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升天,这无情道,你若是练了,还是尽快放弃得好。”剪影下白眉老者慈目劝说。
孩童神情慌乱无助:“师傅,我......我......我没有!!!”
“你不必隐瞒,我已知晓,你可知无情道向来残忍,需杀尽亲朋好友,杀尽至交爱侣,最终摆脱七情六欲,以求证道。为师早就看出你心中生怖,容易心软,无情一道修炼虽快,却不适合你,天道无情,大道有情,大道无情皆是入魔,为师知道你这孩子幼时受尽琢磨,亲缘寡淡,心有不平,但得入仙途,尘缘皆断,往事随风,你虽是我爱徒,若你执迷不悟,继续修炼,踏入歧途,为师定亲手斩你。”
”师父......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时光荏苒,昔日孩童长成英俊少年,风姿卓著,引得一片少女春心萌动,却无一人入眼,抱心守性,修炼有成,成为门派青年一代中最杰出的弟子,却招致祸患。
白眉老者赶到时,少年周围已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屋梁房柱全是四溅的鲜血,顿时呲目欲裂:“你......逆徒......你怎么敢......”
白衣染血,墨发披散如同怨鬼,低头却是满手的鲜血,“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我可以解释,师父,你听我解释!!!”低头却是满手黏.腻的鲜血,身旁是一具具同门的尸体,那一张张面目狰狞的熟悉面容刺痛了他的双目,“不是我,不是我......”
来者神情愤怒,眼中却暗藏一丝得意与忌惮:“魔头,你还敢狡辩!岛中人皆知自小跟随清叶师姐修习,亲近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可今日,难道不是你约了五师姐在这清澜殿中,说有要事相商,掌门有要事通传,众师兄弟中仅有你未至,掌门派吾等查探,然而一推门却发现你压着清叶师姐却欲强迫行苟且之事,一照面先进入的师兄弟皆被你所杀,十三个师兄弟,无一幸存,若非我被石岩兽拌住手脚,晚来一步,恐也命丧你手!你明知清叶师姐已与周师兄订婚不日将完婚,你怎敢如此!”
少年猛然抬头,怒声辩驳,似是要把眼前颠倒
黑白的小人撕碎:“我只将她当姐姐!"
"姐姐?!好一个姐姐,清叶师姐尸身上的痕迹都是假的不成!!!你身旁十三具师兄弟的尸身皆是一剑封喉,带着火行天衍剑法特有灼烧的痕迹,除了身为掌门关门弟子的程师兄你,谁还惯使左手剑,谁还会掌门一脉独传的火行天衍剑法!!"
白眉老者怒目圆瞪:”临界岛无你这般忤逆的弟子,今日我左穆风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魔头!!!”
“师父!”少年跪地泪流
白眉老者虽心有不忍,却依旧向前斩去......
“师父......师父.......”
“嘿,又哭了,不就是道爷不收你么,至于这样吗?”顾南衣神情无奈地想扒拉开程喻白攥着他衣角的手,奈何这臭小子抓得死紧,只好把人拍醒,"别做梦了,你就算喊破喉咙道爷也不会收你的,道爷的乖徒只有小宝一个~"
程喻白看清了眼前人,皱了皱眉嫌弃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人醒了,顾南衣当即把人扔下了背:“哟,翻脸无情哈,谁刚刚在梦里哭着喊着叫道爷师父,抓着不让走来着。”
“我.....又做梦了?”程喻白有些不敢确定,小心试探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脑子里就断断续续地出现一些片段,有时候是几天连续,有时候却是不断重复同一场面,每次当他仔细去想,却又记不起来,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但神奇的是梦境中的少年和他拥有相同的名字。
他甚至还见到了白衣修士极为相似的人,只不过是一袭红纹墨袍,这个梦做了不下百遍,后面的是他隐隐约约记得一些,是那个人从少年的师父剑下救下了少年,他有种直觉,那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就像上辈子从第一次见到莫午时起他就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奇怪,也很神奇。
顾南衣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手绢:“是啊,擦擦,别把眼泪糊在道爷背上,脏死了!!”
“没想到道爷你品味如此独特,随身还带这
种女儿家的东西,而且这花纹......”大红艳色牡丹花虽然绣工不错,可若配上这绿叶.......总让他想起红配绿,赛那啥啥.
“大俗即大雅,你这小毛孩子懂什么!”顾南衣看到程喻白鄙夷的眼神顿时跳脚,“爱要不要,不要还我!”给这小萝卜头用,他还舍不得嘞,毕竟他从那小子那儿出来的时候只带出来两块帕子,再见也不知道何年,尘事茫茫,虽然留了两颗丹药,但那小子只是个凡人,寿命也就那么点,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再见可能就是一具枯骨了吧,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喜欢那孩子的。
“唉,道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嘛,下个城市咱请您喝酒!”
“最贵的?”顾南衣狐疑道。
"必须啊,这回全靠您老,小爷才能死里逃生,猫儿被凤舞仙子看上收为亲传弟子归入南山派上山学艺,也是您安排的,猫儿有个大靠山,小爷放心了,大概昆吾知道也会很开心吧,毕竟他那么宠猫儿。"
“其实......”顾南衣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但最终没开口。
“你若是觉得为难就不必说,我也不是真的傻,以前是相信他,但现在......”程喻白摇摇头,“回不去了啊......”
顾南衣惊异莫名,看向眼前气质大变,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的程喻白,"你都想起来了?"
“不,我只是隐隐约约能看见什么,我猜到了一部分,我想那应该是我的过去,却依旧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但是如果他想,我想我会成全,”程喻白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他都铺好路了,总不能让人一人唱独角戏吧,若是真的那一天到了,或许南山将会是人族最后的避难之地了吧。”毕竟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他又有什么能力反抗?
顾南衣悄悄松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瞧这情况离记忆恢复大概也不远了,故意转换了话题开起了玩笑:“嘿,小萝卜,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再不行还有道爷我撑着,说请道爷喝酒的,前面到了,你不会赖账吧?先说好,道爷身上可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