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回到梧桐谷时,太阳只剩下一缕余晖,金乌大日已经来到极西之地虞渊的边上。
青姑和一众侍从正在庭院中看雪。
别说那些几百岁的小妖侍,就是已经近万岁的青姑,也是生平头一次看到雪。
待青姑跟着长生回到了内殿,挥退了侍从,顾不得打听彼此对峙的事,着急的道:“殿下,秘线传信,说外面现在都在传,这场雪是殿下引来的。还说什么‘天有异像,必有祸端’。”
这话直指星歌殿下,根本就是要致殿下于死地。
长生不在意的笑了笑,果然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过若说这后头没有推手,她是不信的。
不过想算计她,还差了点火候。
她既然敢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又岂会想不到后续的麻烦。
不过看着快要气炸了的青姑,长生也没瞒着。
“青姑,这雪的确和我有关。当日万念俱灰,只觉得……后来得祖凤传承,看到了无数景象,然后就从那荒古的大雪之中,悟出了‘雪寂’之意。”
长生顿了顿,然后从鸾星歌的储物戒指中拿出空雪仙剑。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将要出太阳神宫时,这把仙剑直接落在我的手上。”
青姑惊讶的看着犹如冰雪铸造的空雪剑,然后不知脑补了什么,一脸忧伤的看着长生。
这心得伤成什么样,才能让一位火属性妖族悟出冰雪剑意?
至于金乌一族的太阳神宫为嘛有一柄冰属性仙剑……
长生也不是瞎闹,她知道太阳神宫出过不少仙器才敢这么干的。
金乌妖圣炼太阳神宫时,趁着大世界破碎,杂七杂八的东西没少往里塞。
如今出了一把冰属性仙剑,也不是很让妖意外。
……
待知道这场雪不会给自家冕下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青姑才想起来询问大祭司召见的事。
长生装着自嘲一笑,将金乌圣殿发生的事简单的和青姑说了一下。
今天着实凶险,没想到金乌曜玄这个精神病现在就黑化了。
青姑听到金乌曜玄动手时,下意识给长生做了个全身检查。
里里外外用神识扫了一遍,见长生真没事后,就要给火鸾妖王再传一次秘信。
长生赶忙阻止道:“青姑,你已经用过一次秘术了,本就耗损严重,万万不可再次施为。
就算父王知道了,现在也来不了,不过是让他更担心罢了。
待父王明天来了,我会亲自和他说。”
青姑气的在寝殿里暴走,火灵玉铺的地板都被她踩碎了。
“难不成这个亏殿下就这么认了?金乌大祭司如此设计殿下,到底为何?”
青姑实在不明白,大祭司为何如此针对自家殿下。
长生倒是知道真相,不过如今说出来,怕是除了孔软软,也没妖信。
“青姑,金乌皇族向来对咱们火鸾国在内的四大妖国十分忌惮,连封国都在四方极地之域。
四大妖国纯血为质之事,本就是大祭司提议的。
只不过以往的大祭司从不插手政事,我们不曾多想。
但显然,我们错了,金乌曜玄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青姑皱着眉,还有一事不解。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大祭司有点不对劲。
他能用五百年的时间消磨掉了我们的戒心,显然是个心机阴沉、非常能忍之辈。
但今天这出,他表现的太急切了。难不成……真是色令智昏不成?”
说到这,青姑自己就摇摇头。
孔软软的确有邪门之处,但若说金乌大祭司真被一个杂种兔子精迷的神魂颠倒,那真是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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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道:“忍了太久,一朝梦碎,疯了罢了。”
金乌曜玄往她身上泼脏水,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心魔缠身的。
若是“鸾星歌”就此废了,他自然会是一个“好师父”。
偏偏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此时只需要稍加引导,那些忍了五百年的魔念想不爆发都难啊。
无妄在长生的灵台里,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希望那位大祭司施主,能回头是岸。”
长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默默的给金乌曜玄点了个根蜡。
任谁能想到,无妄这佛门出来的仙器器灵,自学成才,心魔那一套套的,他用的比人家原主还厉害。
而早在她从太阳神宫出来,在烈阳广场时,无妄就在金乌曜玄心里无声无息的加了一把火。
不过无妄的帮助长生自己记在心里就行了,不用和旁人说。
青姑看着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着大祭司“疯了”的长生,先前被遗忘的错觉又袭上心头。
她突生惶恐,下意识拉住长生的手,“殿下……”
长生看着青姑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五百年的相处,若是真的没有一点察觉,那她真要同情“鸾星歌”了。
长生拍了拍青姑的手,“青姑,我只是看透了,放下了,也不在乎了。”
往日里天真娇纵的小公主,不过一月不见,突然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自然让青姑觉得陌生。
但先前她用神识里里外外检查时,殿下身上没有一点不妥,更没有夺舍的痕迹,眼前这就是自家殿下。
长生借尸还魂四次,这还是头一次身边有对原主特别熟悉的长辈。
在鸾星歌的记忆里,是将青姑看做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而青姑也将她所有的关爱都倾注在鸾星歌身上,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照料。
长生没想过将青姑调离身边,她也在试着让自己亲近并相信这位长辈。
而感觉到殿下一如既往的亲近,青姑再次将心中偶尔升起的陌生之感抛之脑后,殿下不过是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