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是圣者的
磨炼,他们坚韧的考验。
胜利者战胜一切
暴政或命运的打击。
——密尔顿
我们仍然希望
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这儿产生的信仰
能够在那里开花,而非遗忘。
——a。克拉夫
穿越一切生命,我清晰地看到一个十字
在它面前,上帝之子牺牲了自己:
有所失,才有所得
唯有死去,才能新生
在信仰之后,眼里的星子明亮。
如果无法忍受耻辱,那么光荣何在
不能接受责备,公正也将离我们远行
永恒的热情融化一切
即使不涉及荣耀、正确与名声。
——欧瑞格·古勒基
威灵顿公爵曾经记述道,某位牧师问他,向印度人宣讲福音是否值得。公爵反问这位牧师:“你的前进口号是什么?”牧师回答说:“到所有的世界去,向每一个生灵宣讲福音。”“那么,按照口号去做。”公爵说,“你的唯一职责就是服从。”
任务不受欢迎、不时髦、甚至危险都不要紧,在任何地方,我们总能发现许多不同年龄段的人紧紧跟随着救世主的指引。基督就曾向犹太人和异教徒布道。圣保罗是第一个福音使徒,他曾经在东方、在科林斯、在埃菲瑟斯、在特撒罗尼卡以及别的地方建立教堂,并把自己的骨灰留在了罗马——他去那里,就是为了宣讲福音。
在所有职业当中,使徒责任最强,最需要英雄气概。他必须把自己的生命掌握在手里。他甘冒生命危险,居住在野蛮人,有时甚至是食人者当中。这种献身于痛苦危险事业的决心,是金钱无法买到的。自己肩负的仁慈使命是他得到的唯一激励。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所谓的“前卫思想家”,与使徒的志愿工作相比,无法给我们留下些什么东西。单纯的否定是什么也说明不了的。它能够摧毁一切,却什么也不能建设。它能够动摇我们的信仰支柱,却使我们两手空空,在它面前,我们的灵魂得不到圣化、激励、长进。
然而,野蛮人的本性是“卑鄙的”。“对我们来说,他们怎么会是卑鄙的呢?”瑟尔维主教说,“上帝什么时候有过把某人称作平凡的、肮脏的说法?我并不介意时下流行的‘可怜的野人’和‘讨厌的粗人’这样的词语。也许,正是我们这些来自基督教国家的人,才是更可怜且更令人讨厌的,因为我们得到的福音很多,能够解释的却很少。一切人中最可怜的也许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俨然是上帝福音的掌管人和拥有者,却在拥有它的时候,而如此不虔诚。到野蛮人中间去,成为他们的伙计和兄弟,是一种比认为只有自己才真正正直的而沾沾自喜更为有益的事业。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往往在感谢上帝的礼拜活动中,悄悄袭入我们的心灵。”
应该感谢圣奥古斯丁。是他,第一个到达英格兰,教给我们自由、完美、学识,甚至赋予我们的使徒事业心。在6世纪末,奥古斯丁,或称奥斯丁,受到乔治主教的崇敬,得到英格兰候补主教的头衔。周游法国之后,他在一群修道士的陪同下抵达塔内特,继续他的使命。在坎特伯雷,他受到了肯特国王埃瑟伯特的接待。这位国王娶了一位基督教妻子,受她的影响,他成了一名受洗者,之后被允许进入教堂礼拜。奥古斯丁的传道工作逐渐扩展到整个国家,到公元605年他逝世时,英格兰的大多数地方都已经承认了罗马的权威。
可是,异教仍然统治了英格兰的北部地区。汉姆堡北部国家埃德威的国王,与肯特国王埃德巴尔的姐姐,这位信奉基督教的公主结婚。新娘在一位出生于罗马,名叫保林钮斯的牧师陪同下,来到埃德威。几年之后,埃德威也成了基督教的天下,虽然埃尔德曼和塔尼斯王国均信奉异教。为了讨论新的教义,各国在维特纳谟举行了一次会议。埃德威国王把他改宗信仰的动机摆到会议的前台,并反过来问其他的每一个人,他们对事情有什么感想。彼德在他写的历史中讲到了这个故事,并写得极为动人。
第一个站起来回答的是牧师的领袖。他宣布,托尔、欧丁、弗雷阿等神,都没有力量,他不愿意再信仰他们。战士的统领也站起来说:“哦,国王,你也许能够回忆起一件发生在某个冬日的往事。这时,你正与埃尔德曼人或塔尼斯人坐在桌子旁,那时灯光明亮,大厅里温暖如春,无雨,无雪,也无风。突然,飞来一只小鸟,它掠过大厅,穿越一扇扇大门。这时,你备感亲切,因为此时无雨无风。然而这样的时间是短暂的,小鸟带着嘲笑的眼神飞走,从冬天而来它又回到冬天而去。这对我来说,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地球上的生命,就像是拿过去将来的时间长度与这个短暂的过程相比。永恒是黑暗的,让我们疲倦。它用人类所无法理解的不可能性折磨着我们。如果是这样,这种新的教义就能告诉我们任何事情,它符合我们应该追寻的东西。”
这位老统领的演说解决了问题。投票表决之后,会议严肃地宣布断绝与旧神的一切关系。可是当使徒保林钮斯提议他们应该打碎旧神的偶像时,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坚定的信仰,敢于冒这种亵渎神灵之罪。于是高贵的牧师跨上马背,带着刀,挥舞着长矛,向庙宇飞驰而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用长矛挑开大门,刺向偶像,直到把它们击得粉碎。人们建起了一座木房子,埃德威国王和其他许多人都在这所房子中受了洗礼。保林钮斯走遍了狄利亚和贝尼西亚等国家,用斯瓦勒和乌尔河中的水,给所有愿意服从“圣哲会议”协议的人施了洗。
7世纪,基督之光已照遍欧洲的各个黑暗角落,这得益于使徒们的努力:在高卢,有安多迈尔、克拉姆巴;在英格兰,有保林钮斯、威尔弗雷德、卡瑟伯特;在德国,有科尔肯、鲁毗特,以及随后的玻尼菲斯。当玻尼菲斯乘船抵达不列颠时,他一手带着福音书,一手拿着木匠的准尺——他真心喜欢这种工作。在随后去德国时,他已带上一门建筑手艺。安斯卡尔与一名随从,于826年进入丹麦王国的疆土,在那儿,他受到自己成绩的激励,建立了一所神学院,专门培养未来的使徒。传道者们于10世纪来到匈牙利和波兰,住在克拉科的主教教区。他们在工作中遇到了最大的困难,虽然困难是他们本来就打算加以克服的。他们毫不畏惧死亡,投身于帮助那些受到传染病折磨的人。在传播基督教的同时,他们还募集钱财,从欧托曼帝国赎回俘虏。试问,世上又有谁能够抗拒如此充满爱心的使徒事业呢?
在10世纪和11世纪,许多工人和建筑师的使命与教会有关。是这些人,在各国建起了辉煌的大教堂。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把宗教化为工作的力量。建筑对他们来说,包含了爱、真理和快乐,每一个动作都会奏出美妙的音乐。与今日的次品相比,这些建筑又是何等不同?当现代建筑纷纷倒塌损毁时,古老的教堂巍然屹立,成为人们快乐的源泉。
据说,中国早在7世纪就有了基督教使徒的踪影,早在12世纪就有了法国使徒。新教使徒只是到了1807年才被派往中国。亚洲和非洲现在仍然只是被一条传教的前哨线环绕着。在非洲,传教的英雄时代才刚刚开始出现。可见,还有多少大陆仍然留待我们去开拓!
被派往印度的传教士圣弗兰西斯·克萨威尔,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值得学习的。1542年,他乘坐葡萄牙轮船去果阿,把福音传播到黑暗之处。他是一位有着高贵血统的人,本应该如别人般生活得快乐而奢侈。可他放弃了这一切,选择了牺牲、奉献和勤勉的生活。他在果阿摇着手铃四处奔走,恳求人们送他们的孩子去受教育。从那儿,他去了科摩罗海角、特拉维科、马六甲和日本。他试图进入中国,可是没有成功。最后,他死于森西安岛的热病,收到了殉难者的花环。
拉斯·卡萨斯,这个出使西印度群岛的使徒,使我们难以忘记。“有一个时期,”阿瑟·荷尔普斯先生说,“在那些与宗教有关的地区,各种方式出现的野蛮力量受到普遍的召唤。于是,拉斯·卡萨斯在各个宗教团体和皇家参事会面前主张,传道事业应该摆脱一切军事支持,一个使徒应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仅仅依靠上帝赐予他的保护措施,而非靠公民或军事的支持。事实上,即使在今天,卡萨斯的工作也能构成最好的出使指南。”
1498年,拉斯·卡萨斯跟随他的父亲参加了哥伦布的探险队,到过西印度群岛,从而第一次看到了美洲。他回到西班牙后,第二次航行到西斯班尼腊。在那里,他被任命为牧师。在执行新任务的过程中,人们发现他健谈、精明、诚实、勇敢、无畏和虔诚。他与西班牙人一起四处奔走,极力获取印第安人的信任。他制止了许多混乱和暴行,因为西班牙人远比印第安人野蛮。在目睹了几次大屠杀之后,他决定回到西班牙为可怜的印第安人求情。他访问了菲狄南国王,告诉他印第安人的错误和不幸,以及如何死于缺乏信仰。但那时菲狄南已到了老态龙钟的垂暮之年,死亡就在眼前,因而从他那儿得不到任何答复。
不久菲狄南就死了。拉斯·卡萨斯便转而求助于摄政王克西门尼红衣主教,希望他对印第安人的遭遇和不幸感兴趣。红衣主教承诺消除这种暴行。他指派了3名杰罗尼密特教父跟随拉斯·卡萨斯到西印第安去。抵达圣多明戈之后,教父们便加入了地方长官和法官一伙,拉斯·卡萨斯只好重新回到西班牙,向当政者呼吁。但他到达西班牙之后,发现红衣主教的生命已岌岌可危了。新国王(查理五世)是一位年仅16岁的年轻人,西班牙的政权实际上操纵在他的大臣手中。当拉斯·卡萨斯与大臣的关系刚刚有一个好的开始时,与红衣主教一样,这位大臣也死了。在使命与其完成之间,似乎总有死亡在其中干涉。布尔哥斯主教在政权中取得了显赫的地位,于是,拉斯·卡萨斯便陷入了如他自己所说的“深渊”中。接着,几位杰罗尼密特教父也被召回了。拉斯·卡萨斯这位使徒在西班牙得不到任何帮助,只好像以往那样回到西印第安。他试图在库玛纳建立一块殖民地,与印第安人为友,使之摆脱西班牙人的暴行。可是总是遇到阻拦,他的建立殖民地的企图也被搁置。他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帮助,而尝试做的工作仅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后来,拉斯·卡萨斯过上了一种僧侣生活。在西斯班尼腊的多密尼肯修道院,他过了8年极端清贫的生活。之后,他投入到传教工作中。在两名同仁的伴随下,他出使到秘鲁。回到墨西哥之后,他们用基督教信仰教化了许多印第安人。在尼加拉瓜,拉斯·卡萨斯组织了一次运动,目标直指地方长官,以阻止他发动对内地的远征,因为这种远征总是严重伤害到当地的土著,并产生许多可耻的暴行。众所周知,在一次远征时,4000名印第安人随着远征队搬运辎重,结果只有6个人活着回来。拉斯·卡萨斯本人曾经对此做过描述。他说,当一名印第安人在饥饿疲惫中倒下,不能继续前进时,远征队便把他的头砍下来,作为使他早日摆脱镣铐的快捷解脱方式。他从此就在相伴而行的搬运队中消失了。“想一想,”卡萨斯说,“其他的印第安人会怎么想?”
为了教化土著,拉斯·卡萨斯和他的同仁现在决心去图朱露顿这一使西班牙人望而生畏的地区。他们把它叫作“战斗的土地”,因为当地居民曾经把他们打退了3次。然而,出自信仰的勇气激励了这些使徒,他们不顾生命危险,决心进入这块土地。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教会的伟大教义翻译成奎克语言的诗歌。第二个想法是如何使自己的诗歌引起印第安人的注意。他们找来了4个印第安商人帮忙,这4个人,每年都随着商队到图朱露顿地区几次。他们最终学会背诵诗歌,并谱成歌曲,可以用印第安乐器来伴奏。拉斯·卡萨斯还给商人们一点小小的报酬——例如剪子、刀、望远镜和钟——以取悦这些土著人。
商人们受到了酋长的隆重接待。晚上,当各部落首领聚集在一起时,他们拿出乐器,开始在乐曲的伴奏下演唱诗歌。演唱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几天之后,商人们再一次演唱了布道歌。酋长便问这些诗歌是从哪里学来的,并希望知道它们的由来和意义。他们回答说是从教士那里学来的。“谁是教士呢?”于是商人们向酋长做了解释。酋长接着邀请这些非同凡响的人去他的国家。这就是拉斯·卡萨斯和他的随从被允许进入“战斗的土地”的来龙去脉。
1539年,拉斯·卡萨斯重新回到西班牙。由于熟悉印第安知识,他在那里滞留了一段时期,写那本名叫《印第安的没落》的著作,这本书获得了大量的读者。他被授予库斯科(在新托勒多)主教的职位,但他拒绝了。他再一次被授予新墨西哥的恰帕斯(注:墨西哥南部一州)主教职位,这一次,他的上司把是否接受当作良知问题向他施加压力,使他最终服从了上司的意志。他再一次航行到“新世界”,落脚在该省的首府西乌达瑞尔。主教的尊荣并没有改变他的为人方式。服饰依然是朴素的法衣,破破烂烂、打满补丁,房中家具简陋之极。他拒绝赦免那些与法律法规对抗的蓄奴者。在废除奴隶制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巨大的阻力,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有人称他为“魔鬼主教”“反对基督的主教”。可是他视若无睹,依然走着自己的路,一旦消除了某种恶行,他会为之欣喜若狂。1547年,他最后一次回到西班牙,辞去了主教职务。
拉斯·卡萨斯身上有一种无法征服的勇气。他12次横渡欧洲和美洲之间的大洋,4次到德国去参拜皇帝。他的生活充满了最高的热情,保持着一份旺盛的精力,他活到92岁的年纪,依然没有邂逅死神。在短暂的患病之后,他于1566年7月死于玛德瑞德。
拉斯·卡萨斯3世纪之前所悲哀的,我们今天仍然感到悲哀——使徒或者在骑兵、步兵和炮兵之前冲锋陷阵,或者在他们之后亦步亦趋;在异教徒能够被转化之前,就把他们杀掉。征服的癖好深深植根于一切残酷暴行中。从1800年到1850年,英国人民至少捐献了1450万英镑,用于基督教传教事业。这确实是英国教会的信仰、热情和奉献精神的高贵纪念碑。然而,就在同时,我们至少花费了12亿英镑,用于战争和购买战争物资——这却是我们信奉战争和战争物资的更大的纪念碑。
使徒们进入了非洲南部,可是在试图进入非洲北部时,却遇到了无数的困难。他们住在土著中间,把自己的头脑、心灵和灵魂都献给了这些土著。他们费尽心思,极力把土著带入到基督教信仰——爱的世界中。这些教养良好、习惯于舒适方便文明生活的人们,忍受着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最严酷的贫穷。任何志在获取的动机都无法支撑他们从事这种工作的信念。1820年,莫法特博士横渡俄勒冈河去贝库阿纳诸部落传教时,他自己每周的报酬才18英镑,而给予妻子和家庭的每周才5英镑。
当莫法特在这些部落中传教时,他并不懂他们的语言,也没有人教他。他整个生活在那些人中间,对他们的憎恶毫不在意,也不怕他们的残忍。他与他们一起行走、一起睡眠、一起散步、一起狩猎、一起休息、一起吃、一起喝。当他完全掌握他们的语言时,便开始宣讲福音书。即使有时受到谋杀的威胁,工作也未收到任何明显的成效,也不能动摇他在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打击中顽强工作的决心。最终,他们相信了他,包括他所讲的每一句话。这些曾经一度赤身露体、肮脏不堪的野蛮人,穿上了衣服,也变得清洁了。懒惰让位给了勤奋。他们建起了房屋和花园。空虚灵魂的弥补与虚弱身体的锻炼,在他们身上同步进行。他们为年轻人办起了学校,为成年人办起了教堂。就这样,教育工作和宗教事业在快速发展。
莫法特的养子利维斯顿继承了他的工作。他打开了非洲人的心灵,踏上了白人以前从未踏上过的野蛮部落的土地。在凶残动物和仍然野蛮的人们中间,他走完了千万里行程,经常从“牙缝里的危险”中逃脱,然而他始终相信福音书的功效,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活着看到南非战争的爆发,也没有听到千万个反抗吞并他们的土地的人被屠杀的声音。
人,即使是野蛮人,都是通过行为而非言语来判断别人。“在真正仁慈的心里,”古斯瑞博士说,“温顺的性格,慷慨的举动,普通的慈善,都不言自明。与这样的人相比,世上平凡的人们并不缺少什么。你该怎么使整个世界避免说‘嘎,你们这些宗教徒,并不比别人好多少,有时甚至更坏些’?在一位印第安首领对一位迫切希望他成为基督徒使徒所作的令人永生难忘的回答面前,你又该怎样树立自己高大的形象?这位印第安野蛮人,头戴羽冠,身描彩画,把自己标榜成最正直的人;他气得嘴唇发颤,眼里冒火。他回答说:‘基督徒撒谎!基督徒骗人!基督徒是小偷、酒鬼、shā • rén犯!基督徒掠夺了我的土地,屠杀了我的部落!’他傲慢地转过脸去,补充说:‘魔鬼呀,基督徒!我不会成为基督徒的!’也许,这样的反应教会了我们应该如何谨慎地把宗教弄成一种职业。使基督教成为职业,就得有花费,就会使我们在以上帝的名义从事这种职业的同时,把它弄得面目全非。”
让我们转到地球的另外四分之一——玻利尼西亚群岛。在那儿,使徒们曾经做出过英雄的业绩。例如,让我们看看被称为“埃诺曼加烈士”的约翰·威廉姆的事例。他的生活富有浪漫色彩。童年与众无殊——被送到伦敦一名铁器商那儿当学徒,然后从柜台去了车间。可是在车间,他表现出了机械天赋,拥有制铁所需要的一切细密心思和专业技巧。少年时,他交上了一位没有宗教信仰的朋友,后者对他的性格有着致命的影响。他们被公认为是无信仰者。可是好的影响占了上风,威廉姆最终加入了一个“共同进步协会”,并从此成为一名活跃的“主日学校”教师。
不久,去异教土地上传教送经的工作,激起了他的强烈兴趣。深思熟虑之后,他参加了“伦敦使徒协会”组织的服务,并最终被该会所接受。1810年,他20岁,在结束学徒期之前离开了他的主人。在学习文学和神学的同时,他经常参观工厂和车间,以便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机械知识,从而把这种和平技术与宗教知识融在一起介绍给他将要为之工作的人们。
库克船长在太平洋上发现了两个大的岛屿群,在这些岛屿上,居住着许多野蛮人,其中有些相对温顺,有些则极端残忍,但他们全部都是偶像崇拜者。在哈维斯博士和“南海使团”教父的建议下,“伦敦使徒协会”选择那里作为他们早期工作的场所。许多年以来,一些使徒先驱在这些岛屿上功效甚微,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土著们逐渐接受了基督教,在一些岛屿,偶像崇拜仪式已被彻底抛弃了。
使徒们不断地呼唤进一步的帮助。“伦敦使徒协会”认识到提供帮助的必要性,于是派出约翰·威廉姆,虽然他的预备学习期相对来说太少了点,但他是一个年轻、热心、认真的人。在开始航程之前,他与玛丽·卡乌勒结了婚,后者被证明是他未来工作中不可多得的助手。在辞去学徒工作之后的6个月内,他与其他一些年轻的使徒一起登上了悉尼的土地。从那儿,他们出发前往协会所属的岛屿之一即埃美欧。威廉姆先生一边帮助别的使徒,一边学习塔希提语,以进一步完善自身。在此期间,他常常为制作一些小器皿而做些铁器活,这是他们献给塔希提国王玻玛利的小礼物。
不久,威廉姆先生转到了华希尼,之后又去了拉伊提阿。后者是协会所属各岛中最大也是最中心的岛屿。在那儿,他的工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在极力改善当地人民道德和体质状况的同时,没有忽视肩负使命的首要目标。当地土著道德水平极低,同时深陷根深蒂固的懒惰。群婚杂交在他们中间非常盛行。当威廉姆在他们当中获得一定的影响力之后,他便引导其采用法定婚姻制。
下一步的目标是引导这些土著人为自己建造房屋。于是,威廉姆自己首先建造了一幢英国风格的舒适屋子,作为土著人仿效的榜样。这幢屋子由许多房间组成,木质的地面,平整的墙壁,用珊瑚石灰粉刷一新。房间里有桌子、椅子、沙发、床架、地毯和帘子。几乎所有这些东西都产生于他勤劳的双手。
善于模仿的土著人不久就效仿成风。在他的帮助下,他们为自己建起了房屋,从而学会享受文明生活的庄重和舒适。他还教会了他们建造船只。预见到这些岛屿以后必定会发展商业贸易,他便引导他们种植烟草和甘蔗,为市场需要做准备。制糖厂所需要的在车床上滚动的辊子,也来自威廉姆的亲手制造。
土著们开始有了一个良好的工业劳动开端,之后,他进而希望为他们的产品找到充分的市场,因而开始扩大自己对其他岛屿的和平征服。他相信,提高岛屿居民的文化和宗教水平,并与之建立起贸易关系,同等重要。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就需要有一只船,因为小舟无法满足要求。
抱着实现这种念头的强烈愿望,他于1822年来到悉尼,并购买了一艘名叫“奋进者”的8吨纵帆船。新南威尔士的地方长官托马斯·布瑞斯巴勒,送给他许多母牛、小牛仔、绵羊,让它们在岛上繁衍生息。在完成这个任务的同时,威廉姆时刻谨遵自己的首要使命。有人认为他的工作是布道,而非做生意。可他相信,只要这种事业的重要性得到人们的认同,伦敦的协会就会继续给他提供支持。
1823年,他安全地回到拉伊提阿,然后航行到哈维群岛,去寻找拉腊顿伽岛。这个辉煌的岛屿,甚至连库克船长不知疲倦的寻找都无法寻到。它仅仅在威廉姆已知的各岛的一些传统民间故事中才略显一二。经过长期的寻找,威廉姆仍然没有发现它,只好回到拉伊提阿。短暂休整之后,他终于再次出发。经过连续几天的逆风航行,船上的物资几乎已被耗光。这时,船长找到他:“先生,我们必须放弃寻找,否则,我们都会被饿死。”威廉姆再派一名土著到瞭望台上去观看,这已是他第五次登上瞭望台了。忽然,他大声惊呼:“拉腊顿伽!我看到了!”
“就在我们决定是否放弃寻找目标的半小时之内,”威廉姆先生说,“太阳出来了,高高环绕在拉腊顿伽岛上的云雾退去了。眼前的场景使我们大大地松了口气,我们欢呼雀跃着:‘这儿!这儿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土地!’这种情感的变化是如此之快、如此之强烈,直至许多年过去了,仍使我一直忘不了。兴奋的脸色,快乐的表情,船上所有人的互相恭贺,表明他们都享受着同样的快乐。是的,这种欢呼声也同样包含着我们对主的衷心感谢声,是他和蔼地‘引导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
使徒威廉姆和他的随从(邻近岛屿的土著)在岸上受到了隆重的接待。教士们立刻宣布了他们的使命:教给岛上居民关于真正的上帝的知识。拉腊顿伽国王愿意接受教化,他的臣民也与他意见一致。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威廉姆留下一个土著教士,乘“奋进者”号帆船返回拉伊提阿。他打算把整个内维哥特以及其他岛屿都纳入自己的计划。正当他准备开始另一次探险之时,从伦敦传来消息:使徒协会不赞同他的所作所为,担心全世界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与他的使命混在一起。就在同一时候,新南威尔士的商人接到了地方长官的一项财政命令,这一命令对来自南海群岛的贸易将会产生巨大的阻力。在这种情况下,威廉姆不得不离开“奋进者”号。他在船上装满了所有能够搜集到的、市场价值最大的产品,然后出发到悉尼。上司命令他,不仅要卖掉商品,而且要卖掉船只。
威廉姆继续把驻地设在拉伊提阿,同时不断地访问拉腊顿伽岛。1827年,他与皮特曼夫妇待在一起,后者来此也是肩负了传教的使命。他们发现,旧的偶像绝大多数已经被摧毁殆尽,人们的道德和宗教水平已经得到极大的提高。威廉姆先生这时的任务是把《圣经》的各章节翻译成流行的方言,从此,让操塔希提语言的使徒也能知晓书的内容。相应地,威廉姆把拉腊顿伽方言确定为一种可书写的形式,并为之制定了一套语法体系。在他的建议下,一座教堂建造起来了。教堂的设计和室内设施的安排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土著及其首领对他的工作给予了快乐而自愿的帮助,因此教堂在两个月内就完工了。它的一钉一铁都出自威廉姆之手。它的大厅能够容纳大约3000人。
在建造教堂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一天早上,威廉姆先生出门时忘了带直角尺。他拿起一块细木片,用木炭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给他的妻子,要她把直角尺给送信人带回来。他叫来一位小工头,请他把木片带给他的妻子。这位工头拿过木片,问:“我应该怎么说?”“你什么也不要说,木片将会表明我想说的一切。”小工头边走边想,这个人肯定是个大傻瓜。他把木片交给威廉姆太太,她接过看了看,就把它给扔了。然后,她拿来直角尺,交给小工头。小工头捡起木片,一路边跑边喊:“看这些英国人多聪明!他们能够让木片说话!”他在木片上系了一根绳子,把它挂在脖子上。接连几天,人们看到他总是被一大群人包围着,他们正兴致勃勃地听他讲木片能够说话的故事。
海上总是没有出现能使威廉姆先生返回他在拉伊提阿住所的船,他只好继续在那里工作。他建起了学校,教人们读书。然而,与那些协会所属各岛的同胞相比,他们学得非常慢。首先教塔希提语,可是这种语言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外国语。后来,没有等到他把圣约翰福音书和迦拉太使徒书翻译成拉腊顿伽语,人们就开始用自己的方言学习了,从此,他们进步神速。
一群放荡的年轻人策划了一次谋杀威廉姆及其同事的阴谋。他们计划在威廉姆经过拉腊顿伽去邻近的塔哈岛时,把他和他的同事扔进海里。幸运的是,他们的阴谋被发现了。酋长举行了一次会议,决定把这4个魁首处死。威廉姆站了出来,恳求酋长放他们一条生路。在一次聊天的时候,酋长问威廉姆,英国人在这种情况下将会怎么做。他被告知,在英国,有一些既定的法律和法官,通过它(他)们给所有各类罪犯定罪和惩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呢?”酋长问道。
因而,酋长决定制定一套法律,作为公开审判的基础。威廉姆和特勒凯尔以简单明了的语言起草了这部法律,同时把防止压迫的最有力措施——由陪审团加以量刑——包含了进去。接着,酋长任命了一位法官,负责审判罪犯。罪犯往往被判流放到荒岛上4年。
在拉腊顿伽等待的日子,一月接一月地过去,可是船只仍不见踪影。威廉姆决定采取一次最非凡的行动——用自己的双手建造一艘船。可是工具极度缺乏,现有的又无法满足用途。他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制造一只号角。岛上共有4只山羊,其中一只正在喂奶,而其他3只已被杀掉。三四天的工作之后,威廉姆成功地用这些山羊皮做成了号角。可是号角随即遭遇了不幸。在一个晚上,四处出没的老鼠竭力咬食着山羊皮,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除了光秃秃的地板,就什么也没剩下了。威廉姆并没有泄气,可是接着又遇到一件麻烦事:按照同样原理制成的水泵,一丢到水里,链条就必然断掉。然而,重重的困难最后还是被他克服,他终于制成了一部能够到达目的地的机器。
为了制成这只水泵,他做遍了所有的铁器工作。他以一块有孔的石头代替铁匠炉,用一块大石头代替砧架,用一双木工钳代替煤钳。没有煤,他用木炭,这些木炭是用可可树和其他树的枝干烧制的。没有锯子,他用锲子把树枝凿开,然后叫土著们用石斧把它们砍下来。当他需要一块弯曲的木板时,就把几根竹子弯成需要的形状,或者跑到森林里寻找这种弯木。用这种方法,他获得了两块符合需要的木板。由于铁太少,他在木材和船板的内外钻个大孔,用木条把它们栓起来,这样整个船只就牢固了。
他用可可树皮把船只的缝隙填满,用芙蓉树皮来做绳索。土著们睡的席子被用来做船帆,他把它们缝在一起来挡风。他建造了一个车床,车床的滑轮是用硬木做成的。他在一只木桶里装满石头,捆在绳子上制成锚。船只的载重量约为七八吨。在大约15周的工作之后,这艘名叫“和平使者”的船终于下水了。接着他为这艘船装上舵,然而这么重要的工作却遇到了更大的困难。由于没有足够大的铁来做舵杆,他便用一把镐、一把木工斧头、一把锄头将它制成。用这些七拼八凑的铁器,他终于把舵也装配上。就这样,这艘神奇的船准备起航了。
考虑到向相距800海里的塔希提群岛的拉伊提阿岛航行非常危险,他决定首先航行到相距只有170海里的埃图塔克。拉腊顿伽国王玛科亚也跟着他参加了远征队。这艘帆船被证明是适合航海的。虽然由于土著船员缺乏经验,船只的前桅被折断,但到埃图塔克的航程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大的fēng • bō。不过,他们还是遇到了强风和巨浪。幸运的是,威廉姆有一只罗盘和一只四分仪,这使他一路上没有碰到大的困难。可以说告诉国王第一个被看到的陆地的方向,是件很头疼的事。因为接下来,他的问题永无止境,诸如我们是怎么能够如此确凿地说出我们所无法看到的东西等,没完没了。他的口头禅后来变成:“我再也不会叫那些在岸上战斗的人为‘勇士’了。只有英国人,这些与海上风浪搏斗的人,才真正配得上这个名字。”
“和平使者”号在埃图塔克逗留了8天或10天,然后载着货物踏上归程。这些货物主要包括猪、可可豆和猫!拉腊顿伽本地猪又小又难养,于是这次就进口了70只良种猪崽。至于为什么猫也构成了这批货物的一部分,原因是容易解释的。拉腊顿伽岛上老鼠太多,多得就像埃及的十大灾难之一。它们跑到吃饭的桌子上,把饭菜偷吃光。它们在椅子上打坐,在床上睡觉。“当我们全家跪下祈祷时,”威廉姆先生说,“它们就会爬满我们的全身。”
大鼠、小鼠、瘦鼠、胖鼠,
棕鼠、黑鼠、灰鼠,还有茶色鼠,
一些是老气横秋,另一些则生龙活虎,
父亲、母亲、婶子、表姑,
傲慢的尾巴和刚硬的胡须,
一家几十口或是一揽子,
哥哥、妹妹、妻子,还有丈夫。
事实上,老鼠每年吃掉了拉腊顿伽岛一半的粮食。它们还吃掉了威廉姆先生的号角、皮特曼夫人的鞋子。没有别的食物可吃时,它们会变成吃掉幼鼠的同类相食者。因而,猫就成了深受拉腊顿伽居民欢迎的动物。它们不久就把岛上的老鼠清除干净。不过,它们受到了新进口猪的协助,这些猪变得非常贪婪,它们一起使这个无法让人忍受的岛国变得干净。
威廉姆先生并不满足于把自己的使命仅仅限定在拉伊提阿。这儿一切都已转好,可是还有更多的岛屿未被征服,于是他决心付诸行动。他全身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激情,更充满了勇气。在西部,有几大群岛从来未曾被使徒光临过,不管他们是哈帕伊、萨莫恩,还是“航海家”协会的成员们。威廉姆乘坐“和平使者”号帆船围着这些群岛转了一圈,完成了他在其他地方同样完成过的任务。他摧毁了偶像崇拜,建立了真正的对上帝的完美信仰。
“基督教”,威廉姆说,“不是靠人的权威,而是以它自身的道德力量来取胜的——通过它四处散布的光明及撒播的仁慈精神。因为,友善是打开人类心灵的钥匙,不管这人是野蛮,还是文明。只要受到友善的对待,人们立刻就会向往真理,因为他们自然而然会把这种巨大的转变与过去那些残暴首领的态度相比较,从而把转变归结为福音在人心中产生的作用。”“在我们的语言中,有两个单词是我最珍视的,它们就是‘尝试’和‘信任’。在你‘尝试’做之前,你并不知道什么是你能够做到的,什么又是你不能做到的。如果你使自己的尝试立足于对上帝的‘信任’中,那么,一切能够想象到的险山恶水,在你走过它们时都会自动消失,而所有你从未曾期望过的工具设施都会一一具备。”
最后,威廉姆先生决定重游英国。他把“和平使者”号帆船送回塔希提卖掉,然后搭上了一条开往家乡伦敦的捕鲸船,于1834年6月抵达伦敦。他把自己取名为“拉腊顿伽新约”的手稿送到“不列颠及外国圣经协会”,协会命令立即把它付印。在他所写的一份记录中,描述了他那非凡使徒生涯中最重要的所见所闻。(注:《南海群岛出使记》,约翰·威廉姆著,伦敦使徒协会出版。该书评述了这些岛屿的自然历史、起源、语言,以及岛上居民的传统和习俗。)这份记录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人们最强烈的兴趣。威廉姆在全国各地的会议上发言,与许多现有教会的高僧、许多在科学上取得杰出成就的人、诸多达官显贵成了朋友。人们纷纷捐款,以帮助他达成传教的意愿。伦敦市政公司一致同意捐献500英镑,以响应这次募捐。这次一共募集到4000英镑。用这笔钱,威廉姆买了一艘名叫“凯姆登”的船,专门用来传教。1838年4月11日,这艘船载着威廉姆夫妇以及其他16对将会留在各自岗位上的使徒夫妇启航了。
“凯姆登”安全抵达南海群岛。在环绕各个已经建立了使节的岛屿一圈之后,威廉姆继续前往西部更远的岛屿访问。这些岛屿上的野蛮人还从来没有受到过教化。远征进行得很顺利,“凯姆登”最后抵达了新赫瑞德群岛的埃诺曼伽岛。一帮人从船上下来,登上了狄隆港。然而,当地土著并不欢迎他们。显然,过去曾经有一只船到过该岛,船上乘员给了当地土著粗暴的待遇。出于报复心理,这些土著对刚刚上岸的使徒进行了袭击。威廉姆先生和他的朋友哈瑞斯先生被杀死并被吞吃。
一个最高贵、最无私的人从此凋谢,这时他年仅44岁!他的人生责任就在于不断地做善事。秉持始终不渝的坚定精神,从而把基督教和文明的种子撒播到四方。即使环境限制,慈善工作遭到挤压,他也能耐心地等待时机。他知道,他撒播的种子终有一天能够生根发芽、繁荣茂盛。他的事业并没有随着他生命的消失而逝去。即使是那些埃诺曼伽岛的食人生番,也最终放弃了他们的偶像崇拜,诚挚地接受了基督教的真理。
威廉姆的衣钵后继有人,一些高尚的工作者站在他的身后。乔治·瑟尔威在1841年被任命为新西兰首任主教时,就立即出发去执行传教任务。(注:西尼·史密斯在他的一封信中以嘲弄的语气写道:“当新西兰主教准备在那儿接见食人生番的各路首领时,我给他们的建议是:‘先生们,遗憾的是,在我的桌上没有任何东西适合你们的胃口。但在我桌旁,你们却可以找到大量冷冻过的助理牧师和烘烤过的教士。’如果这位主教无视我的谨慎的观点,而他的参拜者却同样把他作为最后的菜肴的话,那么我就只能补充说:‘我真诚地希望他选择拒绝。’对于后面这一观点,这位主教本应该与我取得真诚的一致;而我说的所有的观点,他也应该将之视为一个有用的暗示,并牢记于心。”——《西尼·史密斯回忆录》)在他教区所在的大陆上不懈地工作7年之后,这位主教认为,为了完成英国大主教交给他的任务,他应该到新西兰和赤道之间的被叫作美拉尼西亚的5个群岛上传布福音,而现在,已经到了出发的时候。其后12年里,这一传教工作占去了他的大部分时间。开始时,人们对于传教工作的观点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谨慎从事,一派认为这完全可行。前者认为后者的观点太浪漫,根本不可行,这当然是可以原谅的。
出于个人安全考虑,瑟尔威的朋友们反对他的传教计划。他用一句格言回答他们:“商人生意做到哪里,使徒就应该拯救灵魂到哪里。”他向他的父亲写道:“到达勇敢的顶点,是一个使徒的责任,除非眼前有明知的确定的危险。在这些岛上,如果要达到什么目的,就必须得冒一定的危险。”
危险,毫无疑问是巨大的,特别是他不允许在他的小船上出现任何种类的qiāng • zhī。一次,在新赫瑞德的玛利科罗,显然只有“他的完美的精神和高贵的耐力(借用埃斯丁的术语)把他和他的伙伴从几年前在埃诺曼伽曾经降临到威廉姆头上,以及几年后在卢卡普曾经降临到帕特森头上的厄运中拯救了出来。”
有人劝他说,出外传教将会使他极大地忽视现在的主教教区,而他“已经把太多的铁放到了火里”。他则反对说,他能够对整个美拉尼西亚地区加以个人视察和监护,这不仅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会给自己在新西兰的工作带来最大可能的好处。他的心已经飞到了那些遥远的岛屿上,用一种兄弟之爱向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居民发出大声呼唤。他似乎觉得,来自上帝的旨意正指引他成为一个如此坚定的水手,是上帝“把他的路刻在浪尖,把他的家刻在浪底”。
约翰·帕特森这时站出来帮助瑟尔威主教。这又是一个高贵而无私的人。在选择传教事业或安心在家并获得荣升这二者中,他选择了前者。他于1855年来到新西兰,被任命为出使自从库克船长发现澳洲以来就很少有人去过的一大群岛屿的使徒。这些其上居住着许多以“食人生番”著称的土著的岛屿,构成了澳大利亚东北沿岸海湾的三分之一,由新赫瑞德岛、巴恩克岛、所罗门小岛和萨塔库兹群岛组成。岛上居民被称为“美拉尼西亚人”或“黑岛民”,因为有许多黑人混居其中。
帕特森在新西兰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在这期间,他学会了土著的语言及操纵使徒的纵帆船“横渡南海者”号的航海术——在主教的陪同下,启程前往诺福克岛,然后肩负着苏格兰长老会的使命到了埃伊特姆。他们沿途经过了威廉姆先生被杀的埃诺曼伽岛——这是一座森林密布的岛屿,其景色之美非笔墨所能形容。然后,他们前往萨摩亚诸教士被杀的法特岛,经过了埃斯比利特·萨托的辉煌岛屿——其上有一条高达4000英尺的山脉。船只接着到达瑞玛尔岛。登陆时,主教和他的同事不得不游泳上岸。他们与当地的毛利人成了朋友并从岛上带走了许多男孩儿。这些男孩被送往新西兰的圣约翰学院,作为教士来培养。
船只抵达所罗门群岛上的玛拉岛。在这里,他们发现当地人虽然讲毛利语,但以前的水手显然教给了他们英语知识中最不齿于人的部分。萨塔库兹群岛是下一个被他们看到的群岛。当地土著摇着自己满载着山药和芋头的小舟欢迎他们。可是这些岛上的人口太多,以至于任何安静的工作都没法做成。他们整个沿岛航行了一周,看到了大火山口那炽热的外表。他们继续前往卢卡普——今天,那里充满了忧郁的怀念,因为帕特森主教就是在此地遇难的。土著们用小舟载来小麦和可可豆为他们送行。一长串的航行——图布阿、法尼科拉,以及巴恩克诸岛屿——之后,“横渡南海者”号回到了新西兰。
当然,新西兰同样是他传教工作的场所。他在给家里的信中写道:“别总以为岛民是残忍的。当你激起他的怒火之时,他们确实做出一些可怕的事,而且也几乎都是食人者——往往在一次战斗之后举行的庆功宴上,他们才如此,否则就不是。但如果你友善而谨慎地对待他们,我相信,访问他们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访问的方法是:第一次仅仅在港口着陆;第二次也许可以到一个土著村子里去;第三次在海岸边睡;第四次在岛上待十来天,如此类推。”他描述了自己教化土著的基本方法。他坚持认为上帝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类。在悉尼的一次布道会上,他说:“爱,这源自人心中的爱,必须传递给他的兄弟……爱是使一切事物焕发活力的原则。在每一片星空下,在海浪闪烁的光影里,在田野里每一朵鲜花中,在上帝的每一件造物里,特别是在每一个活着的人的灵魂中,都存在一种崇拜和祝福:为万物伟大的创造者和保护者,他那深沉的美和爱。”
“我亲爱的父亲,”他说,“曾经以深沉的忧虑写下了丁尼生事件。噢,亲爱的!该怎么感激你!是你,把我们从论战的喧嚣中解放出来;是你,让我们发现了世上有如此千千万万的人,渴望得到从这些狂热的争论中粗暴抖落出来的琐碎。无论高级的或低级的或广大的教会,也不是任何别的名称,而是忘掉一切差别、回归事物原初状态的急切愿望,在那些野蛮人民看来才是自然的。”
帕特森怀着美好的希望和无畏的精神,继续访问美拉尼西亚群岛。他深知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当女人出现时,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不过,他用信任获得了所有人的保护。他前往胡图玛,踏着深及膝盖的海水爬上了该岛的海滩。然后他去了埃诺曼伽,接着去了法特,这里居住着据说是那些海域中最野蛮的人。他们都是食人生番,曾经杀害了搁浅在该岛的“皇君”号的全体乘员。他们当场吞食了其中的9个人,然后把其余的9个人送给他们的朋友吃。
1861年,约翰·帕特森获得了“美拉尼西亚群岛出使主教”的尊荣,可他仍像往常那样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他赤手空拳地活动在土著中间,经常面临死亡的威胁。说不定哪一天,他们立刻就会用一只毒箭结束他的生命。可是,他总是充满快乐和热情。“感谢上帝!”他说,“我能够退守到许多安全的舒适环境中。他完全看到了也知道这一点。他也看到了岛民们,他爱他们,比我更甚不知多少倍。我相信,是他把我派到他们那里。他将保佑那些在他们中按他的意志行事的真诚努力。光明正照射着美拉尼西亚。我对这种想法非常满意,并且牢记着,这一切是否能够在我有生之年实现是无关紧要的。我要做的,只是不停地工作。”
在一群被派往协助他的人面前,他再一次说道:“一个以伤感的眼神看待珊瑚岛和可可豆的人,是比无用者更糟糕的人。这为任何一个抱着必死信念的人所不耻。相反,一个认为任何工作都‘较绅士为低’的人,就恰好会这样做。他极不乐意地看着一位主教做他认为有辱自己的事。如果一个正直的人被上帝的爱所感动并挺身而出,我们会给他什么样的欢迎,他不久将会工作得如何快乐,在我们所清楚知道的无数的祝福中,这一切将会一览无余。”
这些受命的牧师离开英国并不是为了钱。他们的报酬,一年只有100英镑,之后才逐年增加到150英镑。可他们教给土著们所有的东西——节俭、谨慎、守时、整洁,以及诸如此类的习惯。有多少性格是从这些持家的美德中养成的!帕特森主教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建立一些学校。他还会把岛上的孩子带在身边,陪他航行,以便让孩子理解他的语言,当然他也能理解孩子的语言。1864年,主教和他的伙伴在萨塔库兹遭到袭击。其中一个名叫皮尔斯的人,胸口中了一支长箭。埃德温·诺伯斯则左眼中了一箭。一位名叫费舍尔·扬格的划桨手,他的左手腕被射穿了。主教把箭艰难地拔了出来——那只射进胸口的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舍尔·扬格死于破伤风。在临死前,他对主教说:“亲吻我吧,我非常高兴我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诺伯斯死于同样的病。皮尔斯的箭伤虽然在所有人当中最严重,但他后来康复了。
帕特森主教接着访问诺福克岛、皮特开尔岛、新赫瑞德群岛、费基群岛、所罗门群岛、塔希提群岛——在每一处,他都不忘做善事,并赞助教会的新成员们。他把《新约》以及《旧约》的部分摘要以他们自己的语言印发给他们。在诺福克岛的一个圣诞节里,大约有20个人的一群人吵醒了他。这群人以彼斯先生为首,正在他的床边唱圣诞颂歌。“这景象多么令人快乐!”他说,“上床时,我把《赞美书》放在身边,脑中带着凯伯勒先生的赞美诗入睡。现在,我已熟知‘天使之歌’的莫塔曲调,还有那‘光明照着异教徒’的歌声,也出自我们这些异教专家之口了。他们唱得如此诚惶诚恐。在这天空洁白如洗、月光皎洁宁静、天气温暖如春的静寂夜晚,传来的声音听着是如此地幽静与清晰。我醒着在床上躺了很久,想着自己无比幸福的命运,想着自己曾经是、现在仍然是如何完整地享受着这美好的幸福。我逐渐迷失在上帝那崇高的善、仁慈和爱中。”
我们必须赶紧说明他前往萨塔库兹群岛的最后一次航行。从昆士兰来的绑架船正出没于群岛之间,目的是把土著强制带到他们的种植园里劳动。一些岛屿变得人迹全无。卢卡帕岛也已经被昆士兰人带走了5个土著。当大船靠近该岛时,主教看到5只独木舟正在珊瑚礁边游荡,便立刻想去安慰这些可怜的土著。他命令放下一只小船,然后带着4个人坐上去。小船一靠近那些独木舟,主教便钻进了其中的一只。在里头,他看到两名酋长,他们都是他以前的朋友。独木舟靠岸后,小船里的人看到主教上了岸,然后不见了。
小船与其他的独木舟留在一起。一个土著突然从一只独木舟里站起来,把他的长箭射向小船里的人,其他的土著都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大船上的人赶紧把小船拉回来,直到远离箭的射程,但船上的4个人已经有3个人中箭。可是主教怎样了?他在岸上被杀了。人们看到从岸边过来两只独木舟,其中一只坐满了土著,另一只则是空的。土著们回到他们原来坐的独木舟,另一个土著则撑着空独木舟——里头似乎有一堆东西——继续向大船靠近。大船迎了上去。撑舟的土著看了看独木舟里头,然后对大船里的人说:“这是主教的鞋子。”人们把独木舟拉过来,看到里头躺着一具用土著的席子卷起来的尸体。人们把席子拿开,出现的是主教脸上那平静的笑容。他的胸口盖着一片棕榈叶,拿走后,赫然出现的是5个伤口。“这情景是那么奇异、神秘和壮美,”雅尔吉小姐说,“使人觉得这就像是教会初创时那个殉难的传说。”在这个岛上,没有人热爱我们的主教,也没有人尊敬他。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求的死期,虽然他总是愿意把自己的生命献给自己所从事的事业。可以确定的是,他是死于这些土著的报复。恶劣的昆士兰海盗从卢卡帕岛偷了5个土著,而报应则降临在主教的头上!
他那依然甜蜜的平静的笑容似乎在安慰那些处于悲痛之中的人们。他们失去了一个精神导师,他的笑容从此消失不见。第二天早上,约翰·科勒瑞基·帕特森的遗体被葬入太平洋的水底。像活着时那样,在主的垂顾中安息了、逝去了。他死时安宁。
几年之后,也就是1875年,古德纳弗准将和他的座舰“珍珠号”访问了萨塔库兹岛。他急切地想看到主教被杀的现场,虽然有许多人警告他别这样做,因为这些土著都是些背信弃义的人。然而,准将还是上岸了。土著们这一次显得很友好。可是当他第二次上岸时,他们的行动却显得疑心重重。他命令自己的人立刻回到船上。
在一封信中——这是他最后的一封信,他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我看见一个土著把箭搭在弦上,我立刻想到的是,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可是念头刚一产生,这支箭就射中了我的左半身。我大喊:‘到船上去!’然后把箭拔出来扔在海滩上。这时,只听到又一支箭从我身边‘嗖’地飞过。回到船上后,大夫马上过来,他把我的伤口包扎起来,并进行了消毒处理。”5天之后,他补充写道:“我现在非常好,唯一的麻烦就是后背痛,这使我无法入眠。我并没有感动——”信到这儿就打住了,他没有写完这封信。
他感染了破伤风,一切活下来的希望都已破灭。一个极端平静的人告诉他这一消息,后者早巳把生死看透。他叫人把自己抬到甲板上,看到身边聚集着许多人,他们已泣不成声。他慈爱而温柔地劝他们别悲伤,要他们踏着自己的脚印前进。他平静地安息,尸体被葬到海底深处。一个英国损失不起的人,就这样凋谢了。他是水手的崇高榜样,也是一个仁慈的基督徒。
我们没有篇幅再去提及其他基督教使徒的各种英雄行为——例如出使日本、中国以及南北美洲的耶绥特,出使格陵兰、美国和非洲的莫拉菲安,第一个在美国印第安人中传教的约翰·爱略特和继他而去的大卫·布拉勒、乔纳森·爱德华(注:当爱德华会长由于企图改进他的圣会的道德状况,而从他在北安普敦和康涅狄格的教会里被赶出来时,他便出使到斯多克瑞基的印第安人中向他们宣讲福音。在他妻子的全力协助下,他在他们中间待了6年。在这期间,他写成了自己最深刻也是最有价值的著作。他被解职的原因如下:他的一些年轻教徒获得了几本yín • huì出版物,并且送给其他的教徒传看。爱德华把他领导下的所有的部门负责人叫到一起,告诉了他们这些事。他提到了与事件有关的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事实表明,这个镇子上几乎所有的家庭都与这件事有着一定的关系。于是,圣会的首领们纷纷叫他们的牧师向爱德华提出最傲慢和最轻蔑的挑衅。最后,教会以200对20的多数票解除了爱德华的职务。这就是他到印第安人中间传教的起因),出使印度的玛尔丁、赫伯、卡瑞尔、玛士曼,出使缅甸的居德森家族,在赞比亚牺牲的使徒查理·弗里德雷克·迈克兹,以及担任澳大利亚基督教会长老的萨姆尔·玛尔登。一切荣誉属于你们,高贵的基督教英雄们,知名的和不知名的!一切荣誉属于那些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用于传播抚慰、安定和拯救的知识的人;那些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信仰的人;那些救助贫穷者、痛苦者、未开化者,志在获得比这短暂的生命所能给予的更高贵的福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