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怀里的沈南征,他倒的确是淡定的很。过了这么长时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样一来,原本坐在那里看好戏以陆一鸣为主的几个人,纷纷有些困意了。
“不行,我要回去睡觉了,看着他睡,我竟然也有些瞌睡,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说完边站起身来,打着哈欠作势要回去。
程莹是个机灵的,看着陆一鸣要回去,开口,“你是不是骑着你那辆骚包的小红过来的?”
陆一鸣斜睥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我哪敢有意见啊,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蹭个车回学校。”拿人家的嘴软,吃人家的手短,连带着她的语气都带了些不自觉的“温柔”的意味。
陆一鸣似乎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点了点头。
原本就顺路,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走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只是坐在小马扎上的沈阿姨坐不住了,干咳了几声,这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沈南征又抓着我的手不放,感觉她的视线也没处放,左右看了看到最后还是落在沈南征抓我的那只手上。
“那个,思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征就先交给你……”
我看着她把小马扎放在房间角落的位置,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房间,忽然觉得沈阿姨好可爱啊!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等我缓过神来,低头看时,却正巧撞进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也不回答,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似乎刚才睡的很舒服,然后转了个身用背对着我。
我:???
典型的过河拆桥?
戳了戳他的背,我开口,“喂!”
“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睡着啊?人一走你就醒了。”
“刚才的说话声把我吵醒的。还有,你以前是怎么叫我的?我记得不是喂。”
他一定是闲得太很了所以才会对一个称谓津津计较。
我现在不想搭理他,不过似乎我以前不怎么叫他?不然怎么连我自己都忘了以前是怎么称呼这位二大爷的……
以前我应该都叫的是他的名字,虽然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可是由于我的“害羞”,再加上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甜美腻歪的称呼。
“不然以后就叫我老公吧。”
!
我睁大了眼睛,如果现在去照镜子的话,一定会看到我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写满了惊讶。他不对劲!
我要不要去叫医生?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做手术时进的水?现在挽救的话还来得及吗?
他无视我的反应,用他那低沉的嗓音似是在诱惑我,“来,叫一声让我听听。”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话语,我仔细在脑海里搜索,这是我看过的那本霸道总裁小说里的桥段。
还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都不敢想象假如沈阿姨,陆一鸣和程莹都在这里的话,场面会尴尬到哪一种地步……
我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根本就喊不出来!
太羞耻了,他为什么一醒过来就要让我喊他老公?!
我试图搞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反常,我认真地看着他开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乐意。
管不了那么多,我指着自己,“我叫什么名字?”
……
这下轮到沈南征不淡定了。原本自己只是想逗逗她,谭思晶这个小笨蛋,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傻了吧?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有些不好,看着对面那张还在一脸期待等着他回答的小脸,上面还写满了不可思议。
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单纯太无趣,连情侣之间的情趣都不懂。
(拜托沈南征你搞搞清楚,在车祸之前你还那么假正经,怎么一个车祸让你现出原形了?)
“给我倒杯水,我渴了。”他有些烦躁地语气开口,心里想着带不动啊带不动。
原本还以为他会回答自己的,可是眼前的情况让我不禁怀疑,他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你看他一直在躲避我刚才问的问题,甚至现在,他眼眸低垂,都不敢往我这里看上一眼!还逃避,转移话题,关键是语气还那么恶劣!
眼珠一转,我想到了一个试探他的办法,不管如何,先试试再说。
“那你还记得姐姐叫什么名字吗?把姐姐的名字叫出来,我就给你倒水哦!”
原本低头正烦躁的沈南征闻言一个激灵!这!谭思晶上道也太快了吧??他不禁开始怀疑她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的目光此时带着几分温柔几分成熟几分撩人心弦,目的就是让他分不清,到底我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他的姐姐!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抬起头,目光里闪过喜悦,诧异和那种明明白白的探究。
但是他的嘴张了张,到底也没把我的名字说出来。
所以,他真的失忆了吗?我看着他试图张开的嘴,忍不住开口,“停,我知道了。”
不就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人没事,以后,我有的是方法让他想起我来!
这样一想,便带了一丝悲壮的意味,我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端到他的跟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只是可惜了他之前那么几年的原始积累,也没能促进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以后,这家伙不会变笨吧?想到这里,我又开始忧心忡忡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就算他变笨了,无非也就是我聪明点,感染着他,我可以!
沈南征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脸像调色盘一般地变化,不过他肯定想不到我的脑海里在想什么。
沈南征又一次刷新了对谭思晶的看法。看这姑娘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慷慨就义呢!不就是刚才没有喊出来吗?你之前还害羞呢,我作为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清纯大学生……没有喊出来也是很正常的嘛。
低头喝了一口水,他的心情似乎好些了。这次车祸宛若给了他新的生命,虽然一醒来就得知自己公司倒闭的消息,但是……他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想到了另一件事——篮球队。篮球队现在正处于上升期,队友们都有望多捧几个奖杯回来的,虽说离了他倒也能继续下去,可是兄弟几个平时都是重情义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这次他出事,肯定他们几个此时正在商量着怎么退出呢,当年几个人一起打球的时候就说过,所有人共进退。
退出的话需要违约金,而且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因为合同是他签的,所以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因为意外事故退队,不算在违约范围内。
想到这里,他决定想办法不让那一群傻大个儿们意气用事。
我看着沈南征那张陷入沉思的脸。他往往思考起事情来,会非常投入,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
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失忆,至少之前的那一股聪明,腹黑的劲儿还在。
……
等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期间医生来过一次,给他换了输液瓶,还嘱咐了几件事,这其中包括他这几天的饮食宜忌,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其中特别强调了他还要继续在医院观察够三周才可出院。
听到这里沈南征有些急了,“三周?用得着这么长的时间吗?我现在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说话的语气很正常,说话的内容也很正常。
“我们也是为了患者的健康考虑,如果有什么风险的话,在医院待着还是比较安全可靠些。还有,如果手术有什么后遗症的话,也好早些发现。”
后遗症?我一愣,想起他刚才的表现,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和医生反映这个情况。
所以当医生转身离开病房而我起身打算跟上去时,手腕被抓住了。
他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心软地一塌糊涂,尤其是当我听到他接下来的这句话,“先别走,陪我一会儿。”
“好的,我陪着你。”等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相对无言直到沈阿姨进来,看见我还在这里,慌忙过来接我的班,“思晶累了吧?现在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去吧,真是辛苦你了!”
我摇了摇头,“不辛苦的阿姨。”
然后我就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说实话,在这里待了半天,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有些不舍。
“妈,你去送送她。”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对沈虹说。
“那你……”
“我正好想一个人静一小会儿。”
沈虹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他。说实话,沈虹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这次醒来似乎有些反常,只不过她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