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鹏双眼爆睁,怒火暴起。
腾的一下起身,还未站稳,啪的又是一记耳光,紧接着砰的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噼里啪啦,椅子倾倒,郝鹏曲着身子像只被煮了的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戴着手铐的双手捂着小腹,嘴里吱唔着:“特么的,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
任间蹲在了郝鹏的面前,抬手向下打在郝鹏的脸上。
郝鹏恼怒的侧着脸瞪着任间,他吃惊的现,这个年轻人脸上依旧静如止水,没有一丝的表情。
最让郝鹏恼火的是,这个年轻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打他耳刮子,
而且不急不缓,只要自己稍有言语上的表达,甚至眼神中稍有不对,他就会呼扇下来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啪!又是一记耳光!
郝鹏垂下了眼睑,不再瞪视任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喵的简直就是侮辱人。
羞辱人,欺负人啊!
嗒嗒嗒!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的敲打了几下。
任间抬头看向小窗,钟山微微的摇了摇头,嘴唇开合了几下。
任间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他知道,钟山是在提醒自己下手有些分寸,不要过火了。
表情平静到让人有些瞠目的任间,此时心里却在想着:
“唔,我不会过火的,痛打对方一顿,那样真的不是很解气。
倒不如这样,一个一个耳刮子呼扇着,而对方却手脚被缚,不能还手……
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好事去?
真的……很解气啊,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起来。”任间站起身,轻轻的说道,像是在唠家常,在关心郝鹏,不要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对身体不好。
郝鹏疑惑的看了看任间,却并没有动弹。
“起来!”任间眯缝着眼低头看着郝鹏,右手五指随意的舒张着。
郝鹏身子颤了颤,他完全相信,
如果不听这个年轻人的话,那么这小子肯定会再蹲下来继续大耳刮子呼扇他。
于是郝鹏吃力的挪动着,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撑地,锁着铁镣的双脚费力的蹬了几下,曲着身子弓着腰站了起来。
任间微微扬了扬下巴,瞥了一眼翻倒在地的那把椅子。
郝鹏弓着腰扶起椅子,然后颤颤巍巍的坐下。
啪!又是一记耳光!
“我草……”郝鹏要疯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啊!
当然,他暴怒的脏话没来得及骂完,就再次领取到了一记耳光,剩下的半截脏话被生生打了回去,
自己吞咽到了肚子里,让他越的感到苦涩无奈……恶心。
郝鹏低下头,缩着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喵的……”
啪!
“要是我没被手铐铐着……”
啪!
“没被脚镣锁着……”
啪!
“我他喵……”
啪!
“撕碎了你!”
啪!
郝鹏的右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和鼻孔里都渗出了血,
却无比倔犟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视着任间。
从他暴怒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此刻恨不能将任间生吞活剥或者腌进咸菜缸子里一点点细嚼慢咽着吃。
啪!又是一记耳光!
郝鹏没有低头,依然瞪视着任间,也没再说话。
啪!
啪!
啪!
……
“你,他喵有完没完啊!”郝鹏这次真的气疯了。
恼怒的吼叫起来!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刮子。
问题是……任间这家伙,只打人家的左脸颊,你倒是换到右脸上打啊!
可是他没换,哪怕是郝鹏故意伸出右脸暗示他往这边儿打击下,
平衡平衡的时候,他也照样视若未见,继续拿自己的右手和郝鹏的左脸颊较劲。
唔,手都有些疼了,红了,估摸着快肿了。
任间表情平静的看着郝鹏,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咧嘴,露出了一个极度阴损的得意笑容。
活活气死人,不偿命。
郝鹏眼神中充斥着刻骨的仇恨很无奈,憋屈……
憋屈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爆出来。
尤其是看到任间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那般小人得逞的得意笑容时,
郝鹏更是气得血脉暴涨,浑身哆嗦,咬牙启齿。
同时,他的表情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的轻松和解脱,
因为他现任间的右手已经通红,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要结束这种纯粹欺负人羞辱人的行为了。
但是紧接着,任间挥起了左手。
郝鹏一脸的绝望!
啪啪啪……
啪啪……
一连串儿的巴掌噼里啪啦的在郝鹏的右脸颊上呼扇起来。
好在是,郝鹏似乎已经痛的麻木了,唔,还有个好处,左脸上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平等待遇。
嗒嗒嗒!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声音明显比上次重了些。
任间抬头,冲着窗口钟山有些不满的眼神,微微的笑了笑,继而扭头往那三张桌子旁走去。
郝鹏终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浑身像是骨头散了架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耷拉着脑袋,嘴角和鼻孔里滴着血。
室内恢复了平静,光线依然昏暗不清,气氛依然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闷。
任间在走到桌子旁的时候,忽而又转身向郝鹏走去。
郝鹏紧张的抬起头来,看着任间。
任间掏出烟来,点燃一支,然后递给郝鹏。
郝鹏愣了一会儿,然后满是感激的表情,眼睛里似乎都有些泪水在打转了,
哆哆嗦嗦的试探着接过烟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感觉这几口烟抽的……真香啊。
任间似乎也有些累了,身子微弯着,不急不缓的往那三张桌子后走去,顺便给自己也点燃了一颗烟。
郝鹏呆呆的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忽然惊觉,这家伙不是人!
他是魔鬼!
妖怪,要么就是个疯子,神经病,虐待狂!
我根本不认识他啊,干嘛这么苦大仇深的如此打我羞辱我,还一言不发,他是哑巴吗?
哦不,之前他说话了,从进了这间审讯时,这个混蛋就说了两句话四个字:
起来,起来!
任间坐到最中间的那张桌子后面,似乎有些疲惫,懒懒的附着身子,双肘撑在桌上,
眯着眼睛看着郝鹏,抽着烟一脸平静的轻声道:“解气不?”
郝鹏满脸疑惑,内心里却在狂骂。
当然,他不知道任间这句话压根就不是在对他说。
而且,这间审讯室里,也没有其他人。
“郝鹏。”任间淡淡的唤了一声。
郝鹏看着任间,等待着对方问什么,他,他终于要跟我说话了。
“其实我这个人,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咱们也不认识。”任间表情平静的说着大实话。
于是郝鹏越的疑惑,越的恼火,却并没有吱声。
“你说你该不该打?”任间眯缝着眼问道。
这种语气和问话,有点儿像是家长教训犯错了的小孩子时,惯用的语气和问话。
郝鹏怔住。
“回答。”任间左手伸开,中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提醒道。
“该。”郝鹏苦笑着答道,稍稍平复了下心态的他,一脸坦然的说道:
“贩毒,死罪。”
“这人啊,作了缺德事,尤其是祸害那么多人,犯了那么多罪,总得受点儿惩罚和报应的,对吧?”
任间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平和,像是在家长里短的唠嗑,他摇了摇头,说道:
“别想着吃一颗枪子,死掉就算赎清了你的罪和恶,没那么便宜的……”
郝鹏皱眉,疑惑的看着任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除了死,还有什么更重的刑罚吗?
这不是古代,有五马分尸,有千刀万剐,有滚猪笼等等让人痛不欲生活受罪的刑罚手段。
唔,他该不会是觉得刚才羞辱了我一番,打了我一顿,呼扇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嘴巴子,就算是让我活受罪了吧?
嗯,确实很憋屈,很……活活气人。
“有两个人要见见你。”任间忽然话题一转。
郝鹏一脸迷茫。
任间表情平静的说道:“我给你们权限,允许你们在郝鹏身前显身,嗯,他现在已经看到你们了。”
果然,郝鹏的双眼睁大,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那突然凭空出现的两个人。
不,不,不是两个人,是鬼!
程金昌和崔瑶!
还没等程金昌和崔瑶说什么话呢,郝鹏突然眼睛一翻,噗通一声翻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哗啦啦,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钟山和苏禄疾步走了进来。
苏禄俯身去检查郝鹏的情况,而钟山则是一脸阴沉的走到任间跟前,低声斥道:
“胡闹,胡闹,你在搞什么?”
“这孙子胆真小,就这胆量竟然还敢贩毒。”任间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继而微笑着对钟山说道:
“叔,他只是吓昏了过去,不会死的,放心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钟山眼神中充满疑惑和……一点点畏惧的神色。
这间审讯室很普通,县公安局从没有破费在审讯室上面下文章,
所以不会隔音,人站在门外就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的对话。
尤其是,钟山一直都在门外留意着里面的动静,所以刚才任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钟山听的一清二楚。
任间犹豫了下,起身附在钟山耳边低声说道:
“不都跟您说了吗,要是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您别惊讶……
其实,土地神安排程金昌和崔瑶两口子的鬼魂,出来见见郝鹏的,不然您以为他怎么会突然被吓得昏死过去?”
“什么?”钟山大吃一惊,急忙四顾,现室内如常,没什么鬼影。
“您看不到的。”任间小声说道。
“你看得到?”钟山问道。
“嗯。”
钟山瞠目结舌。
那边儿,苏禄在郝鹏的人中上掐了好一会儿,郝鹏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继而满脸惶恐惊惧的四处张望着,戴着手铐的双手猛的抓住了苏禄的胳膊,近乎哀求的哭丧着声音说道:
“带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不,我不在这里待着,我要离开这……”
“钟队,他没事,好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导致昏厥而已。”苏禄挣开郝鹏,起身对钟山说道。
“哦。”钟山有些茫然的应了声。
任间挠挠头,说道:“叔,再让我跟他唠会,行不?”
钟山怔了下,皱眉思考了一番,然后扭头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别搞出事来!”
“嗯。”任间微笑道。
苏禄看着钟队长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些疑惑和诧异的看了看任间,
没有再犹豫什么,扭头往门外走去。
“别,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离开这!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招,我全说,真的,你们别走,不要走……”
郝鹏惊恐万分的往外爬着追赶,铁门咣当一声从外面被锁上了。
郝鹏蜷缩着坐在门下,浑身颤抖着使劲的用后背挤着铁门,似乎想要挤出去。
“你也看到了,人死了会变成鬼,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任间难得的给郝鹏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所以你也别想着说咬舌自尽啊什么的,没用,死了还是会害怕,对吧?”
郝鹏浑身哆嗦着,脸色苍白,嘴唇紫,惊恐的看着任间和……那两个站在桌前的鬼。
“你们别说话。”任间挥手打住了想要走上前去怒骂叱责郝鹏的二鬼,
“没什么意义了。”
接着,任间平心静气的对郝鹏说道:“很吃惊,很不可思议,是吧?”
“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郝鹏啊,你头脑不笨,甚至别别人都要聪明许多,做其他生意,肯定也会做的很好,
赚很多钱,养活老婆,孩子,一家人肯定能过上比普通人要幸福的多的生活,风风光光……
可是你啊,走错了路,心狠心毒,且不说你贩毒会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这个我懒得管也懒的问,但是你却害死了程金昌和崔瑶。
程金昌是个老实人啊,而且老实到厚道,你贩毒他都没打算要告你,
好吧,你害死他,也算是有理由,生怕他坏了你的事,所以shā • rén灭口。
可是崔瑶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贤妻良母,一个善良的女人,孝顺的儿媳,贤惠的妻子,
一个仅仅六岁大孩子的母亲……你生生毁了一个家啊!”
“你现在也后悔,自己死了之后,孩子老婆怎么办?不放心吧?”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孩子还有母亲,可程金昌的女儿呢?”
“我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没用,就算是你后悔,一切也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