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也太不够朋友了,跑到县城了也不打声招呼,好歹你刘大丰也对我耍过流氓,有过不平凡接触。这么想着,委屈顿生,我抬腿欲溜。
“林涛,你等等。”见我要走,他快速跑回场地,穿起外套,冲同伴挥挥手,跳上自行车,奋力一蹬,自行车倾斜着在球场的外沿划了道弧线。
不到半分种,自行车就窜上了主干道,呼啦,飞到我跟前,再一个急刹车,扑哧,自行车打住,刘大丰双脚着地,冲我挠挠头,腼腆地笑了。成套动作一气呵成,很是干练、潇洒。
“上车。”语气有点命令式。
我顺从地上了车。
才知道,刘大丰全家搬到了县城,他现在在县城的YY中学上学,由于他继续读初二,所以暑假没留在龙溪中学补课,走得也急,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也不说一声,还说要和我做朋友。”我这人,有了脾气和委屈就喜欢直接表露。
“我也没料到会这样。”他把手伸到后面,抓住了我的手,“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呀,又见面了。”我抽出他紧抓住的我的手,握成拳,用力在他后背捶了一下。
只隔了一周,刘大丰就骑着自行车来我学校找我了。“林涛,去我家吧,我和我妈她要你过去叙叙旧。”一见面,他就老鹰抓小鸡般把我推到了自行车后座。
我和亲戚打完招呼,就跟他走了。在这个陌生的县城,我朋友实在是少,能碰到大丰,已算万幸。
他家住着楼房,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阿姨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热情。
大丰的卧室布置得像个健身房,堆放了哑铃、拉杠、篮球、足球等各种运动器材。每天晚上,他都要做形式多样的锻炼。那小子,天生是块运动的料,来县城才几个月,篮球打得快赶上专业运动员了。
那天晚上,我在大丰家住。
上床,进了被窝,他还是习惯性从背后把我搂住。只是我不敢再转过身,与他拥抱,更别说动手动脚乱摸,或说些耍流氓之类挑逗的话了。其实,我知道,即使乱摸,他也不会拒绝。但我不愿这么做,我突然有了把大丰作为我生命里的一个重要好朋友来交往的想法,他是个好男孩,虽学习差点,但值得我交往。
原以为会相安无事度过这个晚上。
偏偏我做了关于小康的梦。我梦见上次回云泉,小康笑嘻嘻地说:涛子,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哦。说着他就拉着我钻进芦苇坡,给我脱衣服,我们在放倒的芦苇堆里,赤条条抱在一起,抚摸、亲吻……
等我醒来,真就和一个人在紧紧拥抱、激烈接吻,只是,那人不是小康,刘是大丰。
我想停止,欲罢不能。
大丰像只饥渴的雄师,热切和我吻着,牙齿咬着我的嘴唇,还时不时把舌尖伸进来搅两搅——都这么熟练了,双手在我后背使劲揉掐着,如果我是水做的,早掐得水漫金山。我不是水做的,只能疼痛,痛的刺激、愉悦,让人忘乎所以……
大丰精力甚是旺盛,那天晚上,他在我身上she六次精。
可以说,从梦中醒来,我就没睡着过,他反复压上来,在我身上做着强力顶压、摩擦抽动、shè • jīng的动作,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我抗压性能也越来越强,整个过程,我没喊一次痛。
他射一次精,我就想一次:是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好这事。
可我马上找到了否定答案,每次射完精,他就死死搂着我,用长着嫩嫩胡子的嘴亲我脸,说:林涛,你是女人该多好。
可我不是女人!
此后,我和大丰又见了几次面,都是周六下午,他骑着自行车来学校找我,我坐着他的自行车在县城乱逛,还一起吃炒粉、炸油饼之类的东西。每次分手,他都会半开玩笑地说:去我家呀,我妈要你过去。
语气透着渴望。
我摇了摇头,心想去干嘛,我又不是女人。
而且,我怀疑,他妈妈是否真得邀请过我。我只有推脱说,学习忙,下星期还有考试,我得复习。
我是初三,毕业班,星期天还要补课,他知道。
把我送到亲戚的楼下,他拍拍我的肩膀,我下车,自顾着上搂。身后传来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林涛,我下星期六还来找你。
我冲他笑笑,挥了挥手。
二十七
新年又到了。
补完课回到龙溪,已是大年三十的前两天。
龙溪中学早放假了,学校一个人也没有。三姐说,小康期末考试很棒,年级第二,英语还得了满分。接着又开始拿小康来教育我,你呀,有他那股子学习劲儿,我们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小康是她的学生,三姐当然夸他了,为自己长脸谁不会。
我问三姐:“小康每周都回家吗?”
“是呀。”三姐纳闷地看了我一眼。
“走路?”我又问。
“不走路还会有巴士?”三姐呛我。
“我是说他没骑我那辆自行车?”
“哦,好象骑过一两次,不过,他似乎更喜欢走路。”
这小子,我咬了咬牙。
由于初四开始补课,春节我只能在家呆三天。
我想回云泉,话一开口就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都什么时候还到处乱走。我揽着奶奶的脖子,在她脸上乱亲:奶奶,听说隔壁的胡婆婆病得很重哦,我们去看看?
奶奶和胡婆婆(在南方,婆婆一般指奶奶)关系甚好,果然,奶奶跑去和爷爷商量。不巧,那几天,爷爷有点轻微咳嗽,天冷,怕受凉,父亲不让他出门。
我在家里坐立不安,如果回一趟龙溪,没见着小康,说不定就会这样死去,就如大海里的鲸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浮出水面,做一次换氧呼吸,没有这道程序,生命将无法维持。
我决定偷偷回云泉。
初二那天晚上,我把行李准备好,初三的上午,我对母亲说我要去看看我原来的班主任,顺便和他探讨几个学习方面的问题,而且,我顿了顿说:有可能不回来吃午饭。
母亲很善良,她很相信她这个儿子,只是嘱咐我别误了下午的巴士。
由于怕露破绽,我没骑自行车,穿着那套夹克。走出门,发觉这个冬天很冷。除了给小康买了副新手套,我甚至没带任何东西,我只想去见小康一面,就一面,我对自己说。
走了不到一半,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照在我身上,舒服极了。宽宽的蓝河水面一层层水气往空中升,几个划船的半大男孩,划着竹排,在河面收着鱼网,看见几条河鱼在网中翻腾、跳跃,阳光照射下,银白、闪亮。
正看得出神,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我没有转身,下意识往河边的一侧靠靠。噗噗噗,我听到了轮胎碾地面的声音,随之,嘎吱,自行车停了下来。
只好转过身。
总是有太多的意外。
他竟然是小康,穿着我给他买的那套夹克,帅气逼人,阳光照射下,他的脸红扑扑的,呵着气,那笑,快把我给熔化了。
不知为什么,见到小康,我总感觉心窝有个什么东西在那挠呀挠呀挠,挠着挠着,眼圈就红了,泪水就把眼眶打湿了,我真不是个爱流泪的人,但在小康面前,我是水做的,动不动,眼泪就流了出来,当然,不是哭,仅是流泪而已,那是激动、幸福的泪。
倒是小康,泰然了许多,握着我的手笑。
“我有预感。”他下了自行车,双手揉搓着我的手说。
“什么预感?”
“你今天一定会来,而且就穿这套衣服。”
“所以…”
“所以我特意穿了这套衣服。”
“还所以特意来接我?”
“好看吗?”
“好看,比我帅。”我拉了拉他的领子,往下扯了扯,退后几步,用欣赏般的眼光审视了一番,“以前没穿过?”
“我舍不得穿,我要等你回来,和你见面再穿。”小康深情地说。
我们没有回云泉,小康说我们就回龙溪逛逛,下午他要送我上车。
我坐在后面,双手叉进裤兜,脑袋轻轻靠在他的后背,小康慢慢地骑着自行车。
“小康。”
“恩。”
“想我吗?”
“想。”
“那你也不来县城看我。”
“我没去过县城。”
“坐巴士在车站下车就行。”
“我找不到你。”
“我会来接你。”
“被骗子拐了呢?”
“我和他拼命。”
“你打不过人家。”
“我喊警察。”
“没有警察呢?”
“我喊别人帮我。”
“别人也没有呢?”
“我要骗子把我一起拐了。”
“拐去哪?”
“北京。”
“看天安门?”他问。
“恩,还有长城。”
“还有皇宫。”他接过话。
“我们一起爬长城。”
“然后回去住皇宫。”
“我做皇帝。”
“我服侍你,给你做饭。”
哈哈,我们同时笑出声。
龙溪是块巴掌大的地方,横根棍子就到了头,插根筷子就能探到底。天又冷,我们转了一圈,便去一家小餐馆吃饭。
本来我想邀请他上我家吃,可终究没开口,母亲说:这孩子,每次来呆不到两分钟,要他吃顿饭,像会要了他的命似得。
母亲曾和风秀婶有过节,孰是孰非皆与我们无关,但我知道,小康他,害怕面对我母亲。
我们每人要了碗辣酱面,两双筷子,两只汤勺子,头碰头、腿碰腿,就这样吃起来。
辣酱面,真是辣呀,我们鼻尖眼眶红红的,沁汗、流泪。
我突然翻出一个荷包蛋,他却先于我故作惊喜地尖叫一声,我满脸迷惑看着他,他也洋装迷惑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