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七章 真 如一梦

黑夜里“叭嗒”一声响,一名伏在屋顶的暗哨忙扭过头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便又转过身来。

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这一转一回头的功夫里,一个身影已是从他身下的墙壁处轻盈地蹿了出去。

那身影利用墙壁、大树、沟坎产生的视觉死角不断地远离着那个哨兵,五分钟后夜色中那道身影便开始了快速的奔跑。

那身景无疑就是霍小山。

霍小山到这里已经是第五天了,他在那些军统特务的眼里是极老实的,可坐在那里不动可不等于他没想法,今天在得到了魏东兴派人弄回来的情报后终于可以去找慕容沛了。

来之前他并不知道慕容沛在皖东的哪里,手里也没有皖东的军事地图,所以他只能等待。

但他知道,罗林既然要抓丫丫,那么他们的驻地就不可能离自家丫丫的驻地很远。

自己必须和丫丫见上一面沟通下情况的,否则负责抓捕的魏东兴他们撞到新四军打还是不打?

打了,都是抗日队伍,无疑让亲者痛仇者快。

不打,可要是新四军先动手了,**不可能不还击。

罗林没动静显然也是在探查自家丫丫所在位置的准确情报,或者新四军中混入了军统的人也未可知。

时不我待,与丫丫自是越早见面方好。

所以,现在的霍小山已是快跑飞起来了。

他没有穿军装,军装被装了进了些魏建兴找来的棉物扮成了人体形状正躺在魏建兴身边“蒙头大睡”呢!

他穿了套特意准备的对襟练功服,脚下蹬了双千层底的布鞋一件棉衣也没穿就跑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体力很好,但跑久了也会大汗淋漓,所以棉衣不如不穿。

这段时间无战事他在长沙又开始了冬泳的训练,每天都要带着自己手下在零度左右的气温里畅游湘江。

不惧寒冷那是需要长期坚持训练的,并不象打枪一样的技能学会了就忘不了。

冬夜寒冷那是对别人于他讲只是轻爽,夜色无边那也是对别人于他讲虽不能视若白昼但沟坎崖壁是难不住他的。

他现在所去的是三道崖子。

换成别人也会这样猜,那里有三道石崖,自然是驻兵进行布置防御阵地的好所在。

在老虎仔那看到的情报中说自家丫丫现在手下士兵可是不少,那么她应当选择那里当军营才是。

霍小山轻快地跑着,那白天的路在星光下会有道淡淡的浅痕,于是脚步轻盈的他就仿佛在一条白练上奔跑。

霍小山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每一步蹬出身上的各块肌肉都会蕴力发力如同一台简约的机器让摩擦变得最小让输出的动力最大。

因为前方有自家丫丫——自己的爱人!

距离在奔跑中变短,三道石崖高十多米横亘在路上。

中间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小路,两边则是更加难以逾越的石山。

霍小山毫不犹豫跑过了前两道石崖,然后就停了下来开始调整呼吸。

待到气息平稳后,他向左拐出了二十多步再改为前行,十三步后他开始徒手攀岩。

崖壁陡峭却不平滑,这种攀爬对霍小山没有难度,尽管是在黑夜之中只有那漫天的星与他为伴。

霍小山唯一注意的就是别弄出声响来,因为羊肠小道那头必有岗哨。

二十分钟后,霍小山已是藏身于三道崖子村的房舍群中了。

他自然不知道军营在哪里,所谓的军营也只能是老百姓的住房,或者借住柴房或者住于闲置的空房。

霍小山也不去听那房舍中睡着了人的呼吸打鼾梦话的声音,那个想听到得进院贴墙那得整个村子挨家找。

他没那个时间他还要在天亮前赶回到魏建兴那里,否则就露馅了。

但他却是摸出几块小石子往村里分别乱扔了出去。

没有拉枪栓的声音,倒是激起了一阵狗叫,霍小山在黑夜中无声地笑了。

十分钟后,一家房舍前传出来“妈呀”的一声叫唤。

然后便是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声音,一个女声问:“咋了?”

“没事,不知道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好象还不止一条,吓我一跳!”另外一个女声回答。

“哦”,又是一声拉枪栓的声音那是子弹退膛了。

村子里又恢复了宁静,也不知道那狗跑哪去了。

两个站岗的女兵又随意说了几句就不吭声了,过午夜了,困了。

她们却不知道,此时他们身后那间矮小的房舍里已是多了一人。

霍小山在黑暗中深情地凝视着一个侧躺在地上蜷在被窝里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猫般的身影。

他听着她那均匀的呼吸便想到了在一个夏天一条河流一个少女和两团绵软。

然后他轻轻地跪了下来几近无声地埋怨道:“怎么让人抓起来了还睡在地上了呢?”

然后他又无声地笑了,因为他摸到了光滑温暖的虎皮。

霍小山不再犹豫,轻轻伸出手掩住了那身影的嘴巴,就如同在一个星光漫烁的夜里在一条同样星光无限的一条河里的竹伐上叫醒了一个睡着的少女“嘘!有鬼子!”

那身影在嘴被捂上后颤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了耳边有一个梦里才会出现的熟悉无比的声音轻声说“丫丫,是我。”

“我是在做梦吗?”那身影带着初醒的惺忪轻声道,然后便一起身将双臂绕在了霍小山的脖颈上将自己温热的身体全部贴在了霍小山那带着冬日的清寒的身体上!

“傻丫头,我身上冷。”霍小山轻道。

于是那怀中人将身一坠,两个人便都钻进了被窝里。

原本静谧的房间中有种口舌相砸的声音有种芳华女子浓重的喘息,那是分别重聚后的眷恋。

最后,那怀中女子直到感觉自己肺子憋得要炸开了才恋恋不舍地退后了自己的唇舌。

过了一会气息平复,房间时是两个人耳鬓厮磨的耳语声。

“这回怎么了?”

“想你了!”

“嗯”

“快帮我揉揉!”

“又怎么了?”

“用布勒狠了。”

“大了!”

“嗯”

“天亮前还得赶回去吧?”

“你说呢?”

“先说要紧事,我这里的情况是有人向上级举报我是军统,我还不能说自己早就入党了,肯定是那个……”

“我这边的情况是**来了一个团,团长竟然是魏建兴!日军来的那个大队是不是南云那家伙的……”

……

“舍不得让你走,象做梦,天亮再醒我肯定以为自己做梦了,有个狐狸精半夜钻进了我的被窝!”

“狐狸精有男的?还敢睡老虎皮?哪弄的?”

“一半会也说不明白,再替我揉揉。”

“是这样吗?”

“随你便,只要手不离开就行。”

……

天真的很快就亮了。

“丫丫姐!吃饭了!”唐甜甜在门外扯脖子喊。

没办法,不让她进屋,她与她丫丫姐中间隔着的是一道门一个女兵。

“叫醒了,吃上了,她今天睡的很香,我进屋都没醒,口水都睡出来了。”另外一个女兵告诉唐甜甜。

这几天里,负责看守的女兵们也喜欢上慕容沛和她的姊妹们了,虽然纪律不能违反,但已经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