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杜太太立马坐不住了:“好好好,那我这就起身,这就回丰利。”
“那也不必这么快,娘亲久病才愈,合该先好好养养才是,”瞧见杜母张嘴要说什么,杜若紧忙开口又补了一句:“况且,如今逆贼余党尚未清扫干净,咱们现在回老家路上也不安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那我就先好好养养。”知道闺女还是自己闺女,还能见着,杜母心中也就多少松了一口气,笑着拉着自家姑娘的手说完,一扭头就变了一张脸,气势汹汹地瞪着杜将军道:“你赶紧把那些逆贼都抓了!”
“夫人,这事儿不归我管呀!”杜将军长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没好气地瞪了杜若一眼:“这话你跟你姑娘说都比跟我说好使!”
顶着杜母疑惑的视线,杜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而问道:“清扫清查逆党是由谁管?”
“新任禁军统领尹义,”杜威辛视线下意识往自家闺女的肩膀上扫了一眼:“或许你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黑一。”
“···呵呵~”
杜母左右瞧瞧,见自家闺女不想说什么,就主动把话往其它地方引:“既如此,你就不好再回你的若水院了,沐秋楼怎么样?你之前就说那里景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娘回去就叫人给你改!放心,娘心里有数,我如今是思女心切,不干点什么就心里慌的紧,找点事儿干还能心里有个寄托,我也不只修沐秋楼,咱们府里也好久没有修缮了,我一起弄起来。”
杜若一直被杜母拉着聊到天色将黑,要不是近来清扫逆贼余党,宵禁提早了,杜母绝对不带放人的。
等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二四再也忍不住直接笑道:“恐怕杜夫人辛苦一遭姑娘也住不了几日。”瞧主子那紧张姑娘的架势,便是继了位,也日日都顺着密道回院子过夜,哪怕整夜都批奏折呢!也要在院子这边批,就这架势,姑娘一被证了名,主子还不得后脚就把人迎进宫呀!
掀开帘子,杜若看着街道上空旷冷清的样子,只偶有成队的兵士路过巡查,家家户户皆门窗紧闭,只看着就叫人心慌。
‘总会过去的。’把帘子一合,闭目不言。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夏日渐盛,枝叶又层层染上深秋的颜色,年初王朝更迭之事早已尘埃落定,南安城一片繁华喧嚣,便是天色擦黑,街道两旁也立着高高的灯笼架,照的灯火通明。
三辆马车并两排护卫一路风尘地停在镇国将军府大门前。
打头的那辆下来了一位珠光宝气的世家太太,行走间却又不似世家太太那般端正又前呼后拥,打头阔步而行仿若征战沙场的将军。
“闺女,到家了。”
第二辆马车的帘子被一个小丫头打着,马夫把脚踏凳摆好,一个身着天青撒花交领外搭湖碧的素色锦半臂和浅驼色四合连云纹暗花缎裙的女子娉婷而出,她身姿纤弱,体态轻巧,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即使头戴帷帽叫人看不真切其中容貌,但单单恬静如兰的气质也叫人移不开眼。
“这是杜将军家的姑娘?”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杜将军家的姑娘是大行慧善皇后!”
“还不兴人家有旁的女儿啊!”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是南安城的人,振国将军府三代只出了那一位姑娘,就是大行慧善皇后!”
杜母可不理旁人的话,只知道她的宝贝女儿终于归家了!“叫二姑娘!”
“叩见二姑娘。”
“都起吧!”杜若说完,看了一旁的二四一眼,二四立马挨个派发打赏荷包。
这本来该是在院子进行的,可谁叫她娘亲着急等不了呢!
反正就是个流程,不妨事。
沐秋楼依树傍水,楼后假山座座,流水湍湍,楼前还种着大片的芙蓉花,那是原身最喜欢的花。
不过数月,能改建成这般,可见是极费心得了。
“午饭爹爹娘亲尝尝女儿的手艺可好?”
“你哪里会做···”杜母想到宫中传回来的消息,一双眼睛又泛起了红,手上紧紧握着自家闺女的手:“哪里用得着你,府里这么多伺候的呢!你呀,就好好做你的将军府大小姐!我看,谁敢欺负你!”那狗皇帝,这般欺负她的宝贝女儿,活该被天收了去!
杜若挎着杜母的胳膊来回轻晃:“娘,我也不多做,就煲个汤全当添菜了可好?娘亲和爹爹还从未尝过女儿的手艺呢!”想找机会给家里人改善xia • ti质,唯有下厨这一条最为方便。
“好好好!”杜母被女儿撒娇的嘴甜心也甜,乐呵呵地应下,但嘱咐起来又开始后悔了:“洗洗涮涮、切切剁剁、烧火添水、盛装奉餐那些都叫下人做。”
“···那女儿还做什么?”
“调味儿呀!那可是最最重要的事儿了,你能有这份心思我与你爹就很高兴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
一连半月,杜若每日里睡到自然醒,通常一觉就把早饭给睡过去了,也没人念叨,午饭陪杜母一起用,然后两人再在府里转转消消食,杜母回去午睡,杜若又迎来了杜家三郎,他总拉着杜若出去跑马、放风筝、吃茶听曲听戏,一玩就是一下午,不到天黑绝不回府,晚饭自然是全家一起用,就是公务繁忙如杜大将军和杜家大郎,也每天都赶在晚饭的时候回府,一起用完了饭再回兵部继续处理公务。
那小日子过的是悠哉又潇洒,直到,一封圣旨落到杜家。
“这是···这是怎么话说的?”杜母捧着圣旨身子一歪就要晕。
杜若紧忙上前捏住两个穴位轻按片刻,才叫她缓了过来。
“臣女领旨谢恩。”
“若若!”
杜若看着杜母摇了摇头,杜母才止了话,等到内侍一离开,杜若就随手把圣旨往案桌上一放,仔细地扶着杜母坐下:“娘,这事儿爹爹哥哥也是知道的。”
“什···什么意思?”
“娘,他很好,非常好,这次,我不是为了杜家的荣华,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嫁给他!”
“他可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