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门大开,众修士纷纷躁动起来。
荼苦苦紧跟队伍大流,也混在人群中,慢慢挪向门口,随着眼前白光闪过,荼苦苦踩了踩白玉似的地板。
愣了愣神,忽而反应过来,她来的这地方,貌似,是个宫殿?
宫殿好哇,宫殿宝贝多危险少。
荼苦苦绕着几根大柱子转悠几圈,仔细端详后才惊讶的发现上面刻的竟然不是上古神龙一类的祥兽,反而是一条黑蛟。
这黑蛟半瞌着眼,跟活的一样,靠的近了还有丝丝白色的烟雾特效从它身上传出来,在荼苦苦面前散开,荼苦苦啧啧称奇。
这么说,这里原主人或许信奉的是一条黑蛟?
看够了柱子,荼苦苦挪步往旁边壁画前站了站,待看清画上内容,嘴角又抑制不住的抽了抽。
这特么是穿越过来的简笔画传人吧?这流畅的线条,优美的弧线,贴在纸上就合成了一副风中摇曳优美的花骨朵儿。
真、就花骨朵儿黑白线条简笔画。
一下子就感觉老乡遇老乡了,除了画之外这大殿也没什么线索了,荼苦苦又挪步去了偏殿。
这也空荡荡的,跟被抢劫了似的。
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头顶的橘红色和靛蓝色指向路标,一路跟着又找到了内殿,打开门,荼苦苦放慢了脚步,并且浑身炸了毛。
她看到了一个人。
内殿不算很大,一眼就能差不多扫到头,没有外面裁进来的光线照亮,略显黯淡,但宫殿墙上零零散散挂着的灯烛散发出来的光,让这室内看起来偏温暖亲柔。
但荼苦苦此刻是一定没有这种想法的。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在地上刚刚那个黑黢黢还趴着不动的东西,它它它……草!!爬过来了!!
任谁看到这样惊悚的画面都得寒毛倒竖好么!何况她还是一个经过了贞*等诸前辈们吓出来的二十一世纪人类!!!
草草草,玄幻小说果真诚不欺我,荼苦苦边腿抖边扶着墙准备慢慢退出去,然,没有意外的故事不是惊悚故事。
那地上爬着的玩意儿,虽然看着只是原地动作缓慢的动了动,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似的行动不便,但荼苦苦才刚一动,她身后门就被一剑刺穿。
荼苦苦僵住,石化过后反应过来。
喔,有手有腿的,这人貌似是个剑修。
是人,是人就行。
荼苦苦瞄了一眼身后被洞穿的门,咽了咽口水,道:“这位道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地上人不动了。
而后他原地又缓缓的动了动,翻了个身。
…………
他正面朝上,褐色的碎发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一脸胡渣的下巴。
“什么时辰了。”
他咕哝道。
荼苦苦一愣:“时辰?道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秘境。”
乌苟寿睁开了一条缝,抬手遮了遮其实并不强的光线,懒洋洋道:“喔,你是谁?这里危险,你快出去。”
他已经做好了炮灰据理力争甚至废点什么手段跟他讲屁道理再嗝屁的心理了。
然,荼苦苦是谁。
抬脚就走,我自风流。
这下轮到乌苟寿小小惊讶了一番,他在后面叫道:“往哪儿去,你不带我一个的么。”
荼苦苦回答的很认真:“那不行,我离开是因为相信道友,我不同意,是因为道友既然知道这地方危险而还在此实在行为可疑,”顿了顿,她宛若一朵娇花道,“我害怕。”
乌苟寿才不信她的邪。
他凉凉道:“你也看到了,我身上有缚神链,真打起来肯定打不过你,这殿里的古怪没人比我更清楚,你若真想要出去,还是要带我的,否则就只能困死在这里。”
荼苦苦“喔”了一声,拔腿就远离了内殿。
听他屁话?
噫~
嫌弃。
这种密室逃脱,嗯,她想到个简单粗暴的方式。
既然这里暂时没有出现什么恶龙蛟怪,那这方法实行成功的可能性也许会更大?
荼苦苦又回到殿上转了一圈儿,殷红色的大木门紧闭着,荼苦苦用最原始的办法推了推……储物袋中的爆炸符都没来得及拿出来,门开了。
真就简单且离谱。
荼苦苦不疑有他,面前是三条路,她简单随意选了一条,往中间而去。
大概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眼前景色已经陡然一变,白茫茫过后,她已身处一片山间林下。
幻境?还是传送阵?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幻境这一说,因为她抬眼就看到了不少正在飞速御剑逃跑的人修,荼苦苦纳闷转身,冰凉的舌头贴着她侧脸扫过,蛇头蛇尾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跟她贴了个脸对脸,这感觉挺惊悚的,真的。
草啊啊啊啊啊!!!!!
她这是跑来了个什么鬼地方,宫殿里的大叔,森林里的蛇头怪?这剧情要是再操蛋一点她就去灵牌上天天日更惊悚修仙鬼故事。
荼苦苦拔腿就跑,她自认为身法已经够快,但那蛇妖怪更快,一尾巴给她扫抽进灌木丛里。
草。
荼苦苦呕出一口血,看着软塌塌的左臂心想它指定是要废了。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摇了摇头,立马爬起来继续跑,边跑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缩地千里”仿真符,一股脑的往身上一拍,速度果然提升了不少。
但蛇妖怪速度并不慢,紧追不舍跟在她身后,追上她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得想想办法。
荼苦苦大脑飞速运转,但根本没注意到前头的情况,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逼到悬崖边,脚步也就稍稍一顿,而后如空中断弦的风筝,直直的坠了下去。
耳旁是刮的脸都有些疼的风,在这时间她心里忽然想了很多,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她想了付启,付启说她是妖来着。
对,妖。
荼苦苦努力在半空中颤颤巍巍的试图撑开几叶花瓣,她面上一喜,然后继续速度不减的往下坠去。
咔嚓——
这声儿是右胳膊断了,还有身下那人的腿。
荼苦苦爬起来抬头往上看,她掉落的地方更像是灌木丛加一些植物滕缠绕起来的网,虽然身上很痛,但已经给了不少缓冲的力气。
怪不得没死。
她又摸了摸身下那人的鼻息,万分抱歉的咕哝道:“这,能压上你也是缘分,道友,一路走……”
“好”字还没出来,戴面具的这人就睁开了眼。
这眼神,似曾相识。
景行深滞愣了一瞬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饶有趣味的眯起了眼睛。
荼苦苦,小花妖。
然荼苦苦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只见他醒了,和颜悦色道:“道友实在对不住,这秘境太邪门,砸到你也实在出乎我意料。”
景行深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淡淡应道:“嗯。”
并不多言。
荼苦苦眼皮子一跳,扯着嘴角继续问道:“道友你腿还能动吗?”
“断了,”套在玄锦袍子里的男人淡淡补充上一句:“你没砸我之前它只断了一根。”
“……”
看荼苦苦盯着他不说话,景行深疑惑的看向她,意思明显:怎么还不拉我起来,你得负责。
“我手全断了。”荼苦苦诚恳商量道,“没砸下来之前它只断了一个,不然道友你自己先爬起来,然后自己接个骨,不介意的话也帮我接一下?”
这下轮到对方进入了无休无止的沉默了。
景行深垂眸考量,其实魔这种东西难死难灭,正常少块儿心脏脑袋说难听点都能跟那种恶心的寄生虫一样,时间久了就能自己长出来。
但现在他受了很重的伤,起码比荼苦苦这种外人眼里见到的伤要重。
他需要一个帮手。
“我帮你,你帮我。”他道。
荼苦苦没听明白,呆呆的看着他。
他不得不再次解释道:“背我,我替你接手。”
荼苦苦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不然没手只有腿,在这秘境里她嗝屁的几率更大。
两个人同行起码心理上就已经有了一些安慰。
想罢,荼苦苦欣然接受自己成为跑腿工的角色。
传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多灾多难,才一会儿功夫这崖底就上雾了,远边儿石璧已经开始被雾吞噬,瞧不真切,人在面对这种未知时恐惧感是十足的。
但她背上那个却淡定的一批。
“我摔下来之前,你身后那里我见到过一处洞穴。”景行深指挥道。
荼苦苦不疑有他,立马背着人往身后而去,才走几步,已经是已经绝路。
“是去那个坡,不是让你反着跑。”景行深依旧懒洋洋的声音,语调都没什么多大的起伏,要不是荼苦苦见他精神头好着,都快以为他这是回光返照了。
又走了约莫几十步,拨开眼前草丛,果然见一陡坡,约往上约高,荼苦苦看黑了脸,“这山洞莫不是在半崖上吧。”
这是肯定句。
景行深嗯了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答道:“里面好像就是那个蛇怪的洞,她发现了我,但没追上。”
得,搞了半天他这腿是从半崖上掉下来摔的,连带脑子也差不多摔出了问题。
荼苦苦用跟智障商量问题的语气跟他分析道:“那这山洞我们更不能去了,你看啊,我们两个半废,去了这不是送晚餐吗?”
景行深不搭边的说了句:“我饿了。”
草了,臭shǎ • bī。
荼苦苦在心里星星了他个大星星,又耐心的将刚刚的问题跟他分析了一遍,背上这人仿佛才明白过来,“你在怕她?”
谁不怕她?
荼苦苦翻了个白眼。
少年仿佛并没有觉得这多可怕似的,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把她吃了不就行了,她也就有点武力,你放出点威压她就怂了。”
荼苦苦脚步一顿。
随即又想到同食并不是只有魔才会,妖肯定也是会的,但修仙界其实并不排斥妖族,她也就没那么僵硬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妖的?”
对方平淡道:“你掉下来那堪比战不修脑袋大的花瓣把我砸晕了。”
战不修躺着中枪。
至于花瓣嘛,荼苦苦没注意,闻此也就只能歉意哈哈一笑。