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应该知道的。”
听到萧然异样的语气,苏染皱了皱眉,自嘲的笑了,事实上,她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对吗?
苏染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正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她的面前,让她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他吗?
“苏染,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有意不让你知道这件事情,你是聿的妻子,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但是他特地警告过我们不准将他受伤的事情对外泄露,专门是你。”
萧然知道苏染是误会了他们的意思,有些不悦的争辩道。在他的认知里,高高在上的秦柏聿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不同,哪怕是对当年的韩晴羽,也不过就是寥寥几句而已。
但是这一次,萧然觉得秦柏聿对苏染上心了。
“苏染,我知道你和聿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身为一个局外人,我无权评价你们之间到底是谁对谁错。但是这一次他瞒着你,都是为了你好。”
自己的兄弟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中迟迟未醒,他绝对不允许苏染如此误解他。
“为我好?他有这么好心。”
苏染十分平静的道,似乎萧然的这番话跟她毫无关系一般,却不知到底是在问萧然还是在问自己。
“苏染,你……”
苏染冷淡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萧然,他正要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却被前来查房的梁乔一把拉住。
“放开我!梁乔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态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男人都要为她去死了她还一脸无所谓!”
萧然看向阻拦自己梁乔,朝着苏染愤怒的低吼道。
“苏染你有没有良心,你去比赛他还一直惦记你派人保护你,他自己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不让你知道,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萧然像是找了一个情绪的宣泄点,破口大骂道。接着他却像卸了浑身的力气,软绵绵地蹲下身体,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声音嘶哑低沉无比自责。
“都是我!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早一点进山,早一点发现他,他也许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秦柏聿真的醒不过来,他萧然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萧然你冷静一点,秦柏聿是什么人,他会甘心在病床上躺一辈子?再说了,你得相信我,有我在,他肯定会醒来的。你...也别怪苏染,这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事情,我们插不了手。”
看到萧然几近崩溃的样子,梁乔拍了拍萧然的肩膀,低声安慰几句就让护士带他去其他病房休息。
萧然离开前深深看了病床上的秦柏聿一眼,而后将眸光落在伫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苏染身上。
“交给,你...们了。”
“身为一名医生,我不应该隐瞒病人的病情,但是如果我刚刚不那么讲,那个三天三夜都没有好好休息的家伙,是绝对不会乖乖离开的。”
此时病房里除了梁乔自己,只剩下一直默不作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的苏染,以及病床上脸色苍白到不像话的秦柏聿。
梁乔径直的走向病床,细心的查看仪器上的各项数据,自言自语的说道。
“救死扶伤是我的信念,也是我选择成为医生的原因,但是有的时候我却不喜欢自己医生的身份,正如现在,医治的对象是自己的兄弟。”
确认一切数据都很稳定,梁乔登记好所有相关的实时数据,将笔插回白大褂口袋,这才抬起头看向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苏染。
“苏染,他的手术很成功,身为医生,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最后他是否能够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梁乔收拾好医用物品,路过苏染身侧时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两个人,互相折磨,又彼此牵挂,明明是将对方放在了同样重要的心尖上,又都装得这般冷漠无情。
梁乔离开许久,苏染才缓缓的走到病床旁坐了下来。她看着昏睡的秦柏聿,
一张不桀俊朗的脸,妖孽的五官,深邃沉稳的气质,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病恹恹的昏迷在床上,也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场。
“妖孽,你也有这一天啊。”
苏染轻声骂了句。
无数过去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从她的脑海深处的裂缝里开凿钻研而出,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她觉得心坟里埋葬了五年的东西正拼命向外涌动,一股酸涩的疼痛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漫上心头。
“梁乔说,你听得到我说话,以防万一,我现在靠过来让你听得更清楚一些。”
苏染直接坐在了病床边,她靠在秦柏聿的耳边,用着极为不着调的语气说道。说完她直接笑出了声,之前是她醒不过来,秦柏聿刺激她,现在竟然需要她来刺激秦柏聿,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道有轮回”吗?
“秦柏聿,你活该!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被罚,这是你的报应。”
苏染的声音有些凶狠,冷漠的看向秦柏聿,一字一句道,看到秦柏聿身上各种冰冷的医疗设备后,连忙躲开了视线。
“我才不会觉得有半点对不起你,什么良心不安,什么我有没有心,刚才你兄弟骂得多好。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相比你对我做的,你现在这样又算的了什么!”
“我希望你别醒过来,这样我就可以拥有自由的时间,一周?一个月?一年?时间越久越好,让我拥有足够的能力带着安儿出国。”
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反应,苏染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再久一点,我就和安儿在国外定居,我们母子二人想做什么做什么,离开你的禁锢,离开有你呼吸的地方,彻底摆脱你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苏染抬起手指向秦柏聿,没有等到秦柏聿的回应后,挫败的放下手,冰冷的眼神中却划过一丝紧张。
“你……你如果永远都不醒,那更好。温长荀已经向我表白,他不仅可以接受我还愿意接受安儿。如果没有你从中作梗,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一定很美满。”
苏染的声音满满都是对幸福未来的憧憬,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舌尖微微有些颤抖。男人没有跳起来反驳她甚至睁开双眼,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那是她感到害怕紧张时的自然反应,却没有发现男人的心电图的波动突然加大了一下。
“秦柏聿,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你是不是害怕醒来发现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四年前的事情你错了,四年后的你也错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错了!”
“你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肆意妄为,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不,你连梦都别做,我苏染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我才不会去感激仇人。”
“你有本事就这样一直躺着,我乐得逍遥过我自己的日子,还有安儿,还有别的男人,我才不要在你一棵树上吊死,花花世界那么多美少年,一定有我的真爱!”
苏染噼里啪啦骂了很久,说到自己口干舌燥,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伏在案边睡了过去。
...
“韩小姐,韩家的人接您回家了。”
韩夕夕听到莫管家的声音,连忙从床上起身,那扇紧关的门终于打开了!
“韩小姐,期待您下次前来做客。”
莫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慈祥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让韩夕夕不寒而栗。
“不……不用了!”
韩夕夕连连拒绝道,逃也似的离开了囚禁她的牢笼。
“小姐,夫人请小姐回家。”
韩氏的人看到韩夕夕,恭敬的为她打开车门,一个“请”字,却显得格外突兀。
“莫管家您好,我家夫人知道温老喜欢古董,这件珐琅是我家夫人特地选出来赠与温老,希望他老人家原谅我们家小姐这次在m城的任性,实在多有叨扰了。”
韩氏的人将包装格外精美的礼盒交给莫管家身边的手下,讨好的说道,说完带着韩夕夕离开了温氏。
“莫管家,这个怎么处理?”
手下看着手中的烫手山芋,等候管家的发落。温老的确喜好古董,但是温家老宅中所摆设的古董每一件都历史悠久且意义非凡,岂是这种国外的凡品能比得了的。
“处理掉,不要碍了老爷的眼。”
莫管家摆了摆手,低声道,从头到尾,连珐琅是什么都没有看。
“不过一个小小的温家,竟然敢扣押我,气死我了,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后悔!”
韩夕夕坐在宽敞的豪车内,一扫之前的胆小怕事,口吐狂言道。
“小姐,夫人的心情似乎不好,你请小心一点。”
司机听到韩夕夕的豪言,皱了皱眉,好意的提醒道。
“啪!”
果然,正如司机所言,韩夕夕刚刚回到韩宅,便被怒火中烧的韩母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不但没有给我赚多少,还总让韩家出钱给你擦屁股!你这次在m城花了多少你心里不清楚吗?还有我为了换你送温老的法国珐琅,那也是花了十几万买回来的!都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赔钱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