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也没有挣开她,而是说道:“你多大了?”温情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都那么大人了,还这般缠人?”“那是因为晚上太黑了,一个人很寂寞,难道你就不寂寞?”温情抱紧了他,带着几分气恨的说道:“你一直不把我当回事,甩在一边。我很难受,有时候真想要咬你一口。”
慕寒沉默着,目光移到了腰间的那双手。“你今晚不要走了吧。”温情的呼吸吹进了他的耳芯子,让慕寒心尖拂过了一阵春风。
夜色清凉,天上的星子很分明,就像慕寒眼底的神光。
庭院里有着一棵海棠,虽然花已谢了,可仍旧露出几分妩媚。慕寒仿佛看到了一抹飘红的轻纱,在他坚硬的指骨上,曾有过柔软的包裹。
“夜太深了,你身子不好,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弹,早些休息。”慕寒拿开了温情的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嗳?”温情诧异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点懊恼:“这个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她又白费了一番柔情。
慕寒就像一口封闭的古井,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法术才能打开它的封印。温情的柔情攻势在他面前成了小儿科,不起一星半点儿的用处。暇灵就不一样了。难道他真对那女孩有心思?
温情郁闷的回了屋,踢掉了鞋子,把绣花鞋甩的东一头西一头。她掩着郁闷的心情蒙头大睡,一直到窗户纸被天光给照透了才在小妹那一声声催眠符般的声音里醒来。
“别吵了,我知道了。”温情烦闷的起来,露出乱糟糟的脑袋,没好气道:“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偏生要把我催醒。”
小妹端着食案,白了她一眼,说道:“夫人,你的事可多了。现在可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快起来梳洗,然后去盯紧老爷,别让他给狐狸精给勾跑了。”
“勾跑了,随便吧……”温情又累又衰,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漱口。
“夫人,一早上奴婢就看到暇灵姑娘过来老爷这儿问候呢!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我看老爷的神色就不对劲,没见过他对哪个人会那般如沐春风的。”小妹嫉妒道:“暇灵就是个狐狸精,给老爷灌了**汤。”
温情昨晚被慕寒拒绝心情本就不好,意志消沉,再加上身体不适,此刻听小妹这番汇报就心烦意乱。
“你别说这些,让我听了心烦。”温情想要清净一会。
“夫人,现在你可别嫌心烦失眠,等你彻底放松警惕,人家就要鸠占鹊巢了。”小妹打着警钟,说道:“那暇灵也该调养好伤口了,夫人何必养着闲人,赶紧把她给打发了才是。”
温情觉得这样做不合情理,那不是成了小心眼了么?
“暇灵的事,还由不得你来管。我当初留下她自然要负责到底的,你不要多心。就算真有个什么也不要擅自插手,这还是交给主人来处理。”温情叮嘱道:“你是我房里的丫头,要稳重大气,出去给我长脸,不要让人家笑话我御下无能。”
小妹把最后一支簪子插入了温情的发髻里,然后端了水盆走了出去。温情用食指绕着耳边的碎发,撇着小妹的背影,暗自笑道:“你啊……真是小孩子,不成熟,懂什么呢……”
慕寒可不喜欢妒妇,而且暇灵也不是居心否测的女子,我真要对付她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她去了前厅吃饭,便听到暇灵跟慕寒的说笑声,他与她是那般有话可说,不想在温情这里显得十分的枯燥乏味。温情也承认自己跟慕寒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观念不一样,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同,要是真往深处交谈,必然会起诸多矛盾。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不就不给双方添堵了。不过话题越少也会让两个人的关系逐渐淡漠。
她不由听着暇灵在跟慕寒说些什么,暗自道:我倒要看看你喜欢听什么话,下次我就挑你喜欢的说。这样总该投你所好了吧。
“大人我跟你说,这油条也有个笑话的,在南蛮之地,它叫做鬼嫂子,所以有些人吃油条就说在吃鬼。”暇灵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起来,慕寒也跟着莞尔一笑。温情跨入了门里,也接了一句话:“说起笑话,我也想要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听。”
暇灵看到温情,收敛了笑容,大概是昨晚上听懂了对方的警告,露出了拘谨之色:“夫人,早安。”
“看到我来了,怎么不笑了?这挺好笑的,早上说点笑话也好,敞开心扉,一天都是好心情。”温情坐在慕寒身边,笑意深浓:“我也讲个有趣的笑话,夫君要听么?”
慕寒低头喝着温热的杏仁露,温情抖着帕子,摸着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尘。她闲散道:“从前有个贪财的穷鬼,在路上见到了三百两,他不敢就这样拿回家怕家里的那群穷亲戚过来分钱,就把钱给埋在了外面。为了做个记号,她就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此地无银三百两。过了一天他过来看银子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个地儿了。”
暇灵眼珠一转,笑道:“夫人这个故事很有寓意比我深刻很多,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温情谦虚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便记着。确实挺有意思的,这个穷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颇为多此一举,就跟画蛇添足一样,十分的可笑。”越是想要遮掩却掩饰得如此拙劣。
暇灵想了很久,脸色有点沉凝,似乎有点不快。温情笑了笑,然后吃起了饭。三人再没有开聊,一顿饭过了后,各做各的事。暇灵先告辞离去,而慕寒也打算走。温情淡淡说道:“你这就要走了,不对我有话说?”
“我有何话可说?”慕寒反问道。
“明知故问。”温情走到慕寒面前挡住了他的去向,双眼直盯盯的看着他:“夫君,有些东西不用我直接揭破,已经显露出来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真没有,她为何要掩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