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霍长官真的很厉害啊!”王壮由衷地对小兵嘎子说道。
“那是,我们头儿还说啥了!”小兵嘎子很自豪地回答。
“就是,都以为这回得死在里面了呢,可你们的长官怎么就能把咱们大部分人带出来,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王壮接着夸。
小兵嘎子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王壮说道:“这样的事,我们军需处碰到的多了,我可是一直跟着头儿的,从南京一直打到这里,胜仗没少打,鬼子大官没少杀,可也没少让鬼子追,现在大多数人还活得好好的。”
“快说说,快说说。”这回说话的可不光是王壮了,很多军需处外的士兵都凑到了小兵嘎子的身边。
山谷中的树林里到处都是休息的中国士兵,好在那树林足够大,七百多人还真能藏得下。
人之所以这么多,那是因为霍小山带着散兵们终于和回头来迎接他们的沈冲他们会合了。
但会合了并不算战斗的终结,由于军需处再次干掉了一名日军的高级军官,他们自然又遭遇了日军疯狂的围追堵截。
但接下来就是非军需处以外的战斗人员就见证了霍小山是怎样带着他们逃之夭夭的。
这一路上霍小山接连用了金蝉脱壳、虚张声势、指东打西等各式各样的招法与日军周旋,总是在日军包围圈尚未形成之际跑了出来,然后一路向南,终于进入了中国军队的防区,直至日军已经不敢再追下来了。
士兵们已经休息下来,而霍小山此时却是带着沈冲等一些人去联系当地驻军了,眼见这场会战的规模前所未有,军需处的这点人绝不可以两眼摸黑什么情况都不掌握的。
这时所有人自然换回了国军军装,急急忙忙走过田野,按指路老乡介绍,过了眼前这个村庄就快到他们要找的驻军了。
“这里怎么没看到有修工事的呢?”小石锁奇怪地问道。
“地形不够险要吧。”郑由俭回答。
“咱们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别的地方不险要可也在挖战壕呀。”
小石锁觉得郑由俭的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
“或许驻防的部队没到位吧,谁知道呢?”郑由俭随口答道,毕竟这事与他们军需处也没太大的关系。
说话间他们已是走入了村子,村子不大也不小,可以看到有拖着鼻涕的小孩儿正在玩耍,鸡公鸡婆正在墙根处刨食。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乡下风光却让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小山平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自打小山村闹了狼祸自己出了山村就开始了一路奔波,竟鲜有这样重温儿时生活的体验,仿佛这平静安闲的生活只是南柯一梦,战斗shā • rén鲜血才是生活的全部。
饶是霍小山定力了得,此时竟已微微走神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沙包迎面飞来,霍小山猛然惊觉却不伸手去接,任由那沙包打在了自己的胸口。
丢沙包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他此时却是在和小伙伴玩丢沙包的游戏,却没曾想丢到了国军长官的身上,一时之间有点发怵,想来取却又害怕,犹豫在原地止步不前。
霍小山见那男孩脸庞稚嫩虎头虎脑的样子觉得份外亲切,却是和记忆中的嘎豆子二虎子的岁数相仿,心中不由得一热。
便低下蹲下身捡起那还没有自己拳头大的沙包对那个小男孩说道:“我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山中的孩子有点怕生,虽然见霍小山笑容可亲但还是有点怯怯的。
郑由俭、沈冲、小石锁见了霍小山这个样子都觉得有点奇怪,他们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霍小山这个样子,眼睛笑眯眯的手里拿着一个沙包仿佛他就是一个孩子一般。那孩子看着霍小山背着的盒子炮有点怕嗫嚅着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此时倒是小石头反应快,却是走到了郑由俭身旁说道:“胖子,把你兜里的日本糖给几块。”
“我哪有?”郑由俭眨巴眨巴眼睛不承认,他脑袋瓜反应快,自然明白小石头那是给这几个小孩儿要糖呢。
军需处的这几个人整天摸爬滚打吃饭睡觉那都在一起的,谁又不知道谁?
小石头冲和郑由俭并排站着的沈冲小石锁一使眼色,那两人心领神会地同时出手却是同时抓住了郑由俭的胳膊架了起来,在郑由俭的“强盗啊打劫啊”的叫声中,小石头已是一拍郑由俭的衣袋然后就从里面摸出了几块缴获的日本糖果来。
“你们这帮土匪恶棍,我要到军事法庭告你们!哎,我这糖还等着长肉呢!”郑由俭边挣扎边喊。
“消停会吧胖子,你好不容易瘦下来能跟上行军了再吃那么胖干嘛?”沈冲鄙夷。
小石头也不管郑由俭在那穷嚎却是走到了与那个小男孩的身前蹲下身摊开手说道:“小弟弟吃过这个吗?”
那小男孩一看到那糖果眼睛亮了,嘴里没说却是使劲点点头。
糖果他还是认得的也吃过一回,那是去年他娘赶大集时给他买了一块,那甜甜的滋味多少次出现在梦里啊!
“咱们大家一起玩,谁赢了这个就归谁好不好?”小石头笑着说。
郑由俭一看小石头样子知道完了,这小石头此时的的表情正是霍小山第二吗?分明就又是个小孩儿。
小石头却是和霍小山一样见到玩耍的孩子便想起了自己的小妹,想起了自己寄养在农家的小囡囡,心中也是爱心满满的。
所以此时的他自然最理解霍小山,于是童心大发的他便从郑由俭那里“讨来”了糖果也来找这几个小孩儿玩。
孩子终究是孩子,那小男孩看到糖果已经心动了,便用力地点了点头。
“分伙分伙!再来一个,一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儿”霍小山已经兴高彩烈地跳了起来。
于是在这山村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四个军人和四个小孩儿就在村里的空地上丢起了沙包。
霍小山他们都是身手矫健之人,彼此间丢沙包那是绝不手软,把那沙包丢得快如闪电。
可若是他们丢向村里的孩子则是轻飘飘不着力,甚至有时还让孩子们故意打中。
他们玩得是如此开心,甚至让站在一旁的郑由俭都动了心,跟着在一起旁咋呼了起来,此时军需处的五人仿佛都已忘了这回他们是出来做什么一般。
郑由俭也想玩了,念头一起心中火热表现得自然如猴般急得直蹦奈何人家那四个人却不带他了,场上正好八个人玩耍的孩子中四个小男孩儿都已在场上了,却只剩下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丫头。
郑由俭便商量那个小丫头也上场玩,小丫头倒也想玩可她明显是哪个小孩的妹妹正是拖油瓶的年纪,那四个小孩也不带她。
郑由俭在衣服兜里摸索了半天竟然又摸出几块糖来做“贿赂”,场上的人才同意他俩上场。
于是一老一少也加入了战团,场面愈发热闹起来。
此时已近中午,村子里下地上山的大人们已是回转村中,见了眼前一幕却都是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