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餐厅两个人打了一架,沈南征知道真相后心里对这个姓顾的家伙暗暗带了一丝愧疚,不过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后来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在很早之前背着他和这个人在一起过,他就心里暗自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循环。
只是这个人——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人品劣质之辈。相处起来便多了丝心平气和。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交流着,内容无外乎就是这两家的合作。
顾屿绅心底里还有一丝犹豫——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南陆商贸的确不够成熟,如果合作的话,很有可能前期所做的投资会打水漂。
他不是没有商业头脑,只是有些时候,心底里的情感战胜了头脑里的理智。
或许,他和程莹间,也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交集,所以对面的这个人——他想要合作。
两个人又扯了一些别的话题,顾屿绅率先伸出手,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你想好了?”沈南征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他一遍,“站在你的立场上,可能做这个决定,会承担一些风险。”
“我确定,沈总,合作愉快。”
沈南征淡淡笑了笑,站起身来,同样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
那次沈南征合作谈成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公司里奔波。他的专业本来就和金融有关,再加上现在大三课也不多,正是他锻炼的好时机。
我依旧把自己沉浸在中华医学博大精深的知识里,感觉自己恍惚间回到了高三,在教室里大声喊着那句口号,“不拼不搏,人生白活!不苦不累,人生无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琳琳已经确定好了要考研的学校,她的目标是进入那所中国最负盛名的中医药学院,那里有她最崇拜的教授,还有她想要钻研的知识。
小涵已经朝着自己的爱好前进了,最近一段时间宿舍里见到了许多乐器——中式的,洋式的,有二胡,洞箫,吉他,和一架电子琴。
我和小芳咋舌地看着这些乐器,一脸震惊,“你怎么学了这么多?”
“哈哈,有些是以前上的兴趣班,然后考了级,还有些是我闲着没事自学的。”
“你以后这是打算抱着它们吃饭睡觉啊?”我看着她宝贝地将这些乐器仔细地擦拭,轻手轻脚地放到自己的床上时,忍不住开口发问。
“不不不,我只是暂时放在这里。我租了一件小屋,打算以后在里面练习,然后找个教乐器的兼职,等我以后有钱了,就自己开个培训班,然后在开个乐器店,人生圆满。”她抬起头,目光里闪烁着星光,一副沉醉的表情,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你倒是挺豁达的。我打算毕业后在我们县城里的中医院里做医生,现在当医生的门槛也越来越高喽!医院都要研究生以上的学历了,哎!”小芳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无奈,但也平静。
“那你为什么不考研呢?”小涵抱着那把吉他,边拿着拨片试音,边开口询问。
“我们那里小县城,我父母年迈,还有两个弟弟,我还是要早点参加工作,给家里分担一些压力。”
“那大壮怎么办?”我开口。
“不知道,他的专业灵活性高,说不定可以留到大城市里。”小芳嘴上说着,头却慢慢低了下去。许久,似乎听见她自我安慰一般开口,“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的心里诸多感慨,怎么有一种要到了人生面临抉择的关口时刻的感觉。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与方向,而我呢?我不禁开始思考我的未来。考研,或许是条路。但我不是琳琳那样的学霸,假如说考研失败,那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进医院,肯定是进不了太好的医院,三级甲等不用想,二甲估计也够呛。自己开诊所资质不够,转行?学了这么多年的专业,岂不弃之可惜?
要到那座城市呢?是留到南城,还是回到老家……和沈南征之间,又当如何呢?
可是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流逝,随着天气慢慢转热,我和沈南征之间似乎也渐渐地进入了热恋期。我们开始不再避讳被熟人看到手牵着手,我们彼此好像也习惯了生命里有对方的存在。我每次看到有趣的视频或者网抑云文案时,都会想到要和他分享,无论是喜是悲,似乎都希望他能够看到。
他偶尔会展现出他幼稚的一面,在我面前也终于不再是端着的了,偶尔破坏形象的事他也愿意和我一块儿做,我们一起到游乐场,去坐摩天轮,去蹦极,在夜幕将合时,宁静的河边接吻。
偶尔我会抱怨他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可是更多时候,我愿意提着爱心餐去看望他,将美味健康的食物一口一口地送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口嫌体直继而满心欢喜地吃下去。
他的球赛我场场不落,在我心里,他就是那个打球最厉害的人。在他进球时我会站起来鼓掌尖叫,偶尔面临困境时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比赛一结束我就提着水和毛巾奔向他。
我们也偶尔会有一些小矛盾,因为一些小事而争执,不过到了最后,却是比谁先绷不住看着对方大笑起来。
我的自信心也慢慢地增强了,许是在恋爱中他一直在无意间鼓励我的缘故,我开始去尝试一些以往不敢去尝试的东西。
我开始写作,将他带给我的爱情里的温暖与感动变成文字,几个月过去,竟然也有了满满的字数,我看着坚持写下来的东西,内心开始有莫大的满足感。
我开始每天晚上沿着校园跑步,偶尔他不练球或者结束得比较早的时候,就陪着我一起,我们沿着学校里种满香樟树的小道,一圈又一圈地跑,偶尔不愿意动弹的时候,想到我们一起跑步时的岁月静好,便又浑身充满了能量。
坚持下来,就渐渐养成了习惯。今年的夏季运动会上,我报名了女子3000米长跑,一圈又一圈,沿着橡胶跑道将近八圈——我坚持下来了,虽然只是第三名的成绩,可我依然无比开心。
我将证书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好像这就是我和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一起跑步的纪念品一般。
找好角度精心地拍了张照片,我又调了调滤镜和光线,才满心欢喜地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沈南征。然后握着手机等着他的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他最近似乎有事情瞒着我,而且是比较棘手的事。因为这两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据我所知,他可能是在之前有过吸烟,但是应该是戒了,可是这几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虽然他在我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我也没有去在意这件事情,可是今天程莹来找我时,无意间提到似乎是他的公司出了一点状况。
据程莹讲,以往的时候,陆一鸣和她在晚上的时候总是连麦打游戏,可是最近,他几乎都没有出现,直到她那天在校园里看到了他抱着一叠文件急匆匆从她面前经过,这才问出缘由。
据陆一鸣讲,他们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多天了,有几个员工表面上没有吭声,可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怨声载道,毕竟,不是谁的身体都像沈南征的那样能折腾。
但是沈南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得空闲,为了克服这次危机,甚至陆一鸣和他最近都住在那里。
“哎,果然,万事开头难,想白手起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程莹感慨。
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这个人,总是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儿。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了想,决定中午的时候去公司看看他。
“怎么,心疼你家老沈了?”她揶揄,看着我有些许慌乱的神情。
“你就不心疼你哥?”我反击。
“哼,我心疼他?他现在可是有人疼的人了。与其疼他,还不如疼一疼可怜的陆一鸣,被压榨还带和沈南征一个水平的压榨……”她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善良啊,“我决定了,今天中午带点好吃的去投喂陆一鸣,让他感受一下人性的光辉……”
我撇了撇嘴,这就是典型的嘴硬。
中午我和程莹提着饭盒去到他们公司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眼前这阵仗可以赶上期末复习周的盛况了。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如同上战场般的凝重与严肃,手边的资料一大沓一大沓的,手里的笔或者键盘都是被最大化地利用,更重要的是,整个办公室里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陆一鸣先看到我们,一路小跑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打声招呼,先把我们两个拉到一边,给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沈南征刚才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一场火,连他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