停在他安排你们撤退到公路的那个路口处。”
“我看到了。我过去找他。”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先检查了下枪里的子弹,接着我把枪放进口袋中,手插在口
袋里握着枪,接着我看了眼四周没什么情况后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然后我走过了公路,快速朝着那辆黑色拉达而去,而口袋里的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前方。此刻我必须要小心,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这来接我的人有问题呢?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老家伙尤尼斯以前教过我们,不要什么都想当然,安全是要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上的。
我很快接近了轿车,副驾驶位置上没人。而这时,驾驶座位上的人低头放下了副驾驶的车窗看向了我。
是皮亚托夫,我暗暗的松了口气,我快速打开副驾驶的门的同时瞟了眼后座。后座上没人,空着的。我快速进入了车内,一下感觉暖和了很多。
皮亚托夫一边开动车子一边看了看我道:“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谁吗?”在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后他接着道,“尤尼斯。让我想到了尤尼斯。”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说实在的互相不信任其实有时比互相信任更难做到。真的!因为这个不信任不只是指平时之间所说的话和做的工作还有为人的不信任,这个不信任是带有敌对关系在里面的,你身边的人,来和你见面的人也许就是你的敌人。这样的不信任能有多少人做到?
我看向车外,车子开的很快。不过好像并不是往更偏离城区的方向而去,而是城里去的。我看向皮亚托夫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伊万的父亲情况不怎么样?其他人都还行。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皮亚托夫说到。
我点了点头,“曼久克死了。”
皮亚托夫没说什么,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接着道:“其实这个结果不算坏。伊万在接到你的电话时,我们都觉得你们要完了。当时这个地点虽然简陋,但是那里真的相当的隐秘。我们都认为不应该会被人找到。至少不应该这么快被人找到。那个地方知道的人很少,我说的是我们内部的人,保尔他们都没人知道,我和鲁索尔也是在你来后才知道那地方的。”
“可是我们还是被找到了。”
“对。当时伊万想组织人手去救你们,但是很快他便放弃了,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样根本来不及。他转而让我们去按照你们撤退的路,朝你们走的方向迎你们。当我们看到那辆车时,我们其实在心里真的很满意。真的!并且居然在他们身后还没有追着过来的人。这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皮亚托夫说到。
“我们这是去大家的落脚点吗?”我问到。
皮亚托夫点了点头,“对。这次不去偏僻的地方了。伊万这次安排大家躲回市区里。”
听皮亚托夫的话我立即明白了伊万的用意。这是利用人一般性的惯性思维,想着第一次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在逃脱之后必定会找个更加远的,更加偏僻的地方进行躲藏。而作为逃跑的人来说一般情况下也确实会这么做。所以伊万反其道而行之,将大家转移回市区之中。市区范围内在之前必定是被他们秘密搜捕过了,按照咱们的说法那便是玩了招“灯下黑。”
“对方会不会记下车的外形和拍照然后让市区里的人接着查找?或者到处打听那辆车的去处?”我问到。
“肯定会的。不过按伊万的吩咐我们在接到大家后便换了车。那辆他们开出来的车早就被我们的人开到别的地方去了。对方如果按照车的去向找,最后应该只能找到那辆车。”皮亚托夫说到。
车子在绕了一大圈后进入到市区,接着车子被开到了一处停车场里。皮亚托夫下了车将衣服上的兜帽带起,并随手拿出一顶棒球帽丢给我,“戴上。我们转车走。”
我将帽子戴在头上,“有衣服能给我换换吗?我现在可是里外一个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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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的比较匆忙,没有带。”皮亚托夫说着看了看四周,“如果可以坚持坚持的话,我建议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再换。”
“好吧。好吧。能坚持。”我无奈的说到。
皮亚托夫带着我很快出了停车场,接着我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皮亚托夫说了一个地点,出租车开了大概十来分钟后,在路边停了下来。我跟着皮亚托夫下了车,接着他带着我又步行了四五百米后进入到了一栋七层高的公寓楼内。
这栋公寓楼应该有些年代了,楼道中的白墙已经发暗,上面还有不少划痕和涂鸦。我们上到了三楼,然后右转,在经过两扇门,在第三扇门前皮亚托夫停了下来,接着他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往后退一步应该是方便里面的人通过门上的猫眼来观察。没一会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在里面的是伊万。他打开门后朝我们看了看后才从里面把挂锁打开,示意我们快点进去。
一进屋,我便闻到了浓浓的酒精和血腥味。我看了眼伊万,伊万一手拿着枪,脸色很难看。
“伊万大叔怎么样了?”虽然我知道情况应该很糟,但我还是问到。
伊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屋内看了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对着大门是客厅,这个房子并不大,通过客厅便是一左一右两间卧室。而老伊万此刻就躺在左侧那件较小的卧室中的一张铺在地上的床垫上。
我走过去看了看。老伊万的脸色和微微张着嘴告诉我他已经断气了。这里应该进行过抢救,地上还能看到不少有血迹的棉球,纱布,止血钳,还有一些药罐什么的。
“子弹从左侧打穿了肺。内出血,血液灌进了肺。。。”伊万说着声音变的有些哽咽起来。
看着老伊万,我突然开始怀疑我那个让他们三个人拿枪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我。。。我很抱歉,当时。。伊万大叔很勇敢。。。也许我不应该让他们几个拿枪。。。”
“不不不。”伊万迅速调整了下情绪看向我,“你做的没错。真的,相信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做了一切你能做到的,不然结果只能更糟。”
我弯腰来到老伊万身旁,不自觉的我又想起了尤戈维奇。我伸手如同最后握住尤戈维奇的手一样握了握老伊万。
“今晚我会把他带走。”伊万开口道,“来看看其他人吧。你还得继续守着他们。”
我松开手站起身,来到了另外一间相对大点的房间。
拖油瓶正窝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睡觉。娜塔莎和自己的妈妈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睡着,而其他人多半也是这样,昨晚他们都很累了,能睡着就是好事。谢尔盖和阿利耶夫并排躺着,他们两个的伤势已经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们两个没事了吧。”我指了指谢尔盖和阿利耶夫。
“问题不大。子弹都取出来了。注意点卫生不要感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伊万说到。
我看了看他,“你还懂这些?”
伊万勉强挤出了点笑容道,“在以前我可是学医的。”说完他指了指我的身上道,“换件衣服吧,我这里还有些酒,喝点暖暖身子。”
“酒就不用了。我在干活时从不喝酒。我喝点热水,再吃点东西就行了。”我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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