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花桐叶,倾国倾城——生命

诸国年历——???

幽静的庄园内,两个男子正谈论着什么,一旁等待的侍女安安静静的站立,没有一丝不耐。

翠色底料黄色边纹的软甲及褐色宽松的长裤,那稍稍年长点的男子道,

“东西你带进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进去吗,哥?”一身墨黑装束,上绣白色雪纹的男子诧异道,

炎劲虽然内敛,但隐藏于身体内的庞大力量仅仅用视觉都能清晰感受,奇怪的是他的话里倒是没有多少温度,只是与兄长交谈的过程中才少有出现一些表情。

“啧~怎么说呢,难得来一趟公主府,比起繁杂的交接工作,我更愿意四处走走什么的”

与弟弟相比,作为兄长的男子倒是温和许多,即使是对话间也能让人生出很舒服的感觉。

“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这可是增加谈资的好机会,不能轻易错过。”

由于兄长总是有好人缘,也不擅长公式化的事务,对此理解的空点了点头,与他道了个别就跟着侍女离开了。

“嘶~”待空离去后,灵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要面对那个女人的话还是饶了我吧,况且她这么安排,恐怕也是不希望我打扰他们独处的好时光才对。”

叹了口气,稍许轻松下来的灵活动了一番,

“那么,这里可是桐叶府邸,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安静了许久,未能等到回答的灵朝背后一看,

精灵不知何时都不见了踪影。

“那群家伙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这里可是公主府邸,四处乱走的话指不定会闯出什么祸事,急速奔走的灵以技法的力量,很快取得精灵的行踪。

还好没走远,他们就不能安分一些吗?像空和霓裳的精灵,都是和他们形影不离呢,如果那群家伙也能......

“找到了”

卡比兽躺在草地上,大肚皮旁正倚着巨钳螳螂,之后是菊叶龙正和大力鳄分享着一颗颗葡萄状的果实,看到某人的到来,菊叶龙分出一条藤蔓将部分果子递了过去。

“你们别四处乱跑”灵抱怨着接过果子,塞入嘴里嚼了两口,“要是闯了什么祸我可不负责,就把你们赔出去......唔,好吃!!!”

似乎是遇到了知音一般,菊叶龙又递过去几个青梨,果子当然要甜的才好吃,一向这么认为的它不忘瞥了眼休憩中的另外两个家伙。

对于酸涩和清甜的争执,从未停止。好在自己的主人是个正常人,知道怎么选择。

“恩,味道不错,对了,你们是从哪里摘的?”即使吃的十分兴起,灵也不忘询问道。

大力鳄指了指菊叶龙,至于菊叶龙......让开了身体。

圆弧形的木制栅栏大约有十来米的直径,如今已被全数破坏,似是被碾过般的巨型坑洞下,几根残枝断叶随风飘零,精心栽培的树木显然是被什么重物给强行推倒......

“呵呵,是你吧,绝对是你吧!”灵愤怒的推搡着睡梦中的卡比,“你就不能用温柔点的手段吗?”

加诸蛮力的动作对于大部分精灵来说会造成疼痛,但对于卡比兽.......真的不要太轻,可以再用力一点。

迷糊睁开眼的卡比兽见是主人,挠了挠肚子之后将手里还剩一半的甜果塞入主人的怀里,又继续睡了下去。

看着手上被啃了一半还带着涎水的青果,灵轻捂额头,由衷的为自己感到悲伤。

“现在只希望这东西不是很珍贵”

“你手上拿的是醉梨,它们吃的是金果,这两种果实完全成熟后比等量的黄金要珍贵十倍以上。”

“那就希望它的主人身份稍微低一些,这样也好和平交流。”

“树苗是姐姐种下去的,这个府邸大概没有比姐姐身份还高的人了。”

“唔,心为何这么痛”似乎是看到大笔大笔的金钱飞走以及那数之不尽的麻烦迎面而来,灵紧捂住胸口蹲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恩,等等,还有人在?!”

雪肤玉面,双眸灵动,青叶过膝裙,脚套红丝履,那约莫十余岁的女子正瞪着灵,只是过于青涩的年纪即使摆出如此样子,也没有任何威严,反倒是.....非常可爱?

“啊,人赃俱获了”灵喃喃道,见对方的目光正盯着手中的梨子,于是扯了扯嘴角做了个笑脸,之后将梨子藏入身后的口袋里。

“那个,小妹妹”

“我只有一个姐姐,她是这个府邸的主人。”

青衣裙,府邸主人家的妹子。没错了,是倾舞的妹妹,看来已经没救了。

灵回头扫了眼身边战战兢兢的精灵,大概......是在估算他们值多少钱?

那异样的眸光无论是哪只精灵看了都不由打了个颤,没有错,就好像被放在秤上论斤卖一样,真是好可怕。

这样想着,大力鳄还不忘再咬了口青梨果,看的灵眉间一抖一抖。

没有办法了,灵摇了摇头,目光见一片漠然,那恢复往常的强者姿容连小姑娘看了都被震慑了一番。

他难道想?紧攒着衣衫的少女不禁担忧起来,也后悔自己过于莽撞了。

“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对吧?”

“是.....是又怎样?!”此刻的少女打着颤说道,仿若被猎鹰吓着的小白兔般,一缩一缩的向后退着。

“那就没有办法了,眼下只好”灵冷哼一声,在少女近乎绝望的目光中——

深深的拜倒下来,连同身后的精灵一起,跪成一排。

“请务必大发慈悲,宽恕我们!!!”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饶是和姐姐一起见惯了许多大场面的少女在这一刻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才好。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好差劲。

“听说那第一称号的阳光训练师是称号之中,唯一与普通人相似的种类呢?”

回归的青葵看了眼观月另一侧的青衣女子,问道。

空旷的大殿上,那上方的座椅正坐着此次带来的黑衣男子,观月听得青葵的话,想了想道,

“以性格论,前六任称号训练师合共七人之中,的确只有灵的性子温和些,易于接触。

但这也是因为他的出身最普通,其他人大多都在很小的年纪就显出了与同龄人的不同。

那种超乎常人的天赋令他们不可能以普通人的心性*生活下去,与一般人隔离,既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五指伸展,观月接着道,

“但灵的力量却是之后获得的,心性已经无法再变了。”

“那岂不是说又要多一名战力了?”后方的门扉开启,白衣男子徐徐走入。

观月笑了笑,没有回答。手中运足力量,按在那黑衣男子的胸口。

蓝光乍现,那黑衣男子的胸口仿若出现一面银色的水镜般,将观月的手掌吞噬了进去。

燥烈的风起,刮擦着大厅里的墙壁,将一众人等推了开去。

深深的晦暗夺去视野,当众人再次睁开眼时,观月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朵黑色的莲花。

“果然灵魂还未完全消失,你果然很坚强,灵”

观月缓缓道,

“接下来要进行死者复苏的程序吗?”白衣男子说道,“可要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岂料观月摇了摇头,

“我所知道的东西中,并不存在让死者复苏的方法。能够再次让他们回归人间,只是因为他们还未完全踏入黄泉。”

“那罪燄的体内有明镜止水的力量,身体尚能保持一定的活性我是知道的。”白衣男子缓缓道,“但是那阳光训练师,连身体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不归属于死者的范畴。”

凝视着手中的墨莲,观月的轻声道,

“死者是安乐的,因为那灵魂有了回归的场所,所以身体腐烂,灵魄回归地下寻找归宿。但如果被什么东西诅咒,灵魂无法解脱,那么就连成为死者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了。”

“对灵魂的诅咒?”白衣男子讶异道,“我可没有听说过那种东西,恩?等等,观月你的意思是?”

“三色花种,吃下青花则能治愈一切伤势,吃下黑花则能获得不老之力。”观月淡淡道,

“只是吃下黑花的话,灵魂将被诅咒,既无法超生也无法随身体消逝,只能永远的积攒灵力,等待灵体再无法承受溃散为止。”

这可真的是秘辛呢?白衣男子兴趣盎然,虽然以前也猜到有不少副作用,但为了得到力量而接受这种对灵魂的永久诅咒,

“作为普通人,对于力量的执着却非同一般呢?”

“不,这力量并未用于战斗”观月摇摇头,虽未明言但以白衣男子的智慧,在短时间内就猜到了一切。

至于和观月一道归来的青葵,当然也是知晓了什么。

“倒是个痴情的人,这样的家伙作为同伴确实是上上之选。”

扇骨张开,轻掩着唇,青葵笑着道。

“那么,先是哥哥”观月的另一手中,骤现一块八面体菱形水晶体,“用这个的话能够暂时替代身体,重新回归人世——灵!”

轻握着墨莲,将之按入水晶体中,那一闪的光华中,急速膨胀的水晶体缓缓有了人身的形状。

越发有了笑意的观月正欲上前,心中却不知为何升出了警兆。

“喀拉——啪啦”

水晶体在接近完成的时刻出现裂纹,在庞大的力量中崩为粉碎,那夹杂着碎片的冲击波迫使众人一退再退。

寂灭的烟尘中,咳嗽着站起身,白衣男子道,

“观月,看来你的手段还不是很成熟那?”

“闭嘴,蓝.....亲王殿下的水晶术式,从未失败过”青葵哼了一声,说道。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没有和青葵斗嘴的欲望,只是看向观月,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再试一次吗?”

“不,没有必要了”观月眯起眼,摆出战斗姿态,“毕竟连本人都拒绝的话,就没有谈下去的可能了。”

“恩?”白衣男子与青葵俱是从观月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顺着亲王的目光朝大厅的高台看去。

那烟尘中,黑色的莲花徐徐转动,一条又一条的蔓藤以之为中心,正在结成什么形状,将那高台石座上的男子保护在身后。

“不接受第二次生命,并且以这种状态,也要保护弟弟......吗?”

观月自嘲一笑,

“我从未想过,还会有你这样的男人”

“葵,蓝,倾城,你们先离开”

“殿下?”

“观月?!”

“......”

“你们还不明白吗?”观月缓缓道,“即使不再是生者,他也是曾经位列第一称号的男人。如今已经赌上一切战斗,没有相应觉悟的话,我今天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没有交谈的可能性吗?”白衣男子问道,

“只有他,我没有说服的把握”观月淡淡道,“知道的话就离开吧,接下来要对付第一称号,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生命只有一次,如果是我的话,希望能够尽我所愿的活一生,然后安然长眠。毕竟有始有终的旅程,才是人生不是吗?】

我原以为你并不是认真的,原来你终归还是称号,只是你的执拗并不是强者的尊严,而是对生命的尊重吗?

吸尽冰冷的空气,本欲出手的观月,却见有人先一步走上前。

“倾城,你要干什么?”

并没有释放精灵,也没有使用技法的少女,就这么徐徐走上前去,朝那被藤蔓包裹的墨莲伸出手去,

“灵哥哥,倾城在这里,你能看见的,对吗?”

碎裂的墙壁下,阳光所形成的光柱破开天顶,朝高空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