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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柏聿反应过来这个词所涉及的不堪含义时,整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如覆寒霜。
刚因韩夕夕出现而回缓了几分的神色,也重新变得森冷无比,环绕在他周身的温度仿佛一下就跌破了冰点!
五分钟后。
半岛酒店那扇金碧辉煌的旋转大门迎着薄冷的夜风无声地晃动着,像极了舞者收尾前最后旋转的那一下裙踞,光华尽褪。
而韩夕夕就这么面朝门口的方向而立,双拳紧握,面容阴郁!
透过层层叠嶂的玻璃,她可以隐隐瞧见那道载着苏染离开这里熟悉车影正渐行渐远,直至脱离她的视野极限,与这浓墨般的黑夜融为一体。
迈巴赫exelero,全球仅此一辆的顶级跑车,购买价可达六千万!
这样尊贵罕见的豪车,连她都没有幸坐过哪怕一次,她苏染一个低贱出狱囚徒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越过她去坐?
收回兀自凝望的目光,韩夕夕眼底的嫉恨之色在这无人之地开始变得毫不掩饰。
“姐夫,你要带着她去哪儿?我也要一起去!”
“夕夕,别胡闹了,你先回去,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胡闹?
想起刚刚秦柏聿临走前说的话,韩夕夕只恨自己不是她姐韩晴羽。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她姐姐韩晴羽的话,那今晚被秦柏聿弃在这里的就该是苏染那个贱人了!
韩晴羽,是她的姐姐,更是和安阳秦家长子秦柏聿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若不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被苏染钻了空子……
若她的姐姐韩晴羽没在四年前身死……
那现在的秦太太,就该是她的姐姐!
她苏染算什么?
不过是个半路横插进来的野路子罢了,能有什么脸去当秦家的女主人!
零星的夜风从门口灌入,寒露深重。
却渐渐让韩夕夕从过往的记忆中抽离了出来。
自从姐姐过世后,她在韩家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难!
这几年,要不是因为秦柏聿的关系,她哪有眼下的好日子可以过?
想起韩风近日一直在她耳边叮咛的话语,韩夕夕眼底盛着的光芒便显得愈发晦涩复杂。
这四年,她一直盘踞围绕在秦柏聿的身边。
在外人眼里,秦柏聿待她很好,给了她很多其他女人费尽心机也无法得到的优待……
可只有她心底明白,秦柏聿如此关照她,是因为想替她姐照顾她,并不是外界传言那般他们两人暧昧不清。
而她,用了这四年的时光,也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的内心。
但秦柏聿是她现下唯一的倚仗!
所以无论是为了她死去的姐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决不会让苏染再重新回到当初那个‘秦太太’的位置上!
……
凌晨一点。
安阳市东郊,秦淮老城区。
双手被麻绳缚住,坐在车后座的苏染,在车子猛然停驻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跑下车干呕了一通!
而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的她,能从嘴里吐出来的,也只有一滩酸朽之水。
“呕……”
“咳咳……”
“秦柏聿,你绑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吐空自己腹中仅剩的一点水分后,苏染转头就朝她身后,半倚在车上的男人质问道。
一张被汗水浸透的脸上,怒意汹涌。
偶有冷风拂过,吹得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颤!
药性几乎把她折磨地精疲力竭,所以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与这寒夜相抗的余力。
“帮你醒醒脑。”
秦柏聿冷声说着,然后便一把拽着苏染的胳膊往巷子的更深处走去。
秦淮路6-808号,坐落于整个老城区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古色古色的三层小楼内,却是一番别有洞天的现代化布置。
这里是秦家在安阳所涉猎的地产之一,更是秦柏聿在东郊的私人住所。
一进房间,苏染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的环境,整个就直接腾空而起,然后在她惊疑不到三秒时,整个人再重重的落下!
落到一个被置满了细碎冰块的椭圆形亚克力浴缸中!
只一瞬间,沁凉的冷意便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让她避无可避。
这是一间以灰白色调为主的浴室,一如四年前秦柏聿在秦宅所住套房的装修风格。
苏染强撑着从身体的不适抬眸扫视了下四周,整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愈显惨白。
药性催化着她体内的热性,满缸的冰块却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无边的寒意中,如此冷热交替之下,一股僵硬的力道便开始从她的脚尖自上快速蔓延着……
最后彻底断绝了她想逃离浴缸的打算!
“秦柏聿,就算你今晚在这把我冻死,你心心惦惦的那个人,也不可能再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身体渐渐发硬,失去知觉。
但苏染的声音,却字字铿锵,丝毫不后退半分。
她不惧死亡。
因为此刻活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名叫‘苏染’的驱壳,而她的心,早在四年前就死透了!
坚持活到现在,不过是不想就这么含着冤屈便宜死在监狱里罢了。
她要死。
也要在这个男人追悔莫及的时候再死。
她所受的苦痛,要用对方加倍的痛苦来偿还!
“她是回不来了,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秦柏聿闻言俯身蹲下,一张如刀刻般冷峻而又锋芒闪烁的脸上,暗流涌动。
“直到你诚心跪在晴羽的墓碑前,向她一字一句忏悔着你的罪过。”
“所以在此之前,你还死不了。”
怒极反笑。
此刻秦柏聿的唇角,竟然还是微微挑起的!
只是那个挂在他唇边的笑容,却是阴沉无比,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意味。
冰块在缓慢的融化,整间浴室内的温度骤然下跌。
苏染泡在冰块里的下半身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双唇更是隐隐透出一种灰败的青紫色,但这些,沉浸在怒意中的秦柏聿并未在意半分。
“一出狱,就和野男人厮混在一起,苏染,坐了四年的牢,有些事,我不提醒你,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秦柏聿说着,突然伸手捏住苏染冰冷的双颊。
幽瞳微眯,低沉的语调中难掩威慑之意:“就算你再饥渴,你头上顶着的,也还是我秦柏聿妻子的身份!”
“别忘了,四年前你入狱时,我们并未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冷淬的气息,环着腰部一寸寸往胸口攀爬。
既知自己今晚决不可能从秦柏聿的手中轻易逃离,苏染干脆放弃了挣扎,只扯唇冷然一笑,仿佛从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上都缀满了冰渣子:“妻子?”
“呵……”
“你秦柏聿什么时候把我苏染当做是你的妻子过?”
听似平静的语调,却难掩嘲讽。
月轮渐隐,往事浮上心头。
“四年前,我为了秦家的荣华富贵爬上你的床,你顺水推舟将我作为韩晴羽的挡箭牌娶进家门。我还以为那一纸婚约合约早就被你作废了,毕竟……”
苏染扬着张血色全无的脸,只觉得心口有痛意在喧嚣:“毕竟我这个‘妻子’,当初是被你这个‘丈夫’给亲自送进监狱的!”
是啊。
这就是折磨了她四年的噩梦!
因为她当初就是被眼前这个,被她曾深爱无比的男人给推进了监狱,推进了这四年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中!
“既然韩晴羽已经死了,我也自由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即使早就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即使早就预想过他们俩这段婚姻的结局是不幸的……
但在开口道出‘离婚’二字时,苏染依旧觉得那一刹那,对她来说是艰难无比的!
她曾以为,先说离婚的,会是秦柏聿。
因为原本单纯的金钱交易,从她爱上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你想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