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钟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便说道:
“他们连贩毒都承认了,最后还会不承认那起恶意shā • rén伪造交通事故的案子吗?
只不过,唉,让你给说中了,朱奋进和马良是一点都不知道田青和邪玉芬参与此案,郝鹏是死不开口,
而且,田青和邢玉芬也不承认,我们掌握的证据确实不足。”
任间默然,是啊,如果真的要找出证据来证明田青和邪玉芬参与了运毒一案,
确实是很难,因为郝鹏和田青、邪玉芬,从一开始就警惕性和谨慎性相当高,
没有留下任何不利于他们的证据,更没有证人。
而任间总不能拿着县录说自己是功曹,是土地神,来做证人吧?
“即便是郝鹏招了,田青和邪玉芬不承认,没哼哼力的证据,也没办法定罪,”钟山又叹了口气。
“哦。”
任间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邪玉芬和田青是两口子。
活生生的人啊!
兴许,兴许他们俩被无罪释放是件好事!
任间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了一个有些阴狠的笑容。
“任间,你在想啥?”钟山见任间突然咧嘴笑了笑,便疑惑的问道。
“哦,没啥任间摇了摇头,表情恢复平静,说道:
“叔,现在能让我单独见见郝鹏和朱奋进,还有马良了吧?”
“任间!”
“叔。”任间没容得钟山说下去,便接着说道:
“相信我,等我见完了他们,他们肯定会配合你们工作的。”
“你说清楚些。”
“暂时,说不清楚。”任间为难的摇了摇头,犹豫了下说道:
“这样吧,叔,你在外面看着,嗯,我得提前跟你说好了,
要是见到,见到有什么古怪,您别惊讶,也别打扰我,行不?”
钟山愣住了,越的看不透任间,甚至内心里,有些畏惧任间了。
这个和冥冥中的土地神有着某种联系的年轻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
他有什么能力?
“好吧。”钟山终于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
“不许胡来,”
“放心,我知道的。”任间答应着跟上。
审讯室在二楼,最西侧那冉正在审讯郝鹏。
审讯室门口站着一名警察,正是今天接任间的苏禄。
见到钟山走来,苏禄立玄敬礼:“钟队。”
同时,苏禄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跟在钟山身后的任间。
“嗯。”钟山沉着脸点了点头,“开门。”
苏禄转身打开门,钟山扭头冲任间点了点头,示意跟着进去。
二人走入审讯室内,苏禄有些愣神,他本想开口提醒钟队这样有违规定的,但是他忍了忍没开口。
室内,三张一字摆开的桌子后面,坐着三名警察,表情严肃冷峻,坐在中间那位正在呵斥着郝鹏。
见到钟山和任间进来,三人都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眼神,同时起身招呼道:“钟队。”
钟山挥了挥手,往里面走去。
路过郝鹏身边时,抬手一巴掌呼扇在了郝鹏的后脑门上。
郝鹏敢怒不敢言。
“你们先出去,整理下审讯记录,我再审审他。”钟山冷着脸说道。
“钟队,他?”站在中间的那名警员着了看任间。
钟山说道:“自己人,这件案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三名警察稍稍疑惑了下便恍然大悟:怪不得钟队被调过来负责此案后,不仅对案情掌握的很详细,
而且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有把握立刻动手抓捕犯罪嫌疑人,
原来这件案子是早就有过准备,连卧底都派上了啊。
钟队果然不是一般人!
三人内心里钦佩着。
毕竟,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虽然也曾破获过不少的案件,可这种大案,
而且有卧底参与其中的案子,他们还真是只听说过没遇见过呢,充其量也就是接触过一些普通的线人什么的。
三名警察点头往外走去,路过任间身边时,都抱以点头微笑,
眼神中满是敬意和钦佩,传说中的无间道啊!
等他们都走后,钟山冷冷的盯了会儿半眯着眼故作镇定的郝鹏,然后对任间说道:
“注意点,别过分。”
“嗯。”任间点了点、头。
钟山抬腿走了出去,哐当一声,铁门被从外面锁上。
钟山站在门口没有离开,掏出支烟来点上,缓缓的吸了一口继而扭头看了看满脸敬意和疑惑的苏禄,
然后掏出一支烟来递过去:“抽一颗吧。”
“哦,是是苏禄接过来点上,然后小声的问道:
“钟队,真看不出来,您手下这位这么年轻,就敢闯入龙潭虎穴。”
“少问。”钟山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打断了苏禄的话。
苏禄立刻闭嘴不言,案情重大,事关机密!
不能言不能问!
钟山转过身,透过小窗往里面看着,心里面有些无奈和期望的自语着:
“任间啊,你这次可得办好了,让郝鹏乖乖的配合,要不,我可不好对赵庆解释咯。”
审讯室不大,四十多平米的样子。
深灰色的水泥地面,白灰刷的墙皮有些陈旧黄。
正对着门的那一面墙上,高高的开了一扇小窗户,几根拇指粗细锈迹斑斑的钢筋竖立成网。
正中央屋顶上方,悬挂了一盏六十瓦的灯泡,亮度不强,散着昏黄的光芒,屋内很阴暗。
室内的摆设,只有三张深褐色的桌子、三把椅子,还有郝鹏坐的一把普通的椅子。
没有电影中所谓的先进的记录仪,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隔音消音的装修……
总之,室内的一应情景,都显得极其单调和沉闷,充斥着极度的压抑感。
郝鹏双手戴着手铐搁在并拢的双膝上,双脚腕上锁着粗大沉重的铁镣。
他脸色很差,双眼通红,头有些乱糟糟的,脸上有些不太分明的淤青,显然是挨过打了。
此时的郝鹏,正抬着头。
双眼中有些茫然和疑惑,还略带着丝丝鄙夷和嘲讽,看着站在那三张桌前的任间。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瘦瘦的,并不高大,眯着眼睛,一脸平静。
形象上,这个年轻人一点不会带给人什么所谓的威严压力。
室内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耐不住寂寞的不夜蝉在嘶鸣。
郝鹏疑惑的看了会儿任间,现对方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询问自己什么,
或者呵斥怒骂,或者干脆上来动手严刑拷打……
所以郝鹏觉得有些无趣,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郝鹏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死罪难逃。
没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加恐怖,郝鹏裂开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到底哪出了纰漏?
怎么警方会在突然之间对自己实施了抓捕呢?
以前郝鹏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抓,他也曾无数次的夜半梦醒,惊得一身冷汗。
可是在梦境和想象中,他这样一个贩毒团伙的头目,
应该是起码被市一级公安部门甚至省级公安部门的人抓拿归案,身处一间如同电影场面里出现过的审讯室内,
接受那些高级别警察的询问……唔,也算得上是一种高规格的待遇。
可现在呢,竟然是被县公安局的人抓了,关在这么一间破旧阴暗的审讯室内……
又出现这么一个其貌不扬,年纪轻轻。
穿着没有编号的警服,连帽子都没有戴的年轻人,沉默无言,表情平静的看着他,而不是在审问他。
这算不算是一种嘲讽?
或者说,这些警察也在和自己一样,在搞低调?
其实他们都是省里下来的专案人员?
郝鹏一向谨慎,不显山不露水,作为贩毒团伙的首领,一名大毒枭,
他一向都是以一个普通的货车老板兼司机的身份,生活在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群中,走的就是低调的路子。
“该说的,我都说了。”郝鹏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沉闷,开口说道。
任间表情依然平静,眯着的双眼中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桌前,眯缝着眼看着郝鹏。
郝鹏皱了皱眉,认真的看向任间,然后他的身子猛的颤了下,他现那双眯缝着的眼睛中。
一股凌人的光芒一闪而过。
不是杀气,不是暴戾,不是怒火,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看到后就会感到寒冷和畏惧的神色。
室外,隔着门上小窗观察着里面情景的钟山心里也有些焦急和纳闷,任间在搞什么?
“我想抽支烟。”郝鹏尽量的找出些话来说,他现自己越的紧张,所以有必要说些话来转移自己的心绪。
任间脖子微微歪了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给郝鹏一支烟。
然后,任间迈步走到了郝鹏的跟前。
抬手,高高的举起,然后在郝鹏有些错愕和疑惑的眼神中,
挥手而下,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郝鹏的脸上,清晰的指印在脸上显露出来。
郝鹏被这莫名其妙的一记耳光打的有些愣,继而轻蔑的一笑,
年轻人啊,终究是没有耐性的。
啪!又是一记耳光。
郝鹏嘴角渗出了血丝,傲慢的抬头看着任间,嘴角微微咧开,
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眼神中也满是鄙夷。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何惧之有?
啪!又是一记耳光。
郝鹏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的疑惑,
这,这……这个年轻人要干什么?
不说话,只是扇耳刮子?
这他喵的不是侮辱人吗?
啪!又是一记耳光!
“草……”郝鹏怒极。
啪!又是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