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妈被乔曦的话给愣住了,“你说啥?把死鸡的钱还给我们?”
乔曦从镇上骑车回来,一路奔波气息有些喘,抹了把脸上的热汗,点头道:“是的,我这次回城就是给大家拿钱去了,现在可以把钱赔给大家了。”
“原来你回城是去拿钱了啊!”小宝妈掩嘴笑了起来,赶紧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乔书记,快请进,正好家里在吃饭,你肯定还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
“不了,我把钱给完了,还要去其他的养鸡户。”乔曦礼貌的拒绝。
进了里屋,小宝爸一看乔曦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下了炕把一把椅子递了过去。
乔曦摆了摆手,揉了揉在炕上吃饭的小宝脑袋,随后把双肩膀拿了下来。
拉锁拉开,里面是一叠叠整理好的钞票,这让小宝爸震惊住了,“乔书记,你这是干什么?”
小宝妈笑咯咯的插话道:“乔书记是来给咱们赔死的鸡钱,呵呵,她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乔曦先是找到了当初登记死鸡的单据,递给了小宝妈,“这是你家死鸡的数目字,旁边是我根据现在市价给你们算的钱数,你看看对不对?”
小宝妈挠了挠了头发,不好意思道:“我这算数啊还真不咋样,我去找找计算器。”
小宝爸的脸色拉了下来,伸手把她从抽屉里找出来的计算机给夺了下来,生气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死的鸡怎么能让乔书记去赔,管人家什么事?你就不怕传出去被大家伙笑话?”
小宝妈满脸的肉绷了起来,把计算器又抢了回来,“人家乔书记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再说也不是单单赔咱们家的,所有养鸡的她都会赔,谁会说咱们闲话?”
炕上的小宝一看父母吵架,张着嘴吓哭了。
乔曦赶紧示意小宝父母别吵,把小宝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才让她停止了哭声。
小宝妈拿起计算机算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抬头看去乔曦,“乔书记,数目都对,正好一千三百块钱。”
小宝爸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椅子上点起了烟卷。
乔曦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叠钱,外面用白纸缠了一圈,上面写的正是小宝家的名字。
这些都是乔曦在家都算好了的,方便到时候分发给养鸡户。
小宝妈在手指上吐了点唾沫,把乔曦递来的钱数了几遍,眉开眼笑道:“乔书记,这钱数不多不少,正好!”
乔曦把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小宝妈,耐心道:“如果钱数没问题,在这上面写个收条给我。一家一个字据,省的把某一家子落下。”
“行,当然没问题。”小宝妈拿起了纸笔,想要写的时候,又看去了她男人,“要不你把钱再看一遍,现在可是有不少假钱……”
小宝爸本来就憋着火,一听她这样说,直接过去把她推开,拿起日记本在柜子边写了一个收条。
小宝妈嚷嚷了起来,“你看你这个人,我只是担心有假钱,也没说乔书记给的一定是假钱,你不高兴什么啊!”
乔曦害怕两个人再次吵起来,劝了两句,背起了双肩包就出了小宝家。
她一家家的把钱送了过去,村里人对于乔曦来赔鸡钱都显得很惊讶,紧接而来是一阵的高兴。
乔曦把自行车停下,走到了前面的黑色木门轻轻敲了几下,这是村里孤寡老妇人的家里,她一直都把家里养的鸡看成了一种陪伴,当初乔曦过来清理鸡栏里的鸡,老妇人难过了好长时间。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乔曦以为老妇人已经睡下了,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妇人蹒跚的出来打开了街门。
“大娘,我是来给您赔死掉鸡钱的。”乔曦害怕老妇人见到是她,直接把门关上,赶紧解释道。
老妇人身上披着一个灰色的褂子,束脚的灰色裤子,天黑眼睛不太得劲,看了半天才认出了乔曦。
乔曦借着月光,把登记死鸡数目的单子拿了出来,“大娘,您看看上面登记的数目对吗?”
老妇人疑惑的嘟囔了几句,拿着单子走进了房子里,乔曦紧跟着走进了进去。
里屋面亮着昏黄的灯光,老式的衣柜,炕上趴着一只橘猫,看见乔曦喵喵的叫了两嗓子,见没人搭理它,脑袋又缩了回去。
老妇人找到老花镜看了单子半天,才看去乔曦,“这是俺家死鸡的数目?”
乔曦把双肩包拿下来,从里面找出了一叠钱,“大娘,这里是八百块钱,是根据市价赔给你的鸡钱。你如果能自己把钱数算出来,就给我打一张收条,如果算不出来,钱你先收下,等明天找个熟悉人帮你算算。”
老妇人有些惊愕,犹犹豫豫的把钱接到了手里,一直在看着乔曦。
乔曦继续在双肩包里翻找,随后找出了一个小录音机,“大娘,您在家里怪闷的,这个录音机里面有不少电台广播,您有时间可以听听。”
她把外面的纸盒拆开,耐心教着老妇人怎么去插电源,怎么调广播。
等听到电台里传出了广播声音,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上舒展开了。
“大娘,我先走了,等我明天再来看您。”乔曦背上了双肩包,快步出了屋子。
老妇人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这才拿着手里的钱跟了出去,“乔书记,你等等,等等。”
乔曦疑惑地转过了身,“大娘,怎么了?”
老妇人走过去,把钱颤巍巍的塞到了她的手里,“闺女,这钱你拿走吧,俺不能要,你不欠俺什么。”
“大娘你拿着吧!”乔曦把钱塞了回去,没给她再去拒绝的机会,飞快的跑远,在走出街门的时候回过了头,“大家伙的鸡死了,我心里也很难受。这钱您拿着,我心里也舒服点。”
老妇人看着她的身影在门前消失,目光呆滞,半晌呢喃道:“这是个好闺女,可惜村里伤了她的心,这钱烫手啊!”
乔曦一家家赔鸡钱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虽然夜深了,养鸡户却大多都亮着灯,都在等着乔曦找上门。
妇女主任钱喜凤也听到了这回事,连夜敲开了张守业的门,“老村长,乔书记回村了,她正一家家赔死去的鸡钱?”
“什么?”张守业惊了一下,“村里死鸡的事情跟她有啥关系,她赔什么鸡钱?”
钱喜凤无奈道:“老村长,咱村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把责任都推在她身上。她这次回城就是回去找钱赔给大家伙的哩。”
“他们都收了?”张守业急匆匆的把自行车推了出来,扭头问道。
“应该都收了吧!”钱喜凤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这事是俺兄弟媳妇告诉我的,乔书记已经去她家还过钱,她也收了。”
张守业跨上自行车,一边往前蹬着,一边骂道:“这帮狗娘养的,人家一个城里的大学生来这里就够委屈了,还要倒贴钱进去,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他敲开了一家家养鸡户的门,一家家的破口大骂。尤其是到了小宝家,发现小宝妈在喜滋滋数着乔曦给的钱,他更是怒不可遏。
“小宝他娘,这钱你们拿着就不怕雷劈?一个个只盯着死鸡的事情?那鸡是乔曦让你们死的?自己把鸡养死了,却反赖着人家!她乔曦来咱们村做了多少实事?请农技站给你们看麦子,学校也给你们建起来了,你们家小宝一天三顿免费吃饭,还有危房改造……”
这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张守业的眼眶有些发红,狠狠地跺脚,“这钱真要是赔,也是我张守业赔给你们!是我眼瞎,没看出你们这帮白眼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