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掀盖头,我们要看新娘子!”众宾客都不客气了,仗着“新娘”也是个男人,根本不需要避嫌,能挤的全都挤进了新房,有人把秤杆塞进江瑾瑜手里,就差没帮着他去挑盖头了。
江瑾瑜手持秤杆,居然感觉到一阵紧张,一颗心砰砰乱跳。他轻吁一口气强自镇定,将秤杆稳稳伸出一挑,那盖头便落到了一边。
“哦!”房内传出一声整齐的惊叹,没想到这位爷穿上女装竟也十分妩媚妖娆。
林绍轩也紧张,终于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大红盖头的飘落的那一瞬间,林绍轩抬头,正正望进了江瑾瑜深情凝视的双眼。那眼中有开心,有欣慰,有满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要不是新房里人太多,林绍轩真想现在就扑进他的怀里,与他尽情拥吻。
我家玉郎今天可真美!从来只见他一身白衣飘逸如仙,此时穿上华丽的锦绣红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眼如画。那薄薄的两片唇微微翘起,再不见半分冷漠疏离,一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盛满着盈盈喜意。
“你是林二哥?”一只手向他的脸伸过去,却被人啪的一声打开。
“非礼勿动!”江瑾瑜淡淡地收手,从喜娘手里接过斟满美酒的白玉杯,递一只给林绍轩,两人在众人的哄闹声中饮了合卺酒。
“亲一个!亲一个!”闹洞房的兴致勃勃。
林绍轩这会儿扮着新娘子呢,他只笑嘻嘻不说话,就看玉郎如何应付。谁知江瑾瑜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竟真的俯身在他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好!”大家鼓掌,又有人端上来一碗饺子给林绍轩吃。
这时候吃什么饺子?林绍轩满头雾水,被人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他咬了一口又赶紧吐出来。呸,生的!
“生不生?”小王怪笑着嚎叫。
“生!生!生!”许多好事的拍着手在一边笑个不停。
“我生你个头啊!”林绍轩憋不住了,再也顾不上扮女人,伸手一撩绣裙就跳了起来,“小八,来,你给我把这碗饺子吃了!”
“哎,二哥,别激动,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小王吓得赶紧藏到众人身后,又被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推了出来。
“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儿挤着了,咱们去前面喝酒去!”林绍轩自知再扮女人还不知要被他们怎么作弄,干脆也不扭捏了,拉着江瑾瑜的手抢先走出了洞房。
今天可真是太热闹了,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成亲,第一次看到新娘子出来敬酒,大家把这事都当个玩笑,吃喝笑闹直到深夜才散,林江二人送走宾客,终于才得空坐在了新房内。
“呼,可算是都走了!”林绍轩长出一口气,转头递了个媚眼,“夫君,夜已深了,咱们安歇了吧。”
“今天玩够了?”江瑾瑜笑着走过来,帮他取了头上插着的首饰珠翠,又拿来木梳给他一下下梳理头发,“累不累?”
“怎么会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绍轩笑嘻嘻坐在桌前任他摆弄,“你今天开心吗?”
“嗯,还不错。想不到你扮起女人来还挺美。”江瑾瑜帮他把头发在脑后束好,又扳过他的脸仔细瞧了瞧,“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做男人的样子。”
“嘻,我也喜欢做男人。”林绍轩伸手勾下他的脖子,“不如等下你来做女人?”
“不行。”江瑾瑜一伸手便把他抱起,“今天你是新娘子,我得好好伺候你。”
林绍轩懒洋洋任他抱进温暖的浴房,自己也不动手,由得他笨拙地给自己解开嫁衣脱下绣裙,又被他抱进房内那巨大的澡桶。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共浴吗?今天我就满足你一次。”江瑾瑜见他乖乖坐在水中,一张脸在嫣红的花瓣映衬下愈加娇艳,那眼中的情意浓得仿佛能滴下来,也不由得心头一荡。他伸手脱了大红的喜袍,又把里面的中衣也一把扯下,露出曾令林绍轩沉迷不已的紧致胸膛。
“快来!”林绍轩呼啦一下从水中站起,帮他脱了仅剩的衣物,拉着他一起泡进水里,不等他坐稳便扑了过去,“咱俩已经成亲了,今天你再也没借口逃避。”
“谁说我要逃避你了?你别动,今天你是新娘子,乖乖听夫君的话。”江瑾瑜捉住他那双不安分的手,给他细心洗去脸上的妆容,露出熟悉的男子模样,这才呼出一口浊气。“还是这样子看起来顺眼。”
“哈哈,不是你自己要我扮女人的吗?这会儿又后悔了?”林绍轩笑嘻嘻凑过去在水里抱住他的脖子,“如今你我已行了三书六礼,今后再没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嗯,再不会了!”江瑾瑜肯定地点点头,顿时被怀里的人一口吻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一夜芙蓉帐暖,红烛燃了整整一夜,两人说不尽悱恻缠绵,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想要闹洞房听壁脚的都被老牛和方佩寒扔了出去,竟无人知道昨晚洞房中到底是何情状。
冬日的暖阳透过贴着大红囍字的窗玻璃照进室内,红艳艳一派喜气洋洋。
“玉郎,起床吃点东西吧,昨夜辛苦你了。”林绍轩勉强从温柔乡中挣扎出来,不肯叫别人经手,亲自服侍江瑾瑜洗漱挽发,又帮他取来一件艳红的锦袍。
“来,穿几天红,美得紧。”
江瑾瑜终于明白了两个男人要怎么洞房,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看到哥哥脸上明媚的笑容,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叫他高兴吗?现在看他如此开心,值了。
屋外寒风凛冽,室内春意融融,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家里也没个人来管束,更加乐得自在逍遥,三日后便举家搬去畅园,连虚灵子师徒也一并带了过去。
林二爷自己快活了,终于舍得照顾一下难兄难弟,过完新年便张罗着给家里的另两对也完了婚。
陈豪和绵绵,醉青牛和朝颜,这两对终是修成正果。
采青和琴儿,这两个还是随缘,随缘吧。
林二爷自己开心,也舍得将喜气分润些给旁人,给这两对小夫妻在郎将府外后街上各自置办了小宅子,又大包大揽出钱出力,将婚礼操办得十分喜庆热闹。
忙了近一年,心愿终于达成,林二爷在杭州再无烦心事,只把哄得玉郎开心当成个头等大事。这二人终日寄情山水,有空便出外游历,将大江南北走了个遍。
忽忽不觉,三年时光转瞬而过。
…………
冬日的畅园暖意融融,山上红梅映日争辉,玻璃暖房内盛放着各色名贵鲜花。一位白衣美公子斜卧在贵妃榻上,正撑着头笑嘻嘻看着面前玩耍的小胖娃娃。
那娃娃穿着大红锦袄,头上用红绳扎着个冲天辫,正迈着小短腿走向一盆名贵的牡丹。他也不管那牡丹在这冬日里值得多少银子一盆,只伸出小胖手挑着最美的一朵掐了,转身便向那美公子扑过去。
“爹爹,花花!”小娃娃嘻嘻笑着,献宝一般把那牡丹举到爹爹面前。
“这是送我的?恕儿可真乖!”那公子坐直身子,接过花,又顺手把小娃娃抱到腿上坐了,从袖袋里抽出块帕子给他擦去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
“爹爹,恕儿乖乖,要亲亲!”小娃娃鼓着白嫩嫩的面颊凑过去,那白衣公子便笑着亲了一口,又捏了捏他的小包子脸。
“恕儿,快下来!你怎么又掐我的花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门外走进个身披火红狐裘的公子。
那公子虽说得威严,小娃娃却半点不怕,反倒欢呼一声便扑了过去。
“娘亲!恕儿要吃糖糖!”
“不许叫我娘亲!”门外走进来的正是林绍轩林二爷,被个两三岁的小娃娃抱住腿叫娘亲,林二爷也不由得落下了满头的黑线。
“你回来了!”江瑾瑜笑着过来解围,将那小娃娃抱了起来,“恕儿还小呢,你别吓坏了他。”
“再小也不能叫我娘亲啊!”林绍轩解下狐裘扔在椅子上,从腰带上解下个绣囊,“恕儿乖,来叫声叔叔,叔叔给你吃糖。”
“可是叔叔们都让我叫你娘亲。”小娃娃嘟着嘴嘀咕一声,却又抵不过糖的诱惑,果然不再叫娘亲,嘴里一叠声喊着叔叔,抢过绣囊便从里面掏糖果。
“奶娘,把小少爷抱去园子里晒晒太阳。”林绍轩吩咐一声,便携了瑾瑜的手依然去榻上坐下。
“怎么想起带着他玩?可是在家闷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不闷,年前才刚回来呢。”江瑾瑜帮他整理一下衣领,又说道:“你对恕儿好一些,他终归是你的亲侄子。”
“他爹可是个白眼狼!你呀,就是心软。”林绍轩见瑾瑜冲他瞪眼,只得举手投降,“行,我对他好些,当儿子来疼总行了吧?”
林绍轩不小心提到儿子,见瑾瑜眼中有一丝晦暗一闪而过,连忙补救道:“好了,你别难过。你喜欢小孩,咱们去抱他十个八个回来养着便是,男孩女孩都要,让他们都叫你爹爹。”
“不行,还得叫你娘亲。”江瑾瑜被他说得果然展颜。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林绍轩宠溺地握住他的手,“过些天咱们送书院的举子进京赶考,回来后便来办这件事。”
春闱将至,起凤书院的学子们该进京了。
…………
好多人问呆呆,他俩到底谁是攻谁是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是谁攻气十足,是谁步步紧逼,是谁花样百出把只小羊活活拐进了狼窝?
其实我家玉郎也想反攻来着,真的,他其实是个不甘屈居人下的人。至于能不能成功,现在还真不好说。
最近风声太紧,交代完主要情节,呆呆也不敢多写,大家全靠脑补。你们慢慢脑补,我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