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我都试图加入这个高深的话题,可是发现……根本找不到切入点。无论是从文字的演变,朝代的更跌,亦或是历史人物的剖析……我都无一例外地头脑一片空白。
要是小涵在这里,一定会哈哈仰天大笑,然后斜睥着我,嗤笑一声,“看吧,自找的。”
……
这个世界上邪门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我刚在脑海里想到小涵,下一秒,手机上就收到了她的信息。
“去哪儿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的人。”
我的嘴角又抽了抽。为什么?以前我自己出来逛街,逛了一整天也没见她给我发个信息慰问一下,今天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
可是转眼又有些心虚,似乎,似乎的确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至少,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里是老街,自然不比新城区繁华,街道许多设施看起来都略显陈旧。等我们从东街转弯转过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时,中途有好多路灯甚至都处在将灭不灭的边缘,整条路散发出一种幽微的灯光,昏昏暗暗,偏偏能把人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好长。
沈南征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走路的步伐慢了下来,似乎在特意照顾着我的速度。
我们两个就慢悠悠地沿着街一直走着,期间我们两个的手机提示音错落有致地响着。
他一直都没有把手机拿出来,在提示音响到第n遍时,我忍不住开口,“会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开口。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开始变得变幻莫测,他果断把手机拿出来。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刻意避开了他的手机屏幕的内容。
接下来,我听见他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关于什么投资商,什么策划案之类的。
我在一旁没什么事儿干,便也拿出手机点了起来。
刚才的那几声提示音都是我们宿舍发的信息,内容无一例外都是指向我今天晚上的去向。
琳琳:思晶不对劲
小涵:思晶不对劲
小芳:思晶不对劲
……
我寻思着我到底哪里表现出不对劲了?
既然如此,本来决定回复的手指从屏幕上缩了回来,决定继续保持神秘的沉默。
“走吧!”
大概是看出我眼神里探究的眼神,他淡淡开口:“刚才是陆一鸣的电话。”
“哦。”
“你呢?”他的声音传来。
“舍友的信息。”
……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正当我们沿着路边慢腾腾地走着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狗,嘴里叼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窜了出来,在本来就不明亮的街道旁,硬生生地把我给吓了一跳。
人的下意识有时会和自己原本的意愿背道而驰,看到它窜出来,我的下意识是猛地朝它的方向跳了起来,结果好巧不巧,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我的100多斤的体重就这样落在了那只狗左爪上。
尖锐的惨叫,混合了我和它的……
可是狗不是人,我们无法沟通,它听不懂我说对不起,也感受不到我深深的歉意。
我感受到它充满了愤怒,放下嘴里叼着的东西后,就朝我冲了过来,在我的左脚腕处留下了狠狠的一口。
真是睚眦必报的一条狗啊!
全过程不到五秒钟好吗?!
我自己都还没有彻底地反应过来。
那只狗还死死地咬着我的脚踝不放,我已经感觉到了它嘴下的力度在加大。
慢慢地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和害怕。
还是沈南征先反应过来,将我拦腰抱起,迅速地转换了一个方向,它便被甩了下来。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在他抱起我后,我离他的脸很近,近到我感觉我的嘴唇在有一瞬间划过了他的脸庞。干净的,瘦削的,棱角分明的脸。
“感觉怎么样?”他的眉头微皱,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感觉、感觉你的脸,很,嗯,皮肤很好。”
我越说越觉得这话不太好说出口。
“什么?我指的是你的脚踝。”
什么?我真想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想什么呢?你怎么不想想,沈南征看起来像是那种会问那种问题的人吗?
我这才又留意起脚踝的感觉来,有一阵阵隐隐的痛感传来,我点了点头。
他伸出一只手把我的裤腿挽了起来,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
我动了动,开口,“先把我放下来吧。”
因为在他的身上,我感觉是那样地深刻,他的气息,他的脸,喉结,都离我那么近……虽然心里确实很舍不得离开,但是我好歹还有100多斤,可不能让他感觉到我的沉重……
他把手往下放了放,我便顺势站到了地上,然后听见他对电话那头开口,“速度越快越好!”
电话挂断后,他看着我开口,“先去打狂犬疫苗。”
“打针吗?”我的心里开始打起了小鼓。
因为是学医的,原本倒也不害怕打针。以前学针灸的时候,还经常和室友她们几个互相扎针,也给自己扎过。
在扎之前的确是信心满满,可是真正扎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是眼高手低。
穴位总是找不准,常常是一个穴位要扎个好几次。当然,这种事情通常是只发生在我和小芳这样的手残党身上。
琳琳的手法已经达到了可以直接去临床的程度。也不枉她那一阵子每天去人体科学馆给小铜人扎针。后来发展到竟然说服了许多同学,给他们一一扎针。
再后来上课的时候,老师甚至都特别放心地把自个儿的袖子撸起来,点名示意琳琳扎上去。
我那时也是练了很长时间才做到可以熟练地找准穴位。
后来再上实训课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的手法已经够娴熟了,结果临时换了老师,改变了我们上课的方式,改为临床输液扎针和抽血扎针的练习。
这一般都是临床护理学练习的内容,我们也都没有想到,以为是很简单的东西,结果老师给我们带到了医院后,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病人,我们都有些傻眼。
我被分到了抽血的那一组。我心里那是其实就暗自后悔自己以前在分小组做动物实验时太过于心慈手软导致我的动手能力太差。
看到兔子时还安慰自己,兔兔那么可爱,我怎么能够对它下手呢?这么罪恶的事情,就交给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琳琳吧,绝对是手到擒来。
几年下来,在动物实验中我只学会了给兔子耳背拔毛。
因为每次实验我都主动要求做这一项工作。
哦,对了,还有后勤的擦桌子,整理实验器材,扫地,我比谁都积极。
结果那一次去实训,我给病人抽血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因为那位病人的手臂粗,血管不易找到,所以我扎了很多次都没有扎到血管。
以至于心里开始暗暗着急。那个病人虽然嘴上也没有说什么,可是谁愿意这样任由一名学生这样给自己扎来扎去也没有扎到血管呢?
开始是以为自己扎的不够深,便又往深处扎了些,结果这一扎不要紧,病人直接不干了,自个儿把针给拔了出来。
“扎不准就算了,你这给我上刑呢,差点没把我给送走。”说完转身便去找带我的老师去了,让年纪大经验丰富的护士过来抽血。
我在一旁的确也挺受打击的,以后的实训课便没有了类似抽血输液扎针,但是自那一次以后,每次到医院,一看到类似的情景,都暗暗心里有些发毛。
是真的头皮发麻的那种。我自我总结倒不是怕别人给我扎针时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是每当看到这些,心里对那位病人的愧疚便会增加一分。也会不由自主地提醒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
沈南征以为是我害怕打针,便试图哄我,“针还是一定要打的,听话。”
我在一旁没有做声,知道自己这一针估计是逃不过了,心里叹了口气,打算妥协。
“这样,你打完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大概见我不做声,他又开口道。
“是吗?”我的眼睛立马开始放光。毕竟,我感觉自己这下真的赚到了!
“汪呜……汪!”在一旁被我们忽视了许久的那条狗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开口。
“它……怎么还没走?!”我之前是背对着它的,倒也是一直没有发现。这好不容易扭头发现它,竟然还摇了摇尾巴?
果然是狗脸狗脸,说变就变啊!
我刚要准备上前去,被沈南征一把拉住了,他的声音传来,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感,“你还过去干什么,难道想让它再咬你一口才甘心?”
我的注意力却被瞬间转移到了那只被他拉住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大,相比之下,也显得更加有力一些。
“我……我只是想看看它的爪子,刚才被我跳起来踩的那一脚,应该被伤的不轻……”
“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惦记着它呢。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一眼。”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提步朝着那条狗走去。
然后在离它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气定神闲地盯着它。
那条狗慌了。它戒备地朝他吠了几声,往后退了退。
在退的过程中,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它的左前腿有些跛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