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个蛋的!不懂就别瞎咧咧!”姚出顺鄙夷的骂道。
顾思方脸色越的难看,看向邹明远,说道:
“明远,我看你先帮我把这块玉石买下,我来的匆忙,也没拿支票!”
邹明远气结,心里暗骂顾思方不够仗义,只有利益没有朋友的杂种。
事到如今,邹明远和顾思方等于是都被逼到了二道梁子上,除了买下这块玉石之外,别无台阶可下。
本来是要来扫姚出顺的面子,砸古香轩的招牌,而且都说好事后顾思方立刻在熟知的圈子里把今天的事情宣传一番。
可现在呢?
反而是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土螃蟹狠狠的用钳子夹住了嘴唇,想松口的时候,却现必须得忍痛舍弃一块肉。
“京城玉手唐镜的联系方式,你应该有吧?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证实下?”
姚出顺三角眼里露出很得意的笑容,讥讽道:
“顾总,这块玉石价值太高,是不是舍不得送给朋友做礼物了?”
“古爷,让兄弟面子上过不去咯。”顾思方态度一变,打着哈哈说道:
“这玉石我要了,不过得先由明远兄弟替我付账,你古爷总不会让我先欠着吧?”
“三百五十万!”姚出顺笑道。
邹明远想着赶紧抓住机会,准备借口说贵而不买,
哪怕是落了脸也无所谓了,躲过这一遭再说。
他可是清楚顾思方的为人,恐怕自己今天付账买了这块玉石,回头顾思方肯定不会买走,
而且还会埋怨邹明远把他拖入了这趟浑水,丢了面子。
这块玉石确实是难得的宝物。
而且价值委实不低,可邹明远却并不想买走,原因很简单,古爷姚出顺是何许人?
在他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想从他手里赚钱,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姚出顺和自己的过节明摆着的,姚出顺巴不得狠狠的宰自己呢。
要说京城玉手唐镜说这东西值三百万,那绝对可信,
问题是,唐镜这种人,嗜宝玉如命,他见了如此好玉,岂会在意花多少钱?
然而没等邹明远说话,任间却紧接着姚出顺的话说道:“顾总会嫌贵的。”
又好了一军!
恰到好处,很是果断,将军的时机把握如此之准之狠。
顾思方哈哈一笑,说道:“任兄弟说话过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顾思方是谁,
回头让古爷好好给你讲讲吧,三百五十万,我要了!这点钱算什么?”
说着话,他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邹明远的肩膀,说道:
“明远,先替我买下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古爷,任兄弟,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
顾思方扭头走了出去,脸色阴沉的不行,今天的面子,栽大了!
他现在咬牙切齿,恨透了郜明远,说的信心十足把握那么大,结果呢?
“我这个人穷惯了,邹老板也别介意啊。”任间露出了憨笑,说道:
“现金我拿不动,支票我不会用,我不嫌麻烦,
咱一起去趟银行,你把钱给转到我卡上,行不?”
“好,好啊!”邹明远冷笑着点了点头,放下那块玉石,起身往外走去。
认了!
反正这玉石值这个价,买了也不算赔钱,顶多就是今天赔了面子而已,那又如何?
咱们来日方长。
任间冲姚出顺露出个微笑,然后摸起县录,起身跟了出去。
在走到外厅的时候,看到父母略有些担心的眼神,任间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县录,
然后空着的左手抬起,食指中指一撮,挞的一声脆响,任间道:
“爹,娘,这块玉石卖了三百万,咱家盖猪围都能用金子砌了。”
刚走到门口推开门迈出去前脚的邹明远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出去,
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往天宝斋走去。
任间吹着口哨不急不缓的走向门外。
不怕邹明远耍赖,这种人,混到现在这种身份,
他想赖也不敢赖,赖不起啊!
天宝斋二楼,邹明远的办公室里。
郜明远冷着脸拿了包往外走,却现任间竟然跟了进来站在门口,不由得怒道:
“你跟来干什么?”
“怕你回头不认帐。”任间说的理直气壮。
邹明远气得真想立刻呼扇任间一个耳瓜子,不过估计他自认为打不过任间吧,
所以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任间表情恢复了平静,眼睛又眯缝了起来,迈步跟上郜明远。
三百五十万啊!
发财了发财了!
发大财了!
这简直就是白白捡了三百五十万巨款,比买彩票中大奖都要划算的多,毕竟你买张彩票还得花两块钱本钱呢。
从银行出来后,邹明远再没有理会任间,而是坐进奥迪加之中,动车子急离去。
任间站在银行门口,眯缝着眼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炎炎的烈日,心里感慨着:
今儿这天咋就这么晴朗?
沿着大街溜溜达达的往古玩市场走去,反正距离也不远,犯不上打车。
任间琢磨着,自己该去学开汽车了,买一辆轿车没事儿开着玩,那才叫拽,那才叫成功人士呢!
不图自己多有面子多拉风,只为了爹娘在村里风风光光,任间嘴角一翘,露出一副促狭的笑容,自责道:
“我这人挺记仇挺小心眼的,在这一点上随我娘,
以前瞧不起我们家的村民们,看到我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会嫉妒的天天睡不着觉吧?”
唔,爹娘好不容易来一趟泽河市,带他们去哪逛逛?
心里得意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任间已经走到了古玩市场。
远远的看着天宝斋那醒目的横匾,任间摇摇头,还是让邹明远多保存会儿那块县录吧。
好歹,人家花了三百五十万,怎么也值拥有县录几个小时,若非是自己着实离不得县录,
让他留着欣赏把玩个三五日那又如何?
反正他是舍不得摔了这块玉石。
此时天宝斋二楼邹明远的办公室里。
邹明远小心翼翼的用一块红布将这块价值三百五十万的玉石裹住,放进了一个铺满软锦的紫檀木盒子中,
然后盖上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入保险柜里,锁上。
刚刚锁上,邹明远又打开保险柜,取出玉石,捧在手里仔细的欣赏着。
好东西啊!
起初还觉得吃了亏,现在看着这块玉石,越看越觉得好,根本找不出一丝的瑕疵,可以说是完美中的完美了!
三百五十万?
凭着自己的人脉,炒作一番,翻两倍都有可能!
不过这玩意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东西?
怎么愣是看不出来呢?
不过可以肯定,这是件古物,很古的物。
想到任间说还有六块,邹明远不禁想着:
是不是再去把他手里的另外六块,全部买回来?
物据独有,才能越发的使其价值一升再升啊!
想来这种完美到极点的玉石,假如任间所说的是实话,他手里还有六块之外,
恐怕这个世界上,再难以找到如此完美的宝物了。
可怜的邹明远哪会想到,这块独一无二的宝玉价值何止三百五十万?
这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此物本非人间有,实乃天庭神之器。
也许从这一点上来讲,邹明远这三百五十万花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起码你花了三百五十万,可以拥有这件神器几个时啊!
别人就算是想,嗯,真有这样的冤大头的话,任间必然会很大方的点头同意的。
此时的任间坐在古香轩店内那张圆几旁,正和父母以及姚出顺、金启明笑呵呵的聊着天。
对于坑了邹明远三百五十万块钱,他内心一点都不内疚。
谁让他不知道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呢?
活该!
...
夏末的夜晚,气温已经有了少许的凉意。
任间叼着支烟,倚在斜撑着的摩托车上,表情很是平静像是无所事事般欣赏着桥下泽河流水潺潺。
这里是中马镇东南方向大概五里处的河弯桥,泽河在这里拐过了两道弯之后,
继续沿着原本的方向,向东北方向流淌。
河湾桥并不大,宽六七米的样子,跨度也不过二十多米,两端连接着一条早些年就修好的水泥小路。
站在桥头上,往东能看到京明高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车灯的光束在夜晚尤其显得清晰而明亮;
往西可以看到几个村庄里点点的灯火,安详而平静;
向南远远的可以看到慈县县城北环路上依稀的灯光,以及整座县城在夜幕下泛起的昏黄光芒;
向北一马平川,沃野百里。
小路上许久也未曾出现过一个人影,一辆车影。
这大晚上的,谁会没事在这条乡间小路上溜达呢?
任间抽完了一颗烟,屁股离开摩托车后座,站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
貌似无意的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拨通了姚出顺的手机号码,轻声的说道:“早些睡吧,今晚不用拉货,明天再说。”
手机另一端,姚出顺略微滞了下,便没有任何疑惑的应了下来。
白天在古香轩的二楼,俩人本来商量好的,今晚姚出顺安排车辆,着一个靠得住的人,等任间电话通知后。
就出到指定地点拉货的,毕竟古香轩的店里已经没有了拿得出手的瓷器类古玩,
就连玉石一类的,也只剩下了普通到只有一般人把玩的东西。
而任间原本想的,也是今晚到慈县城西的东武乡一带,挖出几件宝贝来,以充实古香轩的店面。
不过当他从沦河市回到家中,吃过晚饭等到夜里八点多,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忽然改变了注意。
今天上午在古香轩二楼,初听闻到姚出顺对于最近生意好的犹疑,然后下楼时,任间心里就有些不安。
有种被人给盯上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虽然只是感觉,可任间对此很敏感,因为他在京城的时候,经历过江兰的质询和提醒,
明白被人知根知底的那种情况下,自己就像没穿衣服,毫无一丝隐秘,被人知道所有把柄似的。
这样不好,很不好。
所以任间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着摩托车从家里出来,然后一路毫无目标的胡乱驶到了这里。
这里他来过,就在河湾桥下游不足两百米处的河岸旁,挖走过两件瓷器。
据姚出顺所说,是明末时期的东西。
虽然算不得上品,但也算是难得的稀罕物。
目前情况下,这一带再没有什么被历史和厚土所掩埋的宝物了。
打完电话,任间又点了支烟,然后右手招出了县录。
唔,本来此时应该存放在沦河市知名古玩店天宝斋的二楼,总经理办公室的保险柜内的县录。
就这样按照任间的意念,不受任何阻碍,毫无凝滞,丝毫时间上的影响都没有就出现在了任间的右手之中。
想来第二日邹明远现保险柜中那块ru白色柔滑细腻毫无瑕疵的玉石突然消失,
甚至那用来搁置玉石的紫檀木盒子都没有一丝被打开过的痕迹的话,他会气疯了吧?
还是那句话,此物本非人间有,实乃天庭神之器。
这神器一物,岂是凡人邹明远所能拥有的东西?
能让他欣赏保存几个小时,就已经给足了他那三百五十万块钱的面子了。
其实原本任间也不敢保证县录被人为的锁起来之后,自己是否能顺利的召回到体内。
所以早在这块玉石从本土录升级为县录的那天,任间想到可以用县录大做文章时,他就开始留意这样的行为能不能行得通。
所以他实验过几次,从屋内到屋外的距离,从屋内到花乡派出所之间、到泽头镇派出所的距离,于是他发现。
神器果然就是神器,自己这功曹果然是神,
所以能够出现这种诡异莫测,可以完全脱离实际,达到某种让人膛目的效果。
低头看着县录上按照他的意念所显示出来的一幕幕清晰的画面。
任间眼睛眯缝起来,表情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实则心里已经有些恼火。
没有说话,只是在脑海中与程金昌两口子做出了一些交流后。
任间收回县录,转身跨上摩托车,蹬开斜撑,启动了摩托车。
夜幕下,泽河水面映着月华,轻柔而明亮,若绸缎一般。
雅马哈飞爆出强劲的轰鸣声,大灯射出的光束刺穿了夜色。
光束一晃,摩托车在桥头上利落的掉头,任间拧动油门,加大马力,如离弦之箭般驶向了归途。
河湾桥桥头上,不为普通人能发现的两个人影稍微停了一会,便飘飘荡荡的升上半空,俯查四周。
继而,两鬼分离,凌空飞渡,程金昌向西南干渊仇口去,而崔瑶则走向正北方,在平川沃野上空急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