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君的严肃也只是绷住了一秒,随后便恢复往日的亲和,不知道是不是又戴上了面具。言君心平气和地说:“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何不喜寻英而跟它做对呢?”
“那就要问你们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吧。”月一恶狠狠地说。
随着月一的自暴自弃,场面变得冰封,商蕊在旁边缓和气氛,“月一嫉恶如仇,也是真性情的表现,她一没主使下毒荛葵殿下,二没劫狱被抓,与这案件关系也不大,言君不妨放过????”
“可是荛葵殿下是我师傅,我不能坐视不管,不如你们告诉我幕后真凶是谁,我就放过你们。”
月一气得很,原来言君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要你放过,你有本事就把我们也抓起来!”说着就把无名剑拔出来,挡在言君面前,顺便把商蕊护在身后。只听闻天下第一君的剑法高绝,却并不知晓具体有多厉害,而且之前地牢还有灵力加持,万一也是言君弄出来的玩意儿,月一跟商蕊拼死一搏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月一心里也怵得很。
言君看着无名剑出,只是开鞘并未动念,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把不凡的剑,应该如师傅所说是神界才有的物件。
本来以为月一只是个野丫头,却没想到每次都让他惊讶,不只跟组织严密的刺客团伙有联系,如今还可以随便掏出一把寻英也拿不出的灵剑,所以···她到底是谁?言君不由地正视她。
另一边的月一也在头脑狂转,她想:我不能使虚物剑法,一会真打起来了该怎么办?商蕊在旁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默默说:“我在,一会你抓紧时间就逃。”
“不行,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言君没有一丝要应战的想法,他还想多问出一些话来,他指着无名,说:“这剑从何而来?”
这是?怕他要抢自己的宝贝,月一紧紧护住,不给他瞧,“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言君也无奈了,月一什么也不说,不然就动武,他既不愿意逮捕她用私刑,也不想轻易让她走,毕竟这是关乎师傅的重要事件,这可如何是好?他早就从座椅上站起来,左右徘徊,最后好不容易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卸下一口气,他说:“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因为我并不想抓你,但是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商蕊说:“请问言君想要什么理由?”
月一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是心底又不对味了,你说他把自己放了,可是自己终有一天要去寻英报仇,那时候该怎么办呢?月一越过界限,问了言君一句,“或许你了解寻英吗?你觉得它真的好吗?要是你被骗了、被蒙蔽了,你发现寻英根本不如你所想象的,其实到处都是看不见的肮脏和邪恶。”
“寻英绝不可能是这样????”言君很肯定。
月一丧气,“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总会处在生死对立面,我不会放过寻英,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话一出,月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口气就像把它呼出,于是先发制人开战起来,根本没有想起自己的担忧和商蕊的嘱咐,习惯成自然地使出了虚物阁的武功,一套大风卷残云行云流水。
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被言君看出端倪,言君没有应战,一个迟疑,“你是谁?”
月一不回答,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而商蕊无条件支持月一,已经在旁用音攻迷倒他,虽然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但她们速战速决还是有一定的胜率的,说不定隐也能救回去。
拼一把!
商蕊使了大力,几乎手指磨出血,她心中默念:再快一点,再狠一点。月一也是不计余力,言君看在眼里,然后眼一闭,装作被音攻混淆心智的样子,半放水般让她们走了。
算了,相识一场,一个残废的人质,和两个年级还小的姑娘,也不能成什么关键,于是言君顺势一趟,让两个姑娘把隐带回去了。
她们艰难前行,把隐扶回了据点,一进客栈房间,影子便过来帮忙,他惊讶不已,“成了?”
月一来不及细说,只摇摇头,脸上的沮丧一目了然。
等暂歇片刻影子把隐安顿好了后,他眉头紧皱和月一、商蕊聚了首。
“怎么了?”商蕊于凳子坐下。
“他们把隐舌头拔了,手筋脚筋也挑了,他··再也不能做一名刺客了。”
屋内一阵沉默,救回了生命,却没救回他最宝贵的东西。月一手掌捏紧,手指泛青,“真是可恶!下次见他,一定要算这笔账。”
虽说是这样说,但月一心里很是痛苦,她真能做到吗?更不要谈商蕊,她想起那个在仁河夜市上与自己一杆之隔的谦谦君子,内心总是带着一种侥幸,万一他不坏···自己不想把他当做敌人。
希望他能是那个万一。月一和商蕊心中拥有同一种想法。
她们走后不久,言君便在地牢中苏醒过来,中间时间并没过去很久,她们只来得及救走一个人质,若是紧锣密鼓追赶还有可能抓回来,但是言君没有这么做。
走出地牢,荛葵殿下赐给他的锁灵绳已经被月一砍断了,地牢周围的禁制也被破了。五十名刺客因为没来得及处理私刑,有的已经恢复神智、有手有脚逃跑了,现今只剩下最初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三名刺客,一切情形又回到了原地,遇到月一之前的状况。
说到月一,言君还是想不通,她跟寻英派有什么仇恨呢?而且月一还使出了寻英派的剑法,虽不正宗,但有章法,难道她···曾经是寻英弟子?遭受寻英不公待遇所以对寻英有恨?回映城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他还让地牢的事在小厉面前瞒了过去,暂时不能让紫殿那边也知晓。月一商蕊的不告而别,小厉最为疑惑,“主子,她们怎么走了?这又是去哪流浪了?还有地牢里的其他人呢?”
“走了,他们···我用化尸散处理了,没什么用处。”
“诶··好吧。”小厉一切听言君的,一点不怀疑。而言君也没透露任何给他,让他单纯地把月一当作普通人看待。
在据点,影子悉心照顾隐,又早早把情况汇报给了云盏,云盏回信让他们回联盟再议,但因为月一收到逸城的消息,害怕又与他错过,于是执意要在原地等逸城。
自此,与刺客联盟的一行人分别,月一和商蕊独自在据点里不露面,仅仅让周围的百姓帮忙添置生活用品,与言君仍旧同处一城,万事都小心谨慎了一些。之后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城里没有出现言君在找她们的消息,她们才渐渐放松下来。
而且有好消息!次日言君一行就要回映城交差了,那她们就不用东躲xī • zàng了,真是太好了!傍晚,月一兴高采烈,几个时辰后,这仁河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她放松警惕,要不···就近溜达溜达,给商蕊买点药膏,涂涂她受伤的手指,对了!还要买点保护手的肤脂,她白嫩细滑的玉纤纤手要好好保护一下才可以。
自己一个人出门,她抖擞自己的衣着,散散久不出门的霉气,再吸入一些新鲜的空气,阴霾的心情居然渐渐好了起来。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再次被小厉碰到了,这是什么阴魂不散的烫手山芋和鬼敲门的缘分!
月一远远看见他,便一个人躲在小摊贩的顶棚之下,掩盖自己的面容。她在一个个生意人旁边百般道歉、辗转身体。小厉是出来买夜宵的,正好在一个卖红薯的摊儿面前,月一在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视线盲区。
极好!就在月一觉得事情马上要成功的时候,一位大姐嗓门极大,“姑娘,要吃枣糕吗?新鲜出炉的,特别香甜!”
她可能是这条街上最家喻户晓的人物,所有做生意的摊贩都开始搭话起来,“樊大姐,今天的枣糕难道是桂花馅儿的?我闻着也是格外香呢。”
“当然,我可是提前做了好多准备工作,一点不得马虎,所以今日的枣糕····啧啧啧,不是我说,不吃错过要后悔一年!”
小厉刚包完红薯,听到这边谈话,匆匆跑来枣糕摊子面前,“后悔一年···明天我就要走了,这可不能错过,特别是给主子尝一尝···诶,月一你怎么在这?”
月一站着,尴尬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支支吾吾说:“我也是来买枣糕的。”然后跟樊大姐交谈,“来··来一份吧。”
“好嘞!我就说嘛,姑娘你得尝一尝,真的····”
您可闭嘴吧,坑我坑得还不够吗?月一腹诽。
小厉对樊大姐说:“大姐,我要两份!”然后自然攀谈起来,“月一,主子说你有急事走了呀,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城里了。”
月一呵呵笑,幸亏只是小厉一人,应付起来还稍微容易一些,而且看情况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她扯起谎来,“之前有事离开任河了,然后办完事情又回来了。”
“哦,你吃不吃红薯,热乎的。”手一递。
“不吃了,我回去了,拜拜。”月一逃跑式地接过枣糕,也忘了要给商蕊买的东西。
“别呀,好不容易看见,而且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到处流浪的你了,你跟我回府里聚一聚呗,正好言君想吃的烧鸭我也买回来了。”小厉挽留她,还直接拉住她的衣袖。
这是走不掉了?
“不不不,我不去。”月一拒绝得生硬,然后往回找补,“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回去了。”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他做生气状,感觉要纠缠月一很久,月一被他磨得烦躁,被迫不得不答应。
直到坐在桌前,面对即将要到来的尴尬场景,月一恨不得转地缝。前段时间还刀剑相向的两个人,现在虚假地客套着。
这里还是言君之前住的院子,小厉已经在石凳上摆满了糕点和买来的吃食,还拿来了珍藏好酒。自然旁边言君也在,他自顾自倒着佳酿。
月一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拿糕点的时候看向糕点,余光瞟他的下半张脸,心想:这是翻篇儿了?她偷偷摸摸的举动,自以为言君不知道,等她吃第三块糕点的时候,言君嘴角拉开了,月一第一时间察觉,伸出去拿桂花糕的手也不香了,直接收回来。
言君说:“糕点不宜多吃,晚上睡不着。”
月一含糊不清“哦”一声,小厉也说:“吃烧鸭,这家特别好吃,主子也天天想着。”
言君纠正他,“是你天天想着。”然后小厉就腼腆一笑,继续狂吃。
之后,言君就没怎么和月一说话,宵夜变得严肃。月一有点烦躁,难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过不去?言君这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肚子里一定憋着大招!
小厉突然肚子疼,去如厕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了独处机会,言君才打破沉默,“现在可能是个不错的时间,要不要说说你的故事?那天的剑法,和恨寻英的理由。”
剑法?
对!那天情急之下,月一使用了虚物剑法,这个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